玫瑰金色不俗,套在腳踝上的樣子就像一條腳鏈,如果它沒有連接長長的鏈條的話,它會是一個令人滿意的飾品。謝一唯皮膚很白,骨架也小,腳踝很纖細,鏈子套在他腳上,有種華麗又易碎的美。霍珩進來了。拿著一個藥箱。謝一唯從始至終沒有表情,他不像最開始那樣大吼大叫,就現在看來,那些都是沒有用的。其實他對霍珩還是不怎麽恨,因為他大概能了解霍珩的為人和心理狀況,而且他們畢竟相處了那麽久,霍珩對他一直都很不錯,他隻是不能接受這些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他一直想避免的事情,就好像這些日子的努力,反倒讓他離目標背道而馳。所以一時接受不了,鑽了牛角尖,到現在也沒走出來。他跟霍珩賭氣,也是和自己賭氣,最後決定不說話。不管霍珩跟他怎麽說自己也不會再迴答他,久而久之他就會覺得無趣,然後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最後把他放了。霍珩蹲下來給謝一唯的腳上藥,碎瓷片在他的腳背上劃了一條很長的傷口,還是流了很多血。其實謝一唯是很怕疼的,他現在也疼,不過他不想顯得太軟弱。霍珩把他的腳放在自己的膝蓋上,消毒抹藥裹紗布,做得很熟練也很好。他盡量放輕力道。“因為以前經常打架,所以我很愛去藥店外偷看醫生是怎麽處理傷口的,我活得不痛快,但離想死又差了那麽一點,沒有人能幫我,我隻能自己幫自己。”“攢了錢不買吃的,就囤藥,因為他們老愛打我,我打不過,隻能自己給自己上藥。”謝一唯默默聽著,霍珩說的應該是他母親死後,他一個人在福水流浪的那段日子。“我的世界是沒有光亮的,那些人日複一日的毆打,我沒有還手的餘地,因為我很害怕。從有記憶時起,我就和母親東躲西藏,一直以來,都沒有一個人喜歡我,我的母親也不喜歡我,我時常想,既然他們那麽恨我,所有人都恨我,那我為什麽要存在呢?”上輩子的時候,他就是那麽想的,入眼就是灰蒙蒙的世界,他多麽希望第二天醒來能看到耀眼的太陽,可他住的地方,恰好就是看不到的。“後來霍泰把我接迴去了,我以為那是我人生的新開始,但沒想到那是新的地獄。”“我認識了很多‘好朋友’,他們看起來都很喜歡我,你也是我的好朋友,你也很喜歡我。”後來的事情謝一唯簡直清楚地不能再清楚了,但他感到奇怪的是,霍珩並沒有把楚銘給提出來。楚銘不是他的白月光嗎?他想問,但是忍住了。他決定不再和霍珩說話。至少今天是不準備再說了。小朋友沒說話在他的意料之中,霍珩跟他說這個,目的也不在讓他說話。給謝一唯的腳裹好紗布,霍珩低下頭輕輕吻了一下,動作太突然,謝一唯都還沒來得及縮。他覺得別扭還不喜歡,想哭還不能哭,就這麽氣著。霍珩抬頭看到他的表情時就忍不住笑了,道:“腳受傷了,正好可以好好鎖著。”謝一唯皺著眉頭,霍珩不是說了星期一會讓他去上學,反正就是忍這兩天的事情。似乎是看清了他的顧慮,霍珩道:“星期一可以上學,不用擔心。”唿,不得不說鬆了口氣。霍珩:“出去看看嗎?順便你也可以轉一轉我們的家。”謝一唯選擇自動忽略我們的家這句話,房間裏麵待著也是待著,還不如出去看看。他站了起來,霍珩的樣子像是要過來抱他,謝一唯又趕緊坐下了,用行動表明他要自己走。霍珩由著他耍小孩子脾氣:“我不抱你。”走路的時候腳背磨著紗布還是有點痛,謝一唯走得挺慢的。打開房間門,他這才看清楚這座房子的原貌。房間那麽大,客廳又怎麽會窄,客廳也很寬,原諒他找不出形容詞,裝修還是黑白灰,雖然看起來冷冰冰的,但看起來就是非常高端,或許這就是霍珩的風格,隻不過缺少了人氣。謝一唯不知道鏈子有多長,但他一直走也沒受影響。“那邊是廚房,隔壁還有書房,這是二樓,樓下有遊泳池,還有花圃。”霍珩在他旁邊介紹,謝一唯沒想到還有花圃這玩意兒。他走了一會兒就不太想走了,站到了窗邊,從二樓的窗戶看下去,不能看到花圃但能看到遊泳池,湛藍色的水,不過現在天氣很冷,謝一唯暫時還沒有想遊泳的欲望。屋子裏的暖氣很足,赤腳踩在地上並不冷,但霍珩還是給他拿了拖鞋穿上。“要看電視嗎?坐在沙發上看會兒電視?”謝一唯沒說話。霍珩也還是由著他。他陪著謝一唯在窗邊站了一會兒,沒多久就接到了一個電話。終於有事了,謝一唯想,這下霍珩肯定是要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