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幽香,像是從她身子裏散發出來的一般,淡然清新的味道……說不上是什麽香,就是那麽自然的味道……

    冥禦有絲不自然的抬起了頭,唇瓣上剛才那觸感像被小蟲爬過一般,酥麻得彌漫開來,讓他不悅的皺了皺眉。

    李絡歆什麽都沒發現,整個人側耳傾聽著外麵的動靜,那沉穩的腳步聲明明那麽輕巧,可是她卻聽得那麽清楚。

    認真的她幾乎整個人都貼在了冥禦的胸膛上,她沒有發現,隻是聽著那腳步聲漸漸遠去,然後才鬆了一口氣。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後,李絡歆淡然的抬起了放在他身上的腦袋,然後道:“現在我可以走了吧。”

    “嗯,當然可以。”冥禦說著,移開了腳,鬆開了對李絡歆的鉗製。

    李絡歆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然後小心的移動身子,一點點的擠出了這狹窄的空間。

    剛要踏進池水裏,就聽見冥禦在身後小聲道:“你做的這些,是為了家人,還是為了南帝?”

    李絡歆愣了一下,轉過身去看著冥禦,那種被看穿了的感覺又來了,讓李絡歆很不安,可是冥禦明明沒有看她,他看不見任何的人。

    雖然他利落的身手讓人覺得他不是一個盲人,可是……那蒙眼的布是那麽的厚,根本不可能透過布能看到什麽。

    何況他裝成盲人又有什麽好處呢?

    李絡歆垂了垂眼,沒有迴答,隻是輕輕的笑了起來,很微弱的笑聲,但是聽在感官敏銳的冥禦耳中那麽的清晰。

    清脆低柔,像是溫柔的風吹過柔軟的花瓣一般,清新怡人。

    “你聽過花開的聲音嗎?”她突然那麽問了一句,冥禦有些愣然,卻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反問道:“有聲音嗎?”

    “也許會有的,”李絡歆轉身踏進水裏,水不深剛及腳踝,有些冰涼,但是卻讓人很舒適,水波隱隱的流動和李絡歆輕柔的聲音在冥禦的耳邊輕輕刮過。

    “花開無聲,花落無息;花開隻為君心悅,花落不悔昨日紅。”李絡歆的身影漸漸離去,就像她的聲音一般,飄蕩在空氣中,風吹過便散了,“我想……花開的聲音,是幸福的。”

    冥禦站在原地,聽到她遠去直到消失不見,嘴角卻勾了起來。

    幸福的嗎?真的能……不悔嗎?

    黑色的身影輕輕躍起,隱在月色當中,利落的踏著風而去了。

    這

    天早晨當李絡歆起來時,已經快到正午了,因為昨晚迴來時已經晚了,又打濕了鞋襪,春兒為了不讓她著涼堅持讓她泡了個熱水澡,又熬了薑湯,這才放她去睡覺。

    這也是李絡歆第一次睡醒了沒有看到帝桀的一天,想必昨夜是真的生氣了……

    李絡歆微微的歎了一聲,皇帝生氣了,又該怎麽去哄呢?

    剛梳洗完了準備用膳,胭脂急匆匆的就跑了進來,還沒進門就聽到她大喊道:“主子,主子不好了……七小姐……”

    “怎麽還叫七小姐?”李絡歆皺起了眉提醒,胭脂忙改了稱唿,喘息著跑到了李絡歆身前,急促的道:“李達人她……李達人在禦花園衝撞了雪妃娘娘,要被處罰了!”

    “怎麽迴事?”李絡歆站起身來,心裏已經隱隱的意識到此事不簡單了,一直以來就算自己風頭再勝也從來沒有背地裏出過手的雪妃,為什麽在李思思封位的第二天就來找麻煩了?

    這是雪妃的作風嗎?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聽說是李達人出言不遜頂撞了雪妃娘娘。”一邊聽胭脂說著,李絡歆一邊往外走,問道:“還有誰在場。”

    “太後和玉從妃也在場。”胭脂說完,猶豫了一下,又接著道:“主子,您說會不會是玉從妃……”

    “到了再說吧。”李絡歆為了節省時間,軟轎也沒坐,隻帶著胭脂就往禦花園趕去。

    而留在宮殿的伊竹剛才也聽到了事情的全部,有些擔憂的看著兩人離去的身影,轉身問一邊的小太監道:“知道皇上今天去哪了嗎?”

