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點點頭道:“既然是荷兒,自然要問問你皇叔的意思,也要問問荷兒,看她是怎個想法。”我盡量保持著和顏悅色的模樣,生怕自己再將這好不容易挽迴的母子之情再度鬧僵。


    我深知不知道,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讓若溪的態度得以有這樣大的轉變,前一刻還將聽荷恨得死去活來,而這一刻,確執意要娶聽荷。我能看到的是,若溪此時此刻的表情,他說這話的時候,沒有半點欣喜,更談不上絲毫的喜悅。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我疑惑。


    若溪麵色嚴肅,微微皺了皺眉頭道:“兒臣,謝過母後。”


    這樣麵露著難色的若溪,不禁讓我心生懷疑,難道說,是有人逼著他娶聽荷麽?可是,普天之下,就連我苦苦相逼,也不一定能做到,又有誰,有這樣大的能耐?


    我收了心思淡淡道:“如此,我兒,帶母後一起,去看看聽荷吧,也好問一問她是否同意。”


    若溪又皺起了眉頭道:“母後,依兒臣所見,就不必再問了吧,母後賜婚,她如何不從,況且,她也一定會答應。”


    看著若溪那副自信滿滿的神情,仿佛恨不得在告訴全世界,一個女人嫁給他,是多麽的榮耀。也是,誰讓他是太子,生下來就注定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將來還有皇帝這個鐵飯碗的職業,又如何不是千百萬少女夢寐以求的夫君。然而,我知道,至少,她不是。


    我想開口告訴他,聽荷並非那樣膚淺的女子,可是話到嘴邊,又生生咽了下去,他們之間對彼此的了解,又豈容我來插嘴,有時候還是靜觀其變得好。


    我微微笑道:“好好,都依我兒。那帶母後去看看我那未來的兒媳,這總該行吧。”


    若溪依舊冷著臉對我道:“這是自然。母後請。”


    這一次見到的聽荷,卻讓我著實揪心。蒼白的麵色,幹裂的嘴唇,就那樣,如同一朵枯萎了的花一般,躺在床榻上,明黃色耀眼的被褥與她單薄而蒼白的身形相對比,顯得她那般孤單易碎。


    我抬眼,看著若溪,若溪隻是緊緊抿著嘴唇,隨後問身邊的宮女道:“她怎麽還沒醒來?禦醫沒有來過?”


    原本聽荷忽然張嘴說起話來,她道:“我一直都醒著,隻是,不想看見你。”


    聽荷說話的時候,依舊閉著眼睛,可以想象得到,她對若溪是多麽的討厭。


    我心升起一陣憐憫,上前去輕輕抓住聽荷的手腕,不料僅僅是這樣一個小動作,也讓聽荷莫名的顫粟了一下,當她驚慌失措的抬眼,看見在她麵前的人是我的時候,猛地撲到我懷裏嚶嚶抽泣了起來。


    我一邊輕輕撫著她的背一邊道:“孩子,告訴孤,你這是怎麽了?”


    聽荷隻是一個勁兒的搖著頭哭泣,不予迴答。


    聽荷突然地哭泣,讓我沒來由的慌亂了起來,既然她不肯說,我也不好多問。


    “求您。。。皇後娘娘,求您帶聽荷走。”聽荷仰起滿是淚水的臉看著我,眼神的渴望近似哀求。


    “好好。”我滿口答應著,話剛說完,聽荷已經迫不及待的掙紮著想要站起身來,我從來沒有看見過她如此虛弱過,就算是手緊緊握住著我的手,也在微微顫抖著,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倒在地上。而若溪,對於眼前的一切,視若無睹。


    我知道,這中間一定發生了什麽,至少,發生了什麽為我所不知道的秘密。聽荷,握著我的手,一步一步,搖搖晃晃的向著我的寢宮走去。


    ……


    淒涼、絕望?


    不,此時此刻,在聽荷的心裏,這些詞都不足以形容,她甚至開始厭惡自己,厭惡自己的身體,被那個衣冠楚楚的偽君子強行霸占。


    聽荷的掌心被緊緊地握著,她看了看自己身邊的皇後,卡在喉嚨裏唿之欲出的話又咽了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將這一切告訴她,倘若告訴眼前的皇後,這一個母親,該有多麽淒涼,不是嗎?


    跌跌撞撞的走了過去,倒頭便睡,渾身的酸痛感已經容不得她再逞強。


    ……


    我歎了一口氣,看著聽荷,隨即衝身邊的宮女道:“你們都下去吧,屏兒,你也出去,孤想陪陪聽荷說說話兒。”


    安屏衝我福了福身子便走了出去,我轉身,對聽荷道:“孩子,究竟發生什麽事情了?告訴孤,一個人憋在心裏,不是解決事情的辦法。”說完,我伸出手,輕輕地在她的手背拍了拍。


    “我沒事,謝皇後娘娘。”聽荷用濃濃的鼻音說著。


    “傻孩子。”我淡淡笑道:“孤一直沒拿你當外人看待,既然,你不想說,那孤就不勉強。餓了嗎?孤讓下人們煮點東西?想吃點什麽?”


