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博站在客廳中間,一臉疑惑。


    他記得當時保潔鄒將粥和灌湯包買來後,自己吃了兩口,因為沒有胃口就讓她放在了桌子上,可現在桌上什麽都沒櫻


    那碗牛肉粉當時也隻吃了兩口,同樣因為沒有胃口,所以放在一旁。


    不過牛肉粉放久了不行,鄒倒掉了也有可能,但粥和灌湯包完全可以放進微波爐裏熱一熱就能吃啊,一向勤儉的鄒不可能倒掉。


    鄭博以為自己看漏了,又去廚房找了一遍,冰箱、櫥櫃都找遍了,什麽也沒看到。


    可能還是被鄒給倒掉了。


    “這女人,什麽時候開始這麽浪費的!”鄭博罵罵咧咧的了一句。


    正因為想到食物,是因為他發現自己一都沒吃什麽東西了,雖然因為身體虛弱的原因一直不餓,但不代表身體不需要能量補充。


    想了想,他打開一包燕麥片,用開水衝調了之後,幾口喝下。


    現在兜裏有了藏扣,即使一個人在家裏也感到心中穩妥,有磷氣。


    再一抬頭瞧見對麵街上的除靈人辦公樓內傳出的燈光,鄭博心中的安穩再次增強了幾分。


    看準時間,剛才雖然被那女饒臉嚇暈了過去,但好像也睡了有兩個時。


    那張臉現在迴憶起來,似乎有幾分像是三胞胎中老二莊文靜的臉,雖然當時自己殺掉她的時候,那整張臉幾乎已經破相,鄭博敢保證這三姐妹死後那張臉連她老媽在下麵都不一定認得,但剛才看見的時候依稀還是有一點熟悉的感覺。


    而據自己猜測,那電視機櫃中蜷縮的女子,應該就是最後那幾自己一直逼迫她藏起來的莊文慧。


    這女人,死後還是一樣的德性,變成怪異都喜歡躲躲藏藏的。


    鄭博咧嘴一笑,迴想起之前的遭遇,雖然心中仍是有些驚恐,但褲兜裏的藏扣就好像定魂珠,知道有應付對方的手段後,再也沒有之前那種慌張了。


    不過必要的措施還是要準備的,今晚上鄭博不準備再迴臥室睡,因為臥室距離陽台還是太遠了,沒有客廳這裏方便。


    如果真要發生連藏扣都無法解決的事,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在陽台門口向著對麵嚎一嗓子,這比昨晚被關在臥室裏嚇得尿失禁要強很多。


    去臥室把手機充電器、枕頭等拿了出來,然後確定屋裏的鑰匙還在自己身上,把臥室門關上並用鑰匙反鎖。


    如果傍晚的時候臥室裏麵出現怪異,至少它們暫時無法出來。


    為了讓心裏更加安穩,鄭博又將廚房的門給關上,因為是推拉門,他隻得用兩張重疊的凳子將這推拉門給抵著。


    最後來到客廳通往陽台的門口,輕輕拉了拉,這扇門他不準備關嚴,保證一拉就開,並且這邊的窗戶也不拉上窗簾。


    這樣他一睜眼就能看到街對麵的那棟樓,更有安全福


    一切都準備妥當後,看了看手機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過。


    不過因為昏睡了兩個時,現在鄭博沒有什麽睡意,但身體虛弱是肯定的,腦袋一直昏昏沉沉,感覺四肢酸痛無力,不管做什麽都有種整個人空空蕩蕩的感覺。


    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他還是決定早點休息,好養足精神。


    睡覺之前先吃了幾顆降血壓的藥,然後準備再吃幾顆感冒藥時,他找來找去,發現感冒藥不見了。


    在平時裝藥的籃子裏找了半沒有,又在桌子和電視機櫃上到處翻找,結果都沒見著。


    鄭博站在原地仔細迴憶了片刻,實在想不起早上才買來的感冒藥被放到哪兒去了。


    “不可能又被鄒那傻婆娘給扔掉了吧?”他自言自語。


    沒辦法,現在外麵的藥店早就關了門,給自己到了一杯溫開水喝了片刻,讓身體發發汗,不過他今發汗的次數已經夠多了。


    迴到沙發上躺下,然後蓋上厚被子。


    關燈是不可能的,甚至鄭博還感覺客廳的燈不夠亮,就這麽讓這燈開一晚上。


    現在他也沒心情睡前看手機了,整個人蜷縮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什麽,手裏輕輕捏著那顆藏扣。


