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昊來到望石崗,用望遠鏡觀察不遠處山穀。孔小姐在張昊身邊著急得不住擦手,一個勁說:“團長,讓我們也上嘛!”


    張昊把望遠鏡遞周永強,轉身看住孔小姐的眼睛,小聲說:“你再敢胡言亂語,我撤了你的職。讓誰上,不讓誰上,你沒有資格跟我提。”


    孔小姐噘嘴,跺腳。


    張昊就是這樣的人,對孔小姐這種女人,該操就操,該罵就罵,絕對不會跟她說溫言軟語。


    警衛一排是張昊手中的尖刀,該用時,張昊才會使用。圍殲日軍已到尾聲,警衛一排的任務迴複警衛工作。


    張昊現在正在考慮四個問題,一是傷員太多了,這次戰鬥消滅日軍很多,自身隊伍傷亡也極大,這麽多傷員都送往了遠安,遠安假如失守,傷員怎麽辦?在張昊心中,傷員一旦康複,那就是老兵,是隊伍的寶貝,一個都不能少。所以接下來,還必須堅決守衛遠安,不讓日軍從當陽攻過來。二是彈藥消耗量太大,炮彈幾近打光,又得想辦法搞彈藥補充。假如沒有足夠彈藥,保衛遠安就隻能靠戰士們的血肉之軀,與日軍拚命。三是隊伍又需要補充,這次仗打下來,戰死戰士數量不在少數。四是峽口方向天一亮,就會遭受一個聯隊日軍攻擊,四營打了這麽久,哪還能夠承受一個聯隊的進攻?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作為獨立團當家人,張昊必須提前把很多問題思考好,想到解決辦法。


    夏天天亮得早,四點鍾不到,東方就泛起了魚肚白,啟明星高懸東方。山上騰起白霧,群山猶如仙境,美不勝收。


    炮聲逐漸停歇,各營衝下了山穀。


    張昊對戰鬥進程了如指掌,一切都按他的命令進行著。


    張昊用步話機與營長們通著電話,聽匯報,做指示。


    現場不用看了,因為到處都差不多,幾十裏長的峽穀內都打過仗,到處是日軍屍體,到處是炸毀武器。


    又打了一個大勝仗,而且是殲滅戰,繳獲肯定數不勝數。


    怎麽處理日軍屍體,已成為頭疼大事,假如不處理,這一片區域多少年內都沒有人敢過來必須把日軍屍體全都埋掉。讓戰士們埋嗎?戰士們太辛苦了,人人都需要休息。


    最好的辦法是動員遠安百姓過來做這種事情。


    迴到團部,已是六點鍾,上百架日軍飛機飛過來對原先的二營五營陣地及沿山穀進行了轟炸。


    戰鬥已經結束,張昊不擔心日軍飛機還能炸到人,隊伍聽到飛機聲,完全可以散開躲避。


    團部,張昊接過小花遞上來的涼開水,大口喝掉一杯。


    董壯飛參謀長向張昊匯報重慶和戰區及33集團軍電報內容,張昊說:“迴複各部,全殲日軍29旅團,我部正在打掃戰場。”


    雪兒過來,把一份電報遞張昊,張昊接過一看,眉頭舒展開,增援日軍68聯隊和攻打四營大隊全體撤退,正在返迴襄陽的路上。


    張昊抬手輕輕摸了一把雪兒的手,看住她的眼睛,柔聲說:“太好了,你總能在我最最需要時,給我最好的情報。”


    雪兒看住張昊的眼睛,小聲說:“日軍有可能停止於荊門,不一定還會向當陽進攻。”


    張昊好奇問:“有情報嗎?”


    雪兒搖頭說:“沒有,攻打荊門的是日軍第三十九師團,第三十九師團由於沒有日軍第三師團支持,沒有能力攻打當陽。”


    張昊的臉上展露笑容,說:“這麽說日軍第六師團也不一定會繼續沿江攻擊嘍!”


    雪兒點頭說:“因為我們獨立團消滅了日軍第三師團一個旅團,日軍的這次攻勢被迫停止。這是我的推測,並沒有情報支持。”


    張昊點頭說:“很好。我相信你的推斷,好好休息,不用再管日軍情報了。”


    雪兒小聲說:“您也好好休息,您已經好長時間沒有睡覺了。”


    張昊點頭說:“嗯,等各營把戰況匯總後,我才能休息的。”


    一個參謀背著步話機跑來,把話筒遞張昊,是大牛的電話,大牛在電話中興奮無比大聲說:“報告團長,好消息。”


    張昊大聲說:“快說,是什麽好消息。”


    大牛說:“我和參謀長等一起看了日軍野戰炮陣地,發現有二十門野戰炮,隻受輕傷,稍微修一下,就能直接用。”


    張昊大喜說:“太好了,太好了。”


    大牛繼續說:“其他炸毀野戰炮,假如能把零部件拆下,重裝,還可以組裝出二十門!”


