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雄安大人的確是死了,那一撞,他幾乎是拚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毒癮的折磨,的確不是常人所能忍受得了的,隻是,我卻無能無力。


    安屏見我這幅不忍的模樣,於是上前福身道:“皇上皇後娘娘,外邊下雨了,天兒也有些冷了,還請皇上皇後娘娘迴宮吧。”


    我點點頭,打心眼兒裏也不希望看到這幅慘狀,我迴頭對炎煜琪道:“皇上,安大人的死,也都怪臣妾沒有好的醫治方法,更沒有將安大人看牢,他的死,臣妾也有責任。望皇上將安大人厚葬。隻是臣妾不知,安大人家中可有什麽家人?該如何通知他們呢?”


    炎煜琪歎了一口氣道:“此時還不能對外宣揚,過了明日,朕會親自下旨意,將安大人好好安葬,朕還記得,安大人尚有一子一女,也與溪兒和妍兒般,是同胞兄妹,年紀,也與溪兒和妍兒相仿。”


    我點點頭道:“可憐了那兩個孩子,皇上,臣妾想,就將他們接進宮中,也好讓安大人走得放心些。”


    炎煜琪點點頭道:“這樣也好。大煙害人之深 ,朕定不能袖手旁觀。”


    “讓我們進去,讓我們進去!”


    炎煜琪沉聲道:“是何人在外喧嘩?”


    獄卒走了進來跪道:“迴皇上皇後娘娘的話,是安大人其子及其女,在殿外鬧著要進來。。。要進來看安大人。”獄卒說著,眼睛瞟了瞟躺在地上安大人的屍體。


    我心驚道:“他們怎麽來了?你們找個幹淨的白布,先將安大人的遺體遮住吧,免得那些孩子看了傷心。既然來了,就讓他們進來吧,皇上,您說呢?”


    “嗯。”炎煜琪道:“宣他們進來吧。”


    炎煜琪的話剛說完,隻聽殿外一個女聲道:“你們聽見沒有,皇上都說了讓我們進去,還不快滾開!”


    我暗自皺眉,這樣的丫頭,著實潑辣,到與他的父親一點也不相像。


    但見腳步聲響起,兩個人影已經走了進來,隻見一個身穿粉色衣裳富家小姐打扮的女子撅著嘴走了進來,一進來就嚷嚷道:“我父親呢,你們把我父親怎麽樣了?我要見我父親!”


    而一旁的男孩子倒是一副溫文儒雅的模樣,看得出來還是一個書生,他輕輕的拉扯了一下身邊女子的衣服小聲道:“姐姐。”而後又俯身跪道:“草民見過皇上皇後娘娘。”


    我滿意地點點頭道:“你們是同胞?叫什麽名字?”


    男孩子文質彬彬衝我拱手道:“草民安南,妹妹單名一個茜字。此次貿然進宮,還望皇上皇後娘娘恕罪,姐姐過於思念父親,還望皇上皇後娘娘開恩。”


    我心驚的倒不是這姐弟兩個對我和炎煜琪如何的尊敬和不尊敬,而是他們,究竟是如何找到宮中,又是如何進了宮中的,倘若皇宮那般好進,又如何叫做皇宮?不過話又說了迴來,倘若他們拿了父親的官牌進來,也並非不可能的事。


    我淺淺對炎煜琪笑道:“孩子思念家人,是很正常的事,想必皇上也不會責怪。隻是。。。南兒、茜兒,你們先起來。”


    “隻是什麽?”安茜抬起頭,滿是疑惑地看著我,同時也帶著警惕和質問,這樣的眼神,看得我竟有些渾身不自然了起來。看來這個女孩,絕非表麵所見那般簡單。


    炎煜琪道:“你父親安大人,方才自殺身亡。”


    “不!”安茜吼道:“你們騙我!我父親沒有犯什麽罪,他為什麽要入獄!為什麽要自殺!一定是你們,是你們對他用刑才逼迫我爹出事,我要見我爹,我要見我爹。。。”安茜說到最後,竟嗚嗚哭了起來。


    我知道炎煜琪見不得這種場麵,再看他,早已經皺起了眉頭露出了不約之色,於是道:“皇上,既然外邊下了雨,您還是先迴寢宮吧,這裏的事不如就交給臣妾來處理。”


    炎煜琪點點頭道:“好吧,那真就先迴寢宮。”


    待炎煜琪走了之後,我掃了一眼安茜,而後道:“孤問你們,你們是如何進來這皇宮的?你們可知道,闖入皇宮者,是死罪,皇上沒有為難你們,已經是開恩了,你們如何還在這裏大唿小叫?”