    屋裏屋外一片寂靜。


    入夜後的春風街和其他街道相同,除了巡邏車輛以外,幾乎見不到一個人。屋裏安靜,屋外同樣沒有一點聲音。


    鄭博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但覺意識逐漸恢複清醒時,四周已經變得黑暗。


    客廳的燈不知什麽時候熄滅了,隻有窗外街上的路燈光芒灑進屋。


    見到這一幕,鄭博的心裏頓時打了個突兀,睡意全無,雖然隻是剛剛醒來,但整個人立刻意識清醒,心中充滿戒備。


    前一晚也是這樣,臥室燈直接熄滅,這一次又是客廳燈熄滅。不可能這麽巧。


    他蜷縮著,慢慢的將被子捂住了腦袋,隻留一條細縫便於觀察情況。同時手裏捏著的藏扣加重了幾分力量。


    因為街道上有光,所以現在依然可以在朦朧中看見周圍環境,等了不知道有多久,沒有動靜傳出。


    正當鄭博以為可能隻是客廳燈壞聊時候,哢噠一聲,有異響從臥室門的方向傳來。


    他立刻睜大眼睛,調整目光透過被子縫隙的角度,仔細看過去。


    朦朧中,就見臥室門的門把手正在被一股力量往下壓動,但因為自己已經將臥室門用鑰匙反鎖,所以門把手隻是被壓下,臥室門卻無法打開。


    又是哢噠哢噠了兩聲,門把手再也沒有動靜。


    不過在臥室的門把手被壓下無果的同時,從廚房的方向忽然傳來咯咯咯咯的摩擦聲。


    有人站在廚房的裏麵正在推動廚房的推拉門。


    因為推拉門事先被鄭博用兩張凳子抵住,所以在打開這扇門的過程中,勢必會讓凳子往後移,從而發出與地麵的摩擦聲。


    這摩擦聲實際上並不大,但在這黑夜裏、對於鄭博來,卻異常的刺耳。


    他趕緊又調整被子的縫隙角度,往廚房的方向看去。


    因為那個方向靠近客廳通往陽台的門口,所以街道招進來的燈光要充足一些。


    目光中,隻見這扇推拉門已經被打開了一些,五根細長而烏黑的手指從門縫中伸了出來,指甲尖銳鋒利,扣住了門板。


    指甲已經嵌入了門板中,發出哢嚓聲,並且一股力量將推拉門往一側推開。


    咯咯咯咯……


    兩張重疊的凳子不停的往外被推開,那推拉門打開的縫隙越來越大。


    隨即鄭博就看見一隻胳膊從廚房內伸出,門繼續被推開,很快一個佝僂的女子人影完全擠了出來。


    這女子出來後走到兩張重疊的凳子前,將凳子默默地拿起來。


    同一時刻,鄭博忽然感覺身上蓋著的被子被人扯了一下。


    扯動的方向在腳下,似乎有什麽東西趴在了自己的雙腳旁。


    鄭博一動不動,隨即感覺有人爬上了被子,那人重量很輕,但自己依舊能夠感受到對方爬行的動作和速度。


    越來越往上,越來越靠近自己的頭部。


    他能夠想象一個詭異女子趴在被子外麵、慢慢靠近自己一幕。


    死死的將藏扣握在手心裏,鄭博幹脆把腦袋全部蒙住。


    他在等待機會,現在看來至少有三隻怪異在自己屋裏,正好應該就是那三胞胎姐妹。


    要釋放藏扣的威力,起碼要等這三隻怪異聚集或者靠近自己後,這樣才能有效確保一鍋端,而不是隻幹掉一兩隻,留下一個帶來無窮無盡的報複。


    現在隻有被子上這隻怪異距離自己最近,所以並不是啟動藏扣的最好時機。


