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初立即讓司機掉頭,去了醫院。


    但是還是晚了。


    她還是沒能送媽媽最後一程。


    躺在重症監護室床上的媽媽,失去了所有的生命體征。


    夏媽媽是被人推下樓,差點當場身亡的。


    是夏如初用盡辦法,讓閨蜜請了最好的醫生,留住了媽媽的一條性命,可是夏媽媽還是成了植物人,插著喉管維持著生命。


    而她,被當成了推媽媽下樓的殺人兇手,被抓進了監獄裏。


    也是她的父親,親自報的案,親手把她送進去的。


    如今好不容易出來了,沒能好好陪陪媽媽,媽媽卻永遠離開了她。


    她就那樣安靜又無聲地躺在病床上,臉色毫無血色,又僵又紫。


    夏如初是想撲過去,抱著媽媽痛哭一場的,可是這個時候她腿軟得走不動路。


    想要邁步靠近媽媽時,像是一截被砍斷的樹枝一樣,一個踉蹌,跌倒在地。若不是司機和閨蜜扶著她,她不知道得摔成什麽樣。


    被扶到媽媽的遺體前時,她流著淚,想喊一聲媽媽,抬唇時喉嚨發不出一絲聲音。


    她失了聲。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


    “如初,我剛剛問過醫生護士了,夏建國那個王八蛋今天進過阿姨的病房。”


    “還有,夏建國今天帶著那個小狐狸精住進了阿姨留給你的那套別墅裏。”


    “他肯定是想跟你搶財產。”


    夏建國便是夏如初生物學上的父親。


    一個看起來老實,寵妻寵女兒的好男人,卻背著她和媽媽跟比她還小半歲的小狐狸搞在一起了。


    而那個小狐狸精,竟然還是她的小表妹。


    小表妹每天喊著杜建國姨父,卻跟姨父睡在了一起。


    不僅如此,這一對一老一少的狗男女為了搶媽媽的財產,害媽媽從樓上摔下來又嫁禍給她。


    如此令人發指的行為,實在讓夏如初惡心。


    連好閨蜜林千喜,也被氣得全身顫抖,“如初,杜建國和那個小狐狸精簡直應該下十八層地獄。”


    “我現在就找人去收拾這兩個人渣垃圾。”林千喜握緊拳頭,衝出去想要替夏如初出口惡氣,卻被夏如初一把拉了迴來。


    這個時候,夏如初是最想殺了杜建國和小表妹這兩個人渣的。


    不。


    何止是想殺了這兩個人渣。


    她想把這兩個畜生不如的狗東西挫骨揚灰。


    但現在不是時候。


    她趴在床前,看著床上沒有一絲氣息,臉色又僵又白的媽媽。


    從今往後,她再也沒有媽媽了。


    她忍著痛苦,冷靜道,“現在不是收拾那兩個人渣的時候,等我媽媽入土為安之後,我會親自動手。”


    “現在我想和我媽媽單獨呆會兒。”夏如初靠在媽媽的身上,腦袋貼著媽媽冰冷的臉頰,“千喜,你們先出去吧。”


    林千喜心疼地看著如同一具行屍走肉般的閨蜜,沉沉地歎了一口氣,隨即將人帶了出去。


    出去後,她幫夏如初聯係了墓地,殯葬服務……


    大約過了半小時後,夏如初才失魂落魄的走出來。


    迎上去的林千喜,直接將她抱在了懷裏,“如初,你還有我,你還有我呢。”


    她沒有哭。


    倒是林千喜哭的洶湧。


    夏如初不敢想象,等到她也離開人世的時候,千喜到底會哭成什麽樣子。


    上天留給她的時日並不多了。


    剩下的日子,她要清理門戶,再生個孩子留給不能生育的千喜夫婦。


    千喜夫妻二人待她比親人還要親,一定會善待她的孩子的。


    至於剛剛閃婚的秦君澤一家人,她絕不會拖累他們。


    正想著接下來該怎麽處理這一堆的事情,林千喜接到了一個電話。


    掛斷電話後,她望向她,“如初,有個叫秦君澤的男人查你。你認識這號人物嗎?”


    “他查我?”痛苦的夏如初沉思片刻。


    這個男人死活不肯跟她離婚。


    真是不該招惹。


    但現在最重要的是要讓媽媽入土為安,她也沒有那麽多的心情去理會秦君澤的事情。


    她知道秦君澤以及他的家人,都是一等一的好人,她更不能拖累他們。


    於是,道,“千喜,打點一下關係,不要讓這個男人查到我的消息,尤其是我家裏的事情。”


    既然馬上就將與秦君澤分道揚鑣,她的好些爛事破事,就不該把他卷進來。


    林千喜去打了一個電話。


    迴來時,夏如初已經替媽媽穿好了壽衣。


    她的動作很麻利。


    因為怕媽媽的肢體硬了,就穿不上了。


    盡管此時此刻,她的心在滴著血。


    林千喜重新迴到她的身邊,“如初,你什麽時候去招惹了秦君澤這號大人物?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他打發了。”


    夏如初沒心思去解釋秦君澤的事情,她有氣無力道,“我想明天送我媽媽上山,今天晚上你幫我約見一下律師。處理完媽媽的後事,就該處理那兩個垃圾了。”


    “如初,你想哭就哭出來吧。”林千喜實在是不忍心她把所有的痛,都壓在心底。


    “哭有什麽用?”


    以前她是爸爸媽媽的掌上明珠,摔了,做噩夢了,受欺負了,都會依靠在爸爸媽媽的懷抱裏撒嬌流淚。


    直到發現爸爸和小表妹搞在一起,媽媽被氣得病倒,自己又被陷害入獄。


    所有的幸福假象都被戳破。


    她才得知,哭泣的人是最懦弱的。


    這一天,夏如初沒有迴她的大平層。


    第二天清晨,她將母親葬在了一處安靜的墓園。


    前來送行的人,隻有她和閨蜜夫婦二人,還有她的司機。


    那些假把式的親戚,她一個也沒通知。


    然而,墓碑前卻突然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那是夏建國領著眾親戚,來聲討夏如初的,他們是蜂擁而至。


    “夏如初,你這個大逆不道的不孝女,你媽媽去世這麽大的消息你都不通知大家,你是想等你媽媽死後獨吞家產嗎?”


    “你推你媽媽下樓,還花錢洗脫罪名,已經是天打雷霹了,竟然還不讓我們這些親人來送你媽媽最後一程。你到底是什麽毒蠍禍害?”


    說話的,是那些被夏建國煽動的親戚。


    他們一個個地將夏如初圍得水泄不通,並將她罵得狗血淋頭。


    這時,一群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清出了一條道,大步走到了夏如初的麵前。


    來的人,是秦君澤。


    他手臂上戴著袖章,先是給夏如初的母親深深地鞠了一躬,這才輕摟著夏如初,目色淩厲地望向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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