    “這個時辰,該是在議政廳吧。”

    伊竹點了點頭,“傳話給春兒,讓她今天留在秋遙殿,我出去一會兒。”

    “是。”小太監剛應聲完,伊竹就匆匆丟下了手裏的賬本出了秋遙殿。

    議政廳是後宮的奴婢無法靠近一步的,伊竹有些焦急的站在議政廳的花園外,侍衛和當班的太監擋住了她的去路,她在外等了一會兒,見有宮女抬著茶水而來,忙上前去,“好姐姐,麻煩你給莫言公公傳個話,就說秋遙殿伊竹求見。”

    說著,還沒等那宮女開口拒絕,伊竹飛快的在那人茶盤上擺了一錠銀子,那宮女眼神往四周一看,忙將銀子收了起來,微微點了點頭,卻是什麽也沒說,抬著茶盤便進去了。

    不多一會兒,莫言走了出來,依舊是微微笑著的,可親又隨和,伊竹一見了他忙衝了上去,連禮

    也沒行,忙道:“公公,主子恐怕要出事了。”

    “發生什麽事了?”莫言挑眉,伊竹忙將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一說莫言的眉頭就皺了起來,為難的道:“現在皇上正和閆(如妃娘家)、唐(雪妃娘家)兩家周旋,說的便是封後一事,若是現在進去通報,豈不是讓這事往歆主子臉上摸黑了嗎?閆唐兩家定會抓住這事大做文章的。”

    “那可怎麽辦啊?玉從妃和太後……再加上雪妃娘娘,主子可是兇多吉少了。”伊竹急得跺了跺腳,其實誰人都知道,李玲玉、太後還有雪妃,誰會那麽無聊去找一個小小達人的麻煩?

    說到底,還不是因為李思思是李絡歆的妹妹,此事一旦牽扯上了,李絡歆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這也是李玲玉知道她一向寵愛妹妹而出了毒計吧?

    就在這談論封後的節骨眼上,說李思思以下犯上,頂撞雪妃犯了宮規,有心人隻要一宣揚,不就成了李絡歆恃寵而驕,連她的妹妹也越俎代庖,不把堂堂正妃放在眼裏嗎?

    “你先去看看情況,讓歆主子能拖便拖,我這就進去,看時機把這事告訴皇上。”莫言難得有些嚴肅,認真的表情讓人覺得很可靠。

    “那勞煩公公了。”伊竹感激一笑,忙轉身朝著禦花園去了。而莫言微微一歎,進了議政廳。

    當伊竹抄小路趕到禦花園涼亭時,李思思被兩個宮女押著跪倒在地,太後和雪妃坐在涼亭的桌子邊上,而李玲玉站在太後的身後……

    而李絡歆剛趕到,正好上前去,伊竹忙攔住了她的去路,悄悄把莫言公公的話告訴給了李絡歆,“主子,您就拖一會是一會吧,現在皇上那裏閆、唐兩家都在,不方便……”

    李絡歆微微詫異的看著伊竹,她眉眼的擔憂是真切的,而她卻是最聰明機智的,懂得第一時間去找李絡歆唯一能依靠,也是唯一能救她的人。

    可是哪有那麽簡單,如妃和雪妃的娘家現在就在皇上那裏,而後宮又出了這麽一件事……

    李絡歆隻要微微一想,便知道這事的內裏含義了。

    若是帝桀來救她,強硬將此事壓下去,那麽閆唐兩家就拿此事大做文章,她以後的名聲就會受損,甚至連帝桀也會因此背上昏庸的名號。

    而若是帝桀不來,李絡歆一人根本無法解決此事,又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李思思受罰,既然不能強硬解決此事……既然她們要的就是她名聲受損,要帝桀礙於明君的稱號而疏遠她

    ……

    那麽她現在倒希望帝桀不會來……因為凡事都有兩麵性,這事既然能讓她聲名受損,那麽也可以讓她立一麵良好的形象。

    想著,李絡歆微微一笑,揮手點頭讓伊竹退下了,然後自己上前去了,到了李思思麵前行禮道:“臣妾參見太後。”

    “歆妃娘娘可真是來得及時啊,”太後皮笑肉不笑的揮了揮手免禮,又接著道:“隻不過來了又如何?歆妃娘娘可是認為,此事會是哀家和雪妃冤枉了李達人?”

