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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賢配合地做出一臉感同身受的模樣:“阿初,寧弟已經去了,你節哀……”


    “節哀節哀!你除了叫我節哀還能做什麽?!”魏初突然臉色大變,如同一頭被激怒的母獅,聲嘶力竭地質問,“第一迴,我大哥為了你的隊伍能夠順利撤退,甘願以身作餌引走敵軍,他死得麵目全非你卻不為他報仇,你說你的帝國大業更加重要,要大局為重,好,我忍了!


    “第二迴,你答應我要好好保護魏府,卻讓我大哥的屍身直接擺到了我父親麵前,活活逼死了父親。你說你不知道父親這麽不經嚇,好,誰讓你成天忙著在外麵打打殺殺,連老丈人患有心疾都忘了呢?我也勉強信了!


    “第三迴,你再三保證會讓我僅剩的親人好好的,還派人手重重守衛著魏府,結果我母親還是懸梁自縊了,你的侍衛呢,你的死士呢,都躲起來看風景了嗎??”


    魏初慘笑起來,想起被百般折辱慘烈自盡的母親,淚水糊了眼,一麵卻還違心地說,“你說母親心存死誌,死是她所期望的,我用盡百般借口安慰自己,替你開脫,最終還是相信你是無心之失。


    “可是現在呢,我唯一的弟弟趕迴來奔喪,結果就在江州府裏出了事,江州府不是你的地盤嗎?為什麽你又一次一無所知?別跟我說什麽爭風吃醋,寧兒雖生性不羈,但還做不出父母兄長大喪期間去狎妓這等事!”


    她眼睛通紅,像是恨不得撲上去把周賢咬下一塊肉來,但此時卻沒有一個人覺得她的表現不正常,因為她的一聲聲質問也敲打在在場人的心頭。


    “周賢,你給我個解釋啊!為什麽我的親人一個又一個在你眼皮底下出事?人人都說你戰無不勝英明神武,手握五十萬大軍,可你為什麽就不肯分一點點心在我的親人身上?你捫心自問,沒有魏家,你能從一個罪臣之子走到今天這一步嗎?沒有我大哥,你能這麽順利收複江南十一府嗎?可是為什麽你不救他們?為什麽?”


    魏初一邊質責,一邊已泣不成聲,挨著棺材滑落下去,捂了臉痛哭。


    南風連忙扶住她,也跟著落淚,冰冷憎惡的目光死死釘在周賢身上。


    周賢如芒刺在背。


    尤其周圍來吊唁的人都開始用異樣的目光看著他,不齒的,詫異的,震驚的,憎恨的,審視的,仿佛他真是那個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的小人。在這些目光下,他覺得自己仿佛被扒光了衣服一般。


    他滿頭冷汗。


    怎麽會這樣?


    嶽丈魏清竹曾是三朝元老,當代鴻儒,天下清流之首,辭官後在這江州府隱居,天下有誌之士、學子文人都慕名而來,如今他暴斃而亡,妻子兒子又相繼死於非命,這一場一場的喪事辦得是滿城掛白。今日來吊唁的人尤其多,皆因魏寧死得難看,仰慕魏清竹的學子文士們那是含怒而來的。


    這其中當然也有周賢操作,他手中兵力強勢,拿下了江南十一府,是幾路起義軍中最強的,偏偏因他出身不好,天下文人就甚是看不上他,想要光明正大地登上那個位置,江州府這幫文人的支持實在太重要了。


    今日這一場本是他樹立威信的關鍵——魏寧死得不好看,學子們為魏相不值,他安排的人會出言討伐,刁難魏初,挑起這幫年輕人的怒火,到時候隻要他出馬安撫住這幫人,再義正言辭又不失情理地為魏寧說好話,就能夠控住場麵,加上魏氏族人已經被他收買,他們出麵說些好聽的,自己就順理成章成了魏氏的大恩人。


    他本來就是魏清竹這個族長的女婿。


    族長絕嗣,女婿暫且當這個家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就有了足夠的理由和魏清竹留下的人脈打交道。


    可是魏初那婦人一通吼,完全打亂了他的步伐,這些本該為他所折服的書生們,此刻卻用看待小人的目光看著他。


    周夫人雖句句隻是質問周賢不保護她的家人,可在場的都是通讀史書的人,魏初還沒吼完時他們心裏就如醍醐灌頂一般。


    這哪裏是分不出心神去保護魏家?這恐怕是恨不得魏家的人死光了吧?


    聽說當年魏氏要嫁給周賢,魏相是萬萬不允的,為此還險些氣得病倒了呢。


    聽說魏定看這個妹夫老大不順眼,時常就要揍一頓呢。


    聽說魏定領軍打仗的本事更在周賢之上,魏定那是魏相長子,名門之後,百姓們都說他比周賢更有資格稱帝呢。


    什麽?你說這周賢到底姓周,是皇族之後,論起來還是他比較名正言順?


    你懂個屁啊!這周賢祖上數個七八代才是當年高祖的弟弟,欲起兵謀反,結果被高祖識破一道聖旨將其貶到鄉下,之後幾代都在地裏種田。


    後來好不容易出了個讀書人,當了官,結果成天就知道貪汙,這周賢的祖父就是因為貪汙給流放的,就這樣還好意思說自己是皇族出生?!


    原來如此啊!那這周賢還真不是個好東西!


    才思敏捷的讀書人們,眉來眼去間就把周賢從頭到腳從祖宗到現在無聲地八卦了個遍,然後看周賢的目光更加鄙視。


    魏初暗中冷笑著看周賢的尷尬難堪,殺害了她的親人,還想要踩著他們往上爬?做夢!這一次再也不會給你這樣的機會了!


    還不等周賢開口為自己解釋,就有那成熟穩重些,大約是文人中頗有地位的中年男子上前安慰魏初,又和杵在一旁的魏氏族老們商議這祭拜事宜。


    “……夫人放心,魏老對在下有再造之恩,在場各位都曾受過他教導,魏府的事就是大家的事。”中年男子誠懇地對魏初說。


    魏初做出適才緩過神來的樣子,拿了帕子拭淚道:“多謝先生仗義,隻一點,父母兄長之死妾身無話可說,但妾身弟弟年幼時雖生性頑劣,卻絕非胡作非為之人,什麽為了風塵女子與人鬥毆而死,絕不可能,必是有人要害他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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