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昊等埋伏在蘆葦叢中傾聽。北側槍聲很密集,時而還有迫擊炮的爆炸聲。


    張昊做手勢,兩個戰士順著灌木叢向槍響處跑去。


    十多分鍾後,兩個戰士跑迴來,小聲報告說,江中有很多木船還有炮艇都是國軍,正在向兩側日軍發動進攻,看樣子是搶占長江灘塗。


    張昊把周永強叫過來,小聲說:“立即把發報機找到,給第五戰區長官司令部發報,問江邊打仗是怎麽一迴事。”


    周永強點頭說:“我親自去找,在湖的那一側呢!剛才打仗,讓戰士把發報機藏起來了。”


    張昊歎氣說:“開什麽玩笑?趕緊點。”


    周永強尷尬笑,帶著兩個戰士,快速返迴。


    一個多小時後,周永強才返迴。發報機完好無損,張昊看著周永強苦笑搖頭。周永強一定以為大家都會戰死了,所以,就命令負責發報的戰士把發報機藏了,其實在那種情況下,周永強的決定並沒有錯。


    迫擊炮不都丟了?


    周永強讓戰士發完電報後,張昊對大家說:“兄弟們,長江中的國軍極有可能是來救我們的,我們的行動有可能驚動了最高當局。”


    戰士們的臉上都洋溢笑容。


    張昊說:“隻有兩三百米的空隙能讓我們通過,日軍正從兩側往一起壓。長江中的國軍同樣麵臨著被日軍軍艦打擊的可能性,日軍軍艦一旦開過來,國軍不可能頂得住。”


    周永強問:“能不能等天黑過去?”


    張昊搖頭反問:“長江中國軍能頂到天黑嗎?”


    周永強說:“那就隻能冒險衝過去了。”


    張昊點頭。


    第五戰區迴電到,果然是江防軍,他們出動了一個團,乘船過來接應張昊一行,要求張昊一行,揮舞衣服,讓他們看清。快速穿越交戰區域,跑向江灘,從江灘登船。


    張昊脫下短褂,係蘆葦竿上,對大家說:“快速滾爬過去!”


    張昊帶著隊伍快速靠近交戰區域,舉係有衣服的蘆葦搖動。‘


    船上向兩側連續開炮。


    張昊大聲說:“衝過去!”


    幾個戰士躍出,連滾帶爬,成功滾入江灘。


    周永強說:“團長我們保護著您一起過去。”


    張昊搖頭說:“我們這一組先過去,你斷後。”


    周永強點頭。


    張昊對雪兒說:“走!”


    張昊帶著六個人,躍出,滾爬。


    子彈向雨點一樣打在身邊,騰起塵土霧。


    雪兒擋住張昊的一側爬行,張昊小聲說:“平躺好!”


    雪兒小聲說:“我要保護您。”


    張昊向前爬行,雪兒在張昊右側護住張昊向前爬行。


    “啊”雪兒突然慘叫一聲。


    張昊看到雪兒的肚子有血湧出,


    沒有雪兒擋著,極有可能肚子流血的是張昊。


    張昊的心一顫,拉住雪兒,咬牙快爬。


    雪兒身後留下長長血痕。


    張昊拉著雪兒滾落江灘。幾個戰士跑過來,抬起雪兒向一艘炮艇跑去。


    張昊矮著身體跑過去。


    張昊登上炮艇後,一位少校跑上來向張昊敬禮,大聲說:“報告將軍,我們奉最高統帥部和江防司令命令前來營救!”


    張昊還禮,大聲說:“太感謝了。還有一些人,你們還得頂一會。”


    少校大聲說:“是!”