    “臣妾不敢。”李絡歆剛說完,一邊被壓製著動彈不得的李思思就哽咽起來,“阿姐……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放肆!在這皇宮內院,你小小一個達人,也敢稱歆妃娘娘阿姐!在太後和雪妃娘娘麵前,還口口聲聲自稱‘我’,你在儲秀閣那幾個月怎麽訓練的?”李玲玉厲聲一喝,當即嚇得李思思張口結舌,她驚愕的看著前麵涼亭裏坐著的尊貴的太後和雪妃,又看了看狐假虎威的李玲玉。

    最後,她無措的看向李絡歆,眼淚就滾了下來,忙搖頭道:“不是的,歆妃娘娘,臣妾……真的沒有衝撞雪妃娘娘。”

    “怎麽?難道本位和太後的四隻耳朵,都聽錯了不成?”雪妃終於開口了,一臉不耐的皺著眉頭,語言冰冷,眼神犀利。

    李絡歆看了看李思思,朝她微微一笑,卻是沒有說什麽,倒是轉眼看向太後和雪妃,道:“是臣妾教妹無方,臣妾在這裏替李達人給雪妃娘娘請罪了。”

    說著,李絡歆行了一禮,雪妃卻冷哼了一聲,“本位向來恩怨分明,歆妃你也不要不服氣,本位從不做那些偷雞摸狗的事情,李思思出言輕狂,辱罵本位是本位真真切切聽進耳朵的,所以不需要你請罪,雖然本位現在不如從前了,但是本位卻還是正妃,豈容一個小小的達人也對本位說三道四?”

    李絡歆依舊微微笑著,眼光掃過太後身後李玲玉美麗的臉上那得逞的笑容,也就知道了。

    雪妃從不和太後同流合汙,所以此次那麽巧合的聽到李思思背地裏出言不遜,那恐怕都是李玲玉這個有心人牽的紅線。

    李絡歆也相信雪妃說的,她不會暗地裏陷害李思思,但是別人就不一定了。雪妃會那麽堅決,肯定是李思思無意中被李玲玉挑撥後一時衝動說了不該說的話,而且那話正好戳到了雪妃的痛處……

    所以雪妃自然不會輕易罷手,而太後又在這裏,就算帝桀來了,她以太後之尊,也能將此事攪

    得天翻地覆……到時候,恐怕整個皇城都要知道了。

    所以,趁帝桀還沒有來,此事就要盡快解決。

    “怎樣,雪妃已經說得夠清楚了,何況李達人她出言不遜,哀家和玉從妃也是聽得清清楚楚的,若是歆妃娘娘你不信,這還有那麽多奴才……他們也都是親耳聽見的,不知道歆妃你還有何高見?”

    太後笑得張揚,言語裏咄咄逼人,此事根本就是板上釘釘,李絡歆無從狡辯。

    李絡歆自己也明白,於是不理會李思思在旁哭泣著搖頭,隻是微微一笑,點頭道:“既然犯了宮規,那就是要罰的。”

    “娘娘……”李思思抬起臉上,吃驚的看著李絡歆笑著的臉,姐妹多年,李思思明白她怎樣的笑是無奈和心痛,於是她終於還是接受了,是她惹的禍,怎麽能指望阿姐救她呢?現在恐怕連阿姐也是自身難保了。

    咬了咬唇,李思思低頭道:“臣妾願意受罰!”

    “哼,”雪妃認為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冷哼了一聲別開了臉道:“既然太後在此,就還請太後依照宮規辦吧!”

    太後和李玲玉卻有些詫異的對看了一眼,有看著李絡歆,她確實沒有半點要反駁的意思,可是直到現在皇上也沒有出現,難道……李絡歆並沒有去找皇上?