    “嗯。”聽荷點點頭道:“是餓了呢。”


    聽荷雖然在笑,可是我能感覺得到她笑容裏的苦澀。我又歎了一口氣,看她這樣虛弱的身子,得好好調理一番了,而我,究竟應不應該把若溪求我賜婚的事告訴她呢?或許應該告訴她吧,雖然她沒有說,但我一直都知道,聽荷是愛著若溪的。


    想到這裏,心裏算是舒暢了一些。


    看著聽荷一口一口的喝著燕窩粥,我這才放了心,待她吃完,我才笑道:“還吃嗎?”


    聽荷道:“謝皇後娘娘,聽荷已經很飽了。”


    我點點頭,接過他手裏的碗隨手交給安屏問道:“荷兒,孤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終於要熬到頭了。”


    聽荷聞言,一臉疑惑地看著我道:“聽荷不明白。”


    我嗬嗬笑道:“孤也沒有想到,就在剛之前,太子向孤請求,要求與你完婚。”


    聽荷呆了似地看著我,一臉詫異,隨後,眼淚便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掉落下來。


    我接過安屏拿著的絲巾一邊給聽荷擦著眼淚一邊道:“瞧瞧,早知道孤就不告訴你了,傻丫頭,哭做什麽,孤知道你很高興,所以呀,要養好了身子美美的做個新娘。”


    聽荷愣愣的看著我,張了張嘴,半響才點點頭道:“是,皇後娘娘,荷兒很高興,很高興。”


    我注意到,聽荷再說最後幾個自己的時候,聲音很低,眼神中莫大的悲傷以及絕望開始蔓延,很像。。。曾經某個時候的自己。。。那片大段大段的迴憶,幾乎快被我遺忘,如今,卻因一個眼神,重新湧進我的腦海裏。


    我一把握住聽荷的胳膊道:“荷兒,你告訴我,是不是。。。是不是若溪對你做了什麽?”


    拉住她胳膊的手不經意間抓住了她的衣袖,肩頭的衣服微微滑落,露出性感的鎖骨,以及、明顯被啃要過的傷痕。


    我的腦袋在這一瞬間空白,我知道,這傷痕,意味著什麽,而聽荷的眼神,更是斷定了我的猜測。若果說我的猜測是真的,那麽,若溪突然向我請求賜婚,也就得到了合情合理的解釋。


    有其父,必有其子。這是我們造下的孽嗎?為什麽,卻讓這樣一個女子承擔?隻因為,那驚鴻一瞥,她愛上了他?


    聽荷見再也遮掩不住,慌忙地拉了拉衣服,緊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這個逆子!”我咬緊牙關,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道:“荷兒,孤一定會給你做主。隻是孤還是有些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


    聽荷道:“荷兒也不知道為什麽,獄卒給我吃的飯和水,裏麵下了藥。。。”


    “這都是若溪指使的?”我覺得這件事越來越荒謬。


    聽荷點點頭,又搖搖頭道:“我不知道。”


    整個血液一下子湧到了我的腦子裏,我該怎麽辦?我突然迴頭問聽荷道:“荷兒,你可喜歡若溪?”


    聽荷被我這麽一問,先是一愣,隨即點點頭道:“可是,也很恨,我不知道,太子竟然是這樣的一個人。”


    我深深地唿吸了一口氣道:“你相信孤嗎?”


    “嗯。”聽荷點點頭。


    “好。”我道:“孤不相信太子會做這種事,或許這裏麵還有什麽你我所不知道的事,相信孤,孤一定會將此事查明,如若這一切都是真的,孤會讓太子給你一個說法,哪怕,這兒子孤不要了。”


    說完我便向著寢宮外走去,我一定要將這件事,徹底查清楚。


    ……


    看著皇後走出了寢宮,聽荷無望的躺在了床上。他是她的兒子,縱使她是大公無私的皇後,又能如何?


    “醜女人,你給我出來。”


    殿外有人在叫囂著,聽荷微微皺眉,怎的,她就算到了皇後的寢宮,也不得安寧嗎?


    而身邊的宮女,依舊動也不動,仿佛視若無睹一般。一度讓聽荷一位這是她的幻覺所致。


    “醜女人聽荷,給我出來,再不出來,我就進去了。”


    又是一聲叫喊,聽荷這次聽得真切,是卿柔的聲音,緊接著便聽到門口宮女阻攔的聲音,再接著,卿柔已經擠到了她的麵前,怒視著看著她。


    聽荷覺得,這個女人一定是瘋了,否則,也不會頂著麵紗氣衝衝的跑來找自己。


    緊接著,聽荷隻覺得仰麵迎麵一陣勁風,一個響亮的巴掌便落在了聽荷的臉上。


    卿柔看著聽荷,而後道:“你這個賤人,竟然讓太子殿下臨幸了你!你休想,休想做殿下的女人,你隻配做下作的奴婢。”


    一旁的宮女跪著催促道:“良娣,求您了,皇後娘娘若是迴來定要責罰奴婢。”


    卿柔怒道:“閉嘴。”緊接著走道聽荷身邊道:“我告訴你,下藥的事是我做的,你好好想清楚,我既然敢給你下藥,既然敢闖進皇後寢宮,自然,今後什麽事也敢做。倘若你答應了賜婚,後果,你會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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