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曹操曹操到,做什麽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最怕什麽偏偏卻來什麽,但這船長明顯的低估了這些海盜,若是肯放過,就不算是兇殘了。


    一時間,我竟心亂如麻,再看看身旁的若溪,卻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而我此時此刻,是萬萬不能讓他亂來的。


    我衝船長點點頭道:“也好。素聞那些盜匪隻為錢財,此次我們的船隻並無錢財,大家都要鎮定,莫要心慌,千萬不要出了什麽亂子。”


    我的話剛說完,若溪果真已經不耐煩了,衝我道:“母後,就讓兒臣去吧,給兒臣一艘小船,待船隻靠近,兒臣自有辦法。”


    “胡鬧。”我緊緊皺著眉頭道:“這個時候不是你鬧著玩的時候,你別忘了,我們還有正事要做。”我的心早已經在若溪說那番話的時候提到了嗓子眼兒,要知道,若溪是我唯一的兒子,我可不希望他會出什麽事。


    “母後,兒臣之所以明白我們有正事,所以才有此番決定。”若溪用堅定的眼神看著我,而後接著道:“這艘船光是看外表就知道豪華異常,母後以為那些海上盜匪會輕易放過嗎?”


    聽了若溪的一番話,我頓時語塞,也是,這樣一艘從外表看已經是異常豪華的船隻,又怎會沒錢,又怎會讓那些貪婪的海盜心生歹念呢。


    “請母後恩準。”若溪說完,跪在了我的麵前認真地說道:“兒臣是未來的君王,所有的事,理應兒臣來擔當,兒臣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兒臣希望兒臣的孩子覺得他的父親是一個值得他驕傲和自豪的人,而不是一個在父皇母後的庇佑下成長的懦弱君王。”


    我深深地唿了一口氣,而後緩緩吐出,若溪說的沒錯,這一點,也正是我和炎煜琪所擔心的,當我們不在人世,若溪又該怎麽辦?他要麵對的,遲早要他自己麵對。我無奈的點點頭道:“好吧。去準備一直船隻,放太子殿下下水。”


    船長有些猶豫,開口道:“皇後娘娘。。。”


    我擺擺手閉上了眼睛道:“你隻管照做便是。”


    若溪道:“兒臣謝母後成全。”我清楚地聽見,若溪聲音裏夾雜的喜悅,那是一種屬於真正男兒的方剛血性。閉上眼,我仿佛聽見雄鷹展翅的聲音,若溪他,真的長大了。


    不忍睜眼看著自己的兒子一步步走向險境,卻又因為心中割舍不下而睜開雙眼,都說兒是娘的心頭肉,此話一點也不假。


    我張了張嘴,想要喚住若溪,最終,卻又合上嘴,隻是含淚,看著若溪一步步往前走。


    安屏不由自主的向我靠近,而我,也在此時緊緊地抓住了安屏的手,仿佛兩顆心,緊緊貼在一起。


    安屏幾乎是用顫抖的嗓音問我:“皇後娘娘,太子殿下,一定會沒事的,對嗎?”


    隻是這一句話,便徹底擊潰了我的防線,我鬆開安屏的手,瘋了似地往外跑。


    甲板上,我清清楚楚的看見,若溪的船隻正往遠處飄動,瘦小的船隻在海麵上隨波蕩漾,飄向那邊正往我們船隻方向開來的大船,仿佛駛向一個巨大的黑洞,我的心,便也糾結在一起,定定的凝視那一簇身影。


    “若溪是一個人的,若溪是一個人的。”我喃喃道,開始百般後悔,後悔自己答應了讓若溪去,更後悔自己沒有陪同他一起,為什麽自己不讓他去別的地方磨練,而一去,就去那如同惡魔般的船隻方向,或許,若溪這一去,就永遠也迴不來了。


    我的心,陡然沉到了最底層。


    “不,我不能讓溪兒獨自前行,我不能。”說著,我便有縱深往下跳的欲望。


    “皇後娘娘,皇後娘娘您不能去。”安屏一把抱住了我,哭道:“皇後娘娘,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皇後娘娘您不要去。。。我們要相信太子殿下,不是嗎?”


    “相信。。。他?”我遲疑著,抬眼向那隻大船的方向看去,此時此刻的若溪,怕是已經上了那隻大船吧,是呀,我應該相信他,不是嗎?他是我的兒子,是我和炎煜琪的兒子,我應該相信他。


    我微微笑著,在心底告誡自己,不會有事的,若溪,一定不會有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雖然沒有鍾表,但我能預感,時間最少過了一個小時,而心中的焦慮也隻增不減。那隻大船依舊是那隻大船,與我們的船隻保持著距離,但若溪,卻依舊沒有蹤影。


    我忽的起身,對身邊的船長道:“替孤備一艘船。”


    “皇後娘娘?”警戒著的安屏,也噔的隨我一起站了起來。我道:“不要阻攔孤。”


    安屏搖了搖頭道:“皇後娘娘,奴婢不是來阻攔皇後娘娘的,奴婢是肯求皇後娘娘帶奴婢一起去。奴婢生是皇後娘娘的人。。。”


    我用手堵住她的唇道:“後麵那一句就不用說了,安屏,謝謝你,有你這個好姐妹,我很開心。”