    太後撐著嚴肅的笑,坐正了身子,慢慢道:“李達人出言不遜,以上犯下,依宮規責二十棍,罰半年餉銀,禁足一個月。”

    話音落下,有宮人拿著責罰的木棍來了,雪妃起身便走,臉色冷然,而李絡歆卻在這時輕輕跪在地上,堅決的道:“臣妾教妹無方,實在難以逃脫罪責,如今李達人犯錯,錯在臣妾,身為其姐,實在不願見妹妹受苦,還望太後諒解,容許臣妾代妹受過。”

    雪妃的腳步因此停下,轉眼看向李絡歆時,美麗冷然的眸子裏多了幾分探究,她從來覺得李絡歆不簡單,可是今天這樣的事情,為何她又要攬禍上身?二十棍,打死她都有可能,她有何必要這樣做呢?

    李絡歆跪在李思思的身邊,瘦小的身子堅定的挺著,低頭垂眉,沒有一絲猶豫和膽怯,靜靜的跪在那裏,那副瘦弱的肩膀,似乎能撐起一片天。

    李思思的唇幾乎都要咬破了,她到底是添了什麽樣的麻煩?可是她完全是無意的,全是李玲玉陷害她的,她真的沒有一點想要辱罵雪妃娘娘的意思啊!

    而太後的眼光閃了兩下,而李玲玉也咬了咬唇,兩人怎麽可能成就李絡歆

    的美名?先說了要依法辦理,讓人覺得她就算麵對親人也能做到平等,但不論如何也讓人覺得冷酷無情,畢竟是親生妹妹。

    而此刻的代妹受罰,將那冷酷無情生生的撕碎了。

    一個瘦小的女人,不仗著皇帝的寵愛,家人生事也照罰不誤,可是卻實在不願妹妹受苦,寧願自己受罪。

    公平,善良,沒有恃寵而驕並且謙卑,這些都足以讓李絡歆的美名在皇城裏傳揚。

    太後幾乎有些咬牙切齒,“誰犯的錯就該誰受罰,這一次讓歆妃你代勞了,難免李達人不長記性,到時候……難道歆妃還能代她一輩子?”

    李絡歆隻是抬眼,堅定的說道:“李達人經過此事,一定已然受到了教訓,此事的受害者既然是雪妃娘娘,那麽……還請雪妃娘娘諒解做姐姐的一番苦心吧!”

    雪妃並不明白太後和李玲玉那麽多的花花腸子,也不知道此刻帝桀那裏的情況。

    原本簡單的一件事情變得不簡單了,雪妃當然能嗅到一些蛛絲馬跡,自己既然無意間成了別人的棋子了。

    雪妃迴身,冰冷的眸光掃過李玲玉時,李玲玉慌忙的低下了頭,這一下雪妃是明白了什麽,冷冷的一笑,原來她隻不過是棋子而已。

    既然太後和李玲玉要利用她,那她就不讓她們如願!

    於是她看著李絡歆,冷冷一笑,“既然如此,本位就滿足你。”說完,轉身離去,頭也沒有迴。

    太後想說什麽,可是終究沒有說。就像李絡歆說的,受害者是雪妃,她有說話的權利,而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太後若是再多說,那就明顯是針對李思思了。

    這樣對太後自己反而不好,於是她也隻是冷哼了一聲,衝著有些摸不著頭腦的宮人們吼道:“還不給哀家執行宮規!”

    “是!”宮人們反映過來時,忙上得前去,兩人架住了李絡歆將她放上了寬大的凳子上趴好,兩個人上去剛舉起棍子來……

    “不要,不要打!”是伊竹和胭脂不顧一切的衝了出來,兩人一把撲倒在李絡歆的身上,淚眼模糊的哀求道:“太後,求您了,不要罰娘娘……讓奴婢來代勞吧,讓奴婢來代娘娘受罰!”

    “放肆!這是什麽地方,也輪得到你們說話!”太後本就嚴重的不高興了,眼看著連丫頭也敢出言,厲聲道:“給我拖開,掌嘴!”

    “主子……主子……”胭脂和伊竹死死的抓著李絡歆的手,任由太監們怎麽

    拖也不放開,伊竹更是一臉悲戚的看著李絡歆,“主子……為什麽?為什麽?”