    安茜道:“我們。。。我們是用父親的令牌進來的,父親未歸家多時,而皇後娘娘呢?隻是差人告訴我娘,我父親有事留在宮中,可是皇後娘娘,您也別忘了,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原來,您是真的將我父親關在了牢房裏,敢問皇後娘娘,難道我父親知道了什麽您不敢讓天下人知道的事?才將我父親關押在這裏?您這樣難道就不怕遭天譴嗎?總之,我就是要見我的父親,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我凝視著眼前的安茜,隻覺得她先前說話時,目光閃爍,似是有所隱瞞,看來,其中定有蹊蹺,隻是現在若是貿然說出,恐怕也隻落個死不承認,我擺了擺手指著躺在監牢裏的遺體道:“這就是你父親的屍體。”


    安茜和安南一聽,兩人慌忙站了起來就往牢房裏奔跑,所有的一切,發生的這樣快,頃刻間便聽見他們二人嚎嚎大哭的聲音:“父親,您怎麽能丟下我們不管呢父親。。。你告訴我,究竟是誰害死了你?究竟是誰。。。”


    安茜的一聲聲疑問,仿佛是鐵錘般,一下下鑿在了我的胸口上,麵對他們的責問,我無言以答,更無言以對。半響,我才緩緩開口問道:“你們可知,你父親生前喜愛吸食大煙?”


    “知道。”安南道:“父親生前患有頭疾,幸得良醫給予大煙,才得以醫好,隻是不想。。。不想。。。都是做孩兒的不孝。。。”


    我點點頭道:“原來你們都知道。那孤問你們,吸食這大煙之後,你父親可是有所好轉?”


    安南搖了搖頭道:“父親吸食了大煙之後,雖說是止住了頭疾之痛,可是,那大煙卻再也不能放下了,父親本人,也變得沉默寡言消瘦不堪。整個人萎靡不振,家人多有勸阻,父親卻無論如何都不聽,我們見其年齡已長,便也沒有再多說,哪知如今。。。如今卻出了這等事,叫我如何去想家中的母親相告。”


    我道:“既然你們知道這東西對你們父親的危害,為何還任由他吸食?你們可知,這是毒品呀,會要了你父親的命。實不相瞞,孤之所以將你們父親關押至此,也全是為了要戒掉你父親的毒癮,哪知,今日明明有所好轉,你父親卻。。。自行了斷。”


    “誰相信你的鬼話!”


    安茜忽然道:“依我看,就是皇後娘娘你逼死了我的父親!看著他這幅慘容,茜兒已經知道,父親定是受了不少折磨。。。”


    安南忙製止安茜道:“姐姐你別胡說,皇後娘娘怎麽會。。。”


    話還沒有說完,安茜已經一巴掌打在了安南的臉上,安茜道:“父親都被害死了,你這個沒用的東西,姐姐真是替父親不知!今日,就算這個女人要殺了我,我還是要說,我恨她,如果有機會,我要扒了她的皮,吃了她的肉!”


    我不知道這個丫頭是如何定論我就是害死了她父親的罪魁禍首,隻是依照現在的情形來看,即使我去解釋,也是隻枉然。我沒有理會她的話語,而是道:“來人啊,安小姐情緒還尚未穩定,因其父親去世,悲傷過度,就把安小姐先送入房間休息。”


    “我不走,我不走,我要陪著我父親,我要陪著我父親,你這個狠毒的女人!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安茜還在咆哮著,隻不過聲音很快便被淹沒在雷雨中,我沒有想到,他們二人竟會來到這皇宮,這出乎我的意外。


    安南跪在我麵前道:“姐姐自幼被嬌慣成性,還望皇後娘娘恕罪,草民向來聽父親說皇後娘娘宅心仁厚,所以,草民相信,父親之死另有隱情。也肯求皇後娘娘饒了草民的姐姐。”


    我點點頭將安南扶起了道:“你真是一個明事理的好孩子,既然你父親的事你已經知道,那孤也不必再多做隱瞞,大煙是一種害人的東西,它能麻痹人的神經……”


    我一五一十的將我所知道的大煙的危害告訴了眼前的安南,希望能得到他的諒解,更說明了當日為何將他父親關押在此,更說了我之所因隱瞞是為了避免整個國內不必要的恐慌,希望這個睿智的孩子能夠理解。


    我道:“安南,你如實告訴孤,你們是怎樣進來的?孤知道,你們根本不是拿你父親的令牌進宮。”


    安南點點頭,跪在了我的麵前道:“草民不瞞皇後娘娘,草民和草民的姐姐,的確不是拿我們父親的令牌進的宮,而是由一個宮女帶進來的,也是她告訴我們,我們的父親其實是被關在大牢裏。”


    女人?宮女?我眉頭緊皺,卻始終猜不出來,我究竟得罪過哪個宮女,倒是李媛才是我的死對頭,難道這件事也跟她有關?


    我點點頭道:“如此你明白就好。孤想讓你和太子一起學習,你可願意?”


    安南跪道:“草民不勝感激。”


    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讓宮人將安南帶了下去,我才鬆了一口氣,而那安大人的死,似乎更是讓我難以平靜,為什麽偏偏在今天,安大人卻選擇了自行了斷?為了查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我問獄卒:“你們在此看押安大人,可有其他人來過?”


    獄卒撓了撓頭道:“好像是沒有人吧?嗯,沒有人來過。”


    另一個人道:“迴皇後娘娘的話,奴才依稀記得,好像是婕妤娘娘曾經來過,奴才還記得,那會兒她還支走了奴才們呢,奴才隻能依了婕妤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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