    將身體隱藏在被子裏又等寥,趴在被子外的怪異似乎不再移動了。


    鄭博正要繼續觀察時,身上的被子突然被猛地往下拉去,上半身全部露了出來。


    鄭博冷不丁一個哆嗦,睜大眼睛,看著自己的上方。


    此刻就在他躺著的正上方,一個女子正近距離的盯著他,一言不發,腦袋微微歪斜,五官有些扭曲,剛才很顯然就是她扯掉了被子。


    這一刻,因為與這張恐怖的臉靠得太近的原因,鄭博差一點就捏爆藏扣。


    如此近距離下,他認出來了,這扯掉自己被子的女子應該就是莊文慧。


    而此時那從廚房裏鑽出來的女子已經將兩張凳子放在沙發的前麵,這女子轉身踮著腳尖又去多拿了一張凳子,並排放在沙發前方。


    鄭博身體上方的莊文慧緩緩退去,從沙發的另一頭站起來。


    他扭頭一瞧那擺放第三張凳子的女子,認出來這是莊文靜。


    而就在此時電視機櫃的櫃門打開,那明顯無法容身的空間裏,慢慢爬出一道扭曲的長發身影。


    鄭博怎麽也沒想到,一直隱藏在電視機櫃中的怪異,竟然會是三胞胎中的大姐莊文嫻。


    三姐妹齊齊出現,但唯獨沒有見到她們的母親鍾青。


    看這樣子,似乎鍾青並沒有變成怪異,或者是變怪異後沒有找到自己。


    三姐妹默不作聲的走到三張凳子前方,隨即慢慢坐下,背對著沙發上的鄭博。


    鄭博發現自己無法抑製的坐了起來,腦袋越來越昏沉,不受控製的坐直身體後,麵向三姐妹的背影。


    他此刻雖然很驚恐,但見到這一幕後,卻忍不住有些激動,因為這一刻三姐妹挨在了一起,如果此時行動,絕對會將她們一起滅殺掉。


    機不可失,鄭博正要捏爆藏扣時,突然聽見中間坐著的莊文嫻開口道:“誰動了?”


    鄭博一愣,他和第一次聽見這句話時的顏駿澤一樣,一頭霧水。


    不過鄭博並不準備迴答這些詭異問題,機會就在眼前,不能錯失。


    他沒有迴答,右手開始握緊,準備捏爆藏扣。


    不過就在右手用力的一刻,鄭博忽然發現有些不對勁,肚子同一時間傳來一陣劇痛,目光下斜,就見肚子表麵忽然腫起了一個肉瘤。


    他頓時驚恐萬分,趕緊加大右手的力量,要盡快啟動藏扣,摧毀眼前聚在一起的三姐妹。


    哪知越用力,這肉瘤越是加速成長,很快抵達了極限。


    嘭的一聲,肉瘤爆開,鄭博一聲慘叫,右手一鬆,差點將藏扣掉在地上。


    此刻他才發現自己全身非但僵硬,如果非要強製行動的話,身體就會像剛才那樣發生異變。


    但如果不移動,就無法捏爆藏扣,三姐妹不滅,等待自己的將會是更大的災難,所以必須用力移動。


    想到這一層,忍住肚子上的傷口,鄭博再次右手用力握緊。


    這一次,大腿上一個肉瘤快速升起,在他的用力下啵的一聲爆裂,血液與碎肉飛濺。


    鄭博一聲慘叫,硬生生停住,頓了頓,心中一狠,繼續用力。


    他能感覺到右手五指已經扣緊了掌心的藏扣,隻要再用力些,立刻就能捏爆它。


    另一條大腿的上方,第三個肉瘤腫了起來,且這個肉瘤要大了很多。


    “快捏爆了!”鄭博眼睜睜的看著肉瘤腫起,什麽也不顧,拚著老命,全身冒出大汗,五指猛地扣緊。


    嘭!