    張昊激動得站了起來,笑說:“太好了,這樣一來,你營就可以擁有五十多門野戰炮了,該稱為炮兵師了。”


    張昊掛了大牛電話後,看著身邊孔小姐笑說:“這是第一個振奮人心消息!五十多門野戰炮架起來,同時對日軍轟擊,他娘的,日軍師團老子都敢打。”


    孔小姐眉開眼笑說:“團長,團長,您真偉大!”


    張昊笑說:“你說的這是哪跟哪啊?”


    孔小姐一個勁想拍張昊馬屁,讓張昊高興。所以,隻要有機會,就會說讚揚的話。


    董壯飛過來,張昊看著董壯飛笑說:“趕緊與遠安政府聯係,讓遠安政府組織民工,收集日軍屍體,把日軍屍體全都埋在山裏樹下,當肥料,讓這片受到日軍炮兵打擊的美麗山巒得到滋養。”


    董壯飛參謀長笑說:“行!我來安排。”


    孔小姐趕緊說:“團長,我也想多幹點活,給我也安排些任務吧!”


    張昊看住孔小姐的眼睛,小聲說:“我要新兵補充隊伍,需要大量野戰炮炮彈和迫擊炮炮彈。”


    孔小姐小聲說:“要不我迴重慶去搞?”


    張昊小聲說:“有的隊伍之所以越打越弱,是因為他們得不到補充,我們獨立團之所以越大越強,除了一直有大量繳獲外,補充及時是其中極為重要的因素。”


    孔小姐連連點頭說:“您說吧,要多少新兵,多少炮彈?”


    張昊說:“戰報雖然沒有寫出來,各營傷亡我大致有數,輕傷員十天半個月可以歸隊,重傷員就隻能迴家了。能歸隊輕傷員大約一千五,戰死一千七,重傷員八百。也就是說,至少人需要兩千新兵,才能迴複戰前人數。”


    孔小姐點頭說:“明白了,我給夫人拍份電報,讓他向委座要人和炮彈怎麽樣?”


    張昊笑說:“你看著辦,假如夫人願意幫忙,一個星期之內補充肯定就能到達,而且會遠超我們需要的數量。枕邊風的威力,比權力更大。”


    孔小姐笑說:“可我說什麽,您總是罵我,我吹枕邊風,您從來都不聽。”


    張昊小聲說:“不要瞎說,你怎麽三句話不到,就會瞎說了?讓人聽到了叫我怎麽辦?”


    孔小姐笑說:“怕了吧?你必須對我好點,假如對我不好,我就到處亂說。”


    中午,張昊主持召開獨立團營長以上軍官會議。


    張昊聽取各營長的報告,再聽董壯飛參謀長擬寫的報告後,對大家說:“首先,祝賀兄弟們取得重大勝利,各營在這次戰鬥中,都打得很好。繳獲數量之大,很是喜人。僅輕重機槍就有幾百挺,迫擊炮幾十門,野戰炮經修複,也有幾十門。對於壯大我們獨立團實力,會起到重大作用。其次,我們也不得不反思,在日軍飛機空襲我們獨立團時,我們獨立團遭遇了重大傷亡,這裏有兩個原因,一是我們的陣地屬於小山,沒法挖掘戰壕,兄弟們暴露在外。二是空間太小,沒有地方可以躲避。三是日軍飛機在高空投彈,高射機槍很難打到日軍飛機。但不管怎麽樣,我們仍然擊落了十五架日軍飛機,這個戰果放在其他任何戰場都很矚目。這次戰鬥也有遺憾,日軍旅團長的屍體沒有找到,極有可能躲進山裏去了。這裏山高林密,想搜捕一個人不存在可能性。但我們卻打死了佐官幾十名,這是巨大成就。日軍第三師團受到了重創,一時半會恢複不了元氣。現在第五戰區適時發動反攻,正在漢江以東收複失地,日軍正退縮迴重點城市。我們這一仗在戰略上,挫敗了日軍全線進攻宜昌的企圖,日軍隻能停滯於荊門,並不敢再西進了。”


    大牛大聲插嘴:“團長,您講形勢和意義我聽不懂,我隻想知道我們炮營已經沒有炮彈了,怎麽辦嘛?”


    張昊不會衝大牛發火,大牛是張昊所帶傷兵排唯一幸存者,張昊對大牛懷有特殊感情。


    張昊看著大牛,笑說:“當獨立團大營長這麽久了,還是急脾氣,我還沒有說到這事呢!跟你說啊!這事不用你操心,我們孔大小姐主動承擔起了這一重任,決定動用私人關係,從重慶搞來炮彈及新兵。”


    孔小姐笑說:“夫人最疼我了,我直接給夫人發報,請夫人幫忙。”


    張昊看孔小姐,笑說:“搞不到的話,你就得親自趕趟重慶。”


    孔小姐笑說:“隻要您下命令,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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