    明明說好了,要拖到皇上來的!可是她不僅沒有拖,甚至讓事情更早的完結了!為什麽?

    李絡歆看著伊竹,輕輕搖頭,眼神堅定表情嚴肅!

    伊竹咬了咬唇,終於是鬆開了李絡歆的手,馬上被拖了下去。

    胭脂依舊死死的抓著李絡歆的手不放,哭喊著:“主子,您受不了的,主子……太後……太後,求您了,奴婢求您了!”

    “胭脂,聽話!”李絡歆厲聲打斷了太後即將出口的話,若是她不打斷,也許胭脂的下場就不是掌嘴那麽簡單了,到時候誰又來保全胭脂?她異常冷然的看著胭脂,朝她微微搖頭,卻是異常的堅定。

    胭脂當然明白,明白那堅定的眼神裏麵的含義!於是不甘心的鬆了手,整個人都像是失去了力氣一般,被宮人們拖了下去。

    整整十巴掌,“啪啪”的聲音在安靜的花園裏異常的清晰。李絡歆還沒有受刑,伊竹和胭脂就已經被打得臉麵紅腫,頭昏腦脹……

    太後滿意的看著兩人趴在地上動彈不得,才點了點頭,她樂意拖時間,就不信這裏鬧這麽大,帝桀還聞不到一絲的風吹草動。

    可是打完了,帝桀還是沒有來!

    太後陰沉的臉變得有些鐵青,看著李絡歆趴在凳子上卻朝她微微的笑,更是氣得差點跺腳,於是她伸手一指,狠狠道:“打!”

    宮人們得了命令,就算再不敢,再顫抖,也不得不舉起手中的棍子……

    一棍,兩棍,三棍……

    接著的落下,比李絡歆想象中的要痛,這些棍子不僅打在她的臀部上,還落在她的背上……每一下,就像是要將她骨頭都敲斷了一般。

    她死死的咬著牙,不讓自己發出一點的聲音。小臉立馬蒼白一片,額邊汗珠子冒了出來,細細密密的在陽光下輕輕閃爍著。

    沒有哀嚎聲,宮人們拿著棍子的手都越來越顫抖。打過那麽多的人,主子也好奴才也好,哪個不是慘叫連連,每次受刑那哀嚎聲都像是人間地獄一般。

    可是此刻……那麽的靜謐,隻有棍子落在身上時悶悶的聲響,像是每一下都敲打在了眾人的心上一般,那麽的沉重。

    李思思早已經哭不出聲音來了,兩個宮女死死的壓著她,動彈不得。而她根本也沒有勇氣沒有臉麵再抬眼看李絡歆一眼……

    這樣的安靜,她似乎不看李絡歆,也能想像得到她咬著牙死撐的模樣。就像在李府時,她還那麽小的時候,就會這樣忍耐著痛苦,總是咬著牙不發出一絲聲音……

    李思思當初那麽的小,以為阿姐不叫,就是不痛!就算看到她身上那些縱橫交錯的傷痕,那些淤青……她也天真的聽阿姐說‘不痛’,那時她便以為真的不痛了。

    可是現在她長大了,她知道……怎麽可能不痛?隻是阿姐已經習慣了,習慣忍耐痛苦,習慣了對她微笑……習慣了把所有傷害和不幸都抗起來,留給她安逸的生活。

    九下,十下……

    宮人的手越發的沉重,可是力度也一點也不敢小,雖然空氣靜謐得讓人害怕!可是太後鐵青著臉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們哪敢輕那麽一點點?

    行刑的宮人幾乎全身都冒了冷汗,而伊竹和胭脂兩人躺在地上淚水無聲的爬了一臉……

    李玲玉幸災樂禍的笑,太後怒目而視,李思思無力的抽泣著,宮人們個個緊張得手心出汗,低著頭不忍心去看那瘦弱的身子承受著虐打,她臉色蒼白得幾乎馬上就會暈死過去,可是卻還是咬牙死死撐著,沒有一絲聲音……甚至……沒有一絲表情的波動。

    就那麽咬著牙,堅強的承受著……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

    “住手!”靜謐的空氣突然被打破,行刑的宮人們手中的棍子都被嚇得掉落在地,很多人的心都被那一個暴怒的聲音嚇得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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