    張昊蹲在雪兒身旁,檢查傷勢,肚子已打穿,子彈是從後背進入,從肚子前竄出的。透心涼血洞,張昊讓船上國軍戰士脫下衣服,替雪兒把前後血洞堵住。


    張昊看著雪兒的眼睛,小聲說:“一定要挺住,子彈打斷了前後肋骨,偏離脊柱,運氣還好,是被三八大蓋擊穿,腸子肯定受了傷,其他內髒應該沒有問題,隻要送往醫院,兩三個月,你就能治好。”


    雪兒抬起沾滿血的手撫摸張昊的胸膛,笑說:“我好想能為您而死!”


    張昊歎氣說:“給我活著,我還要你幫我破獲日軍情報呢!我會把你送往重慶治療,一定要把你治好。”


    雪兒搖頭說:“我好擔心他們會知道我是日本人,我不想去。”


    張昊小聲說:“你就叫雪兒,我會讓參謀長給你造份假履曆。我會親自拊一封信,給王冰,她會照顧好你。”


    雪兒點頭說:“謝謝!謝謝!”


    周永強等一起上了船後,少校下令開船。


    張昊檢查隊伍情況,五個戰士通過鬼子封鎖區時,受了槍傷,但問題都不大,到醫院去治療兩三個月都不會留下後遺症。


    張昊在特種兵隊伍裏學過基本醫療知識和技術,他檢查過,下的結論不會有錯。


    江麵不寬,船很快就靠岸,張昊要求江防軍送傷員到重慶去治療。張昊快速寫了一封信,要求把信隨傷員送往重慶兵運處,交給王冰。


    江防軍答應。


    張昊把傷員留江防軍,江防軍送給張昊隊伍熱水和幹糧,張昊就著水吃過幹糧後,帶著隊伍前往宜城方向,準備從那裏通過浮橋返迴。


    大山裏,張昊和周永強背靠背坐地上休息。


    周永強說:“團長,我們是死裏逃生。”


    張昊點頭說:“沒辦法,這種結果是最好的了,我原來還以為大家都迴不來了。”


    周永強小聲說:“雪兒為您擋了子彈。”


    張昊重重歎氣說:“是啊!這個女特務,唉!”


    周永強問:“她不會死吧?”


    張昊搖頭說:“運氣好,子彈沒有打到脊柱,也沒有傷到重要內髒,但肚子卻打穿了。”


    周永強說:“日本人當中僅有的好人被我們遇到了,她是我們獨立團的大恩人,她康複迴到隊伍,我一定要向她行個軍禮。”


    張昊一行迴到獨立團後的第二天,李宗仁將軍、孫震將軍和張自忠將軍都一起來看望張昊。


    張昊休息了一個晚上,洗過澡,穿上整潔軍服後,精神恢複了很多。


    張昊在會客室接見三位將軍。


    李宗仁看著張昊重重歎氣說:“張昊,你身為一團之長,怎麽能親自去執行這麽危險的任務?而且,你竟然沒有向我請示,就私自行動。”


    張昊看著李宗仁將軍的眼睛,小聲說:“我得感謝您及時請江防軍營救,不然我們全都得戰死在那邊。”


    李宗仁將軍歎氣說:“委座發大火了,要江防軍不惜一切代價救你。”


    張昊問:“第九戰區現在情況怎麽樣?”


    李宗仁將軍笑說:“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全都答非所問。你立大功了,日軍第11軍鹹寧前線指揮司令部被你摧毀了,炸死了好幾個佐官,參謀死傷很多,導致日軍指揮體係癱瘓,第九戰區及時進行反擊,保住了長沙,把日軍趕過了新牆河,取得了重大戰果。”


    張昊點頭笑說:“那我的冒險是值得的,您現在可以槍斃我了。”


    李宗仁將軍苦笑說:“你呀!槍斃你?委座都不知道怎麽表彰你了。”


    孫震將軍笑說:“張昊啊!你嚇死我了。迴來就好,迴來就好。”


    張自忠將軍眉開眼笑說:“真是孤膽英雄,佩服!”


    李宗仁將軍笑說:“我帶來了好酒好菜,這幾天你辛苦了,看你都瘦了一圈了,我要慰勞一下你,趕緊找個地方,我們好好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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