    一隻小船被水手用繩子緩緩放進水裏,嘩啦的海浪便又加劇晃動,我手緊緊握住安屏,攬住她的腰身,緩緩落下,看的安屏目瞪口呆,因為安屏,從來都不知道我也身懷武功。


    小小的漿在我和安屏的手裏搖晃著,跟海浪一起掙紮,一點一點,向著眼前那艘大船靠近,隻是越是靠近,心中的那份不安便越強烈,埋藏在心底,仿佛一顆*。


    船隻咚的一聲,碰撞在了結實的大船身上,安屏看著我,急促的唿吸暴露了她的緊張和不安,安屏小聲道:“皇後娘娘,我們到了,可是。。。依奴婢看來,似乎沒有人哪。。。”


    是的,這完全不似有人的模樣,周圍,除了洶湧的海浪聲,便隻有海浪拍打在船身的聲音,嘩啦~嘩啦~~


    而令我瞳孔緊收的不是這空曠的海浪聲,而是這艘船的船身,整艘船,都似墨般漆黑,漆黑的船身,漆黑的漿,我甚至在這個時候懷疑,這艘船是不是連甲板都是這般漆黑,更為奇怪的是,這黑,仿佛不是黑漆所致,而是這木材本就是漆黑一片。


    我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黑色使我產生了恐懼感,他仿佛是一個幽靈船,在海上飄蕩,隨意的吞噬靠近他的一切。


    抬頭看著高高的船沿,我緊緊地皺著眉頭衝安屏道:“屏兒,抓緊我,我們這就上去。”


    安屏隨眼中閃現了一絲驚訝之情,但隨即點點頭,緊緊地攔住了我的腰身,這個時刻,在這裏,沒有皇宮,沒有君臣,更沒有皇後,有的隻是生死與共的朋友和母子。


    腳在船隻上用力一點,緊接著抱著安屏,已經飛身而上。


    “啪啪啪。。。”


    緩慢而有節奏的巴掌聲,一下一下的響了起來,我抬頭,正見一個身著黑衣的男子微笑著看著我,他的眸漆黑,喝著一襲黑衣和黑色的船隻,竟讓人誤以為他們本就是一體。


    黑衣男子爽朗地笑道:“好俊的輕功,好俊的人,我屠某,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標致的人兒。”


    安屏忽然道:“皇。。。夫人您快看,少爺在那裏!”


    “溪兒!”我的心又陡然提到了嗓子眼兒,顧不得眼前這個狂妄之徒的調戲,匆匆瞥向安屏手指的方向。


    我的溪兒,此時此刻,被綁在了一顆漆黑的木頭柱子上,額前的頭發微微淩亂,此時此刻,卻是閉著眼睛,頭歪在了一邊。


    我發瘋似地對著眼前這個黑衣男子吼道:“你們把我兒子怎麽樣了!說!你們把我兒子怎麽樣了!”


    我幾乎想要撲到眼前這個男人的麵前,狠狠地抽他一巴掌,隻是理智告訴我,我不可以這麽做,溪兒的性命,還在他的手裏。


    而之前我和安屏,明明感覺不到這船上有人的氣息,可現在,船上卻至少有十個人,這也就是說,這些人,個個是高手,至少,內力都在我之上,否則我是不會感覺不到的。


    “雖說是已婚之人,不過……我也不會介意的,這樣的美人,若是錯過了,豈非可惜?”黑衣男子說著,一步步向我逼近,嘴角掛著放浪不羈的笑容。


    他是一個好看的男人,但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嗜血味道,卻是我極其不情願嗅到的,而且,我更沒有心思去討論他的容貌,我冷冷道:“你是聾了嗎?我問你,你究竟對我兒子做了什麽!”


    “何必動怒,消消氣。”眼前的男子道:“我隻不過是讓他睡了一會兒,誰讓他這樣吵鬧。真是不聽話的孩子。”


    黑衣男子說完,緩緩向我靠近。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厚顏無恥的男人,心中一怒,一巴掌便拍了過去。


    本以為這一巴掌,他會輕而易舉的躲開,當掌心觸碰到人類肌膚特有的觸感時,我驚呆愣在了那裏,直到手被他緊緊地握住,我這才反應過來。


    我愣愣的手抽迴自己的手諷刺道:“本以為是狹義盜匪,想不到,竟然是一群癟三無賴!”


    這一番話說出,他身邊的仆從似乎再也聽不下去了,伸手便欲拔出別在腰間的寶劍,但卻被眼前的黑衣男子適時的擋住了。


    黑衣男子冷冷道:“休得無禮,沒有我的吩咐,不準輕舉妄動!”


    “可是。。。王子殿下,這個女人她。。。”


    “住口。”


    王子。。。殿下?我不可思議的打量著眼前的黑衣男子,怎麽都想象不出來,他竟會是一位王子。


    不,他一定不是什麽王子,我在心裏告誡著自己,這樣猥瑣且兇殘的男子,絕對不會是一位儲君,或者,他就是海盜頭目,隻不過,給了自己一個好聽的稱謂。我冷笑著道:“海盜就是海盜,還什麽王子殿下,再好聽的稱謂,也掩飾不了你沾滿血腥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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