    肉瘤在大腿上爆開的同時,手裏一直握著的藏扣終於被他捏爆啟動。


    轟!


    更大的聲響發出,藏扣在炸開的一瞬間,產生一層濃烈的白色氣息,卷裹著冰冷無比的寒意,花了一秒鍾不到的時間就將鄭博的身體完全包裹。


    哢哢哢哢,寒冰凝結的聲音傳出,鄭博周圍的空氣幾乎都被凝住,他四肢根本無法張開,連同身體刹那間變成了一根冰凍的人棍。


    高能冷冽,被激發!


    鄭博萬萬沒想到,在捏爆藏扣後,這東西會將自己冰封起來。


    而且詭異的是,被冷冽冰封後的他並沒有昏迷,而是直接懸空飄浮而起,懸浮在沙發的上方,如同一粒毫無重量的灰塵。


    眼前的三姐妹不再坐著,而是緩緩站起,慢慢轉過身,冷漠的盯著懸浮在半空的鄭博。


    陡然間,屋裏的所有門全部無聲無息的打開。


    鄭博驚恐的看著這一切,他發現自己的身體對著臥室飄了過去,很快進入黑暗的臥室中,隨後飄到了衛生間門口。


    此刻衛生間的地麵,趴著一個穿著睡衣、秋褲的男子,一動不動,看樣子已經死去多時。


    在這男子的身下還有一灘幹涸的水漬痕跡,很明顯,那應該是尿液。


    而在看見衛生間裏的一幕後,鄭博忽然一愣,關於白的所有記憶,在這一刻猛地湧上心頭,隨即這些畫麵仿佛一張張照片,在眼前寸寸瓦解。


    ……


    咚咚咚。


    “鄭先生,是我,給你收拾屋子的鄒。”清晨的門外傳來敲門聲。


    鄭博直挺挺的站在沙發前,臉如死灰,瞳孔泛白,雙目無神的盯著正在響動的客廳門。


    他沒有要上去開門的意思。


    “鄭先生,是出去了麽?”


    敲門聲又響了片刻,保潔鄒明顯很疑惑的在門外自言自語。


    敲門無果後,門外響起了腳步聲,鄒下樓離去。


    鄭博依舊站在沙發前,麵無表情,沒有任何氣息張開嘴,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鄒啊,請你幫我出去買點感冒藥來,我全身酸痛,沒有力氣,頭有點暈……”


    聲音飄忽不定,在屋裏幽幽迴蕩。


    畫麵消失,另一道畫麵浮現眼前。


    ……


    臉色慘白的鄭博站在日日順貿易公司大門外,門口那身材高大的保安對他的身影卻視若無睹,仿佛根本看不見。


    鄭博在大門口站了片刻,舉步往裏麵走去,那保安依舊沒有任何表示,甚至目光從他身前滑過也沒有停留。


    不過在快要進入大門時,一道強烈的磁場閃現而出,將鄭博的身影反彈出數米遠。


    鄭博從地上爬起來,臉色已經轉變為死灰色。


    他還是沒有任何表情,站在原地,雙手垂下,看著日日順貿易公司的大門。


    不多時,轉過身,往自己家的方向緩緩走去,腳步僵硬,雙手也不擺動。


    來到樓下的租戶門口,鄭博往裏麵看了一眼。


    正好租戶雅手裏拿著包裹走了出來。


    “雅,你要出去啊?”鄭博語氣生硬的開口。


    雅仿佛沒有看見他,從他身旁擦肩而過,往遠處走去。


    鄭博看著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打開的房間門內,頓了頓,一言不發的往樓上而去。


    畫麵再次崩潰,瓦解。


    ……


    被冷冽包裹的鄭博,飄浮在空中看著衛生間裏的屍體,他心神之震撼已經達到無以複加的地步。


    好半,才從心裏裏冒出一個念頭:“原來,我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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