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看她,而是繼續呆呆看著依舊飛舞的桃花瓣淡淡道:“有些事,不需要懂,更不需要知道,或許才是最好的。”


    “嗯。”安屏聽了之後點點頭道:“雖然奴婢聽不懂,但是奴婢現在覺得心裏好受多了。皇後娘娘,您快看,這些花瓣,好美……”


    安屏說著、笑著,抬起手,想要抓住那些從她身邊飛逝的桃花瓣,而我靜靜的欣賞著眼前的風景,恍惚間,仿佛看見了當初那個我,也如她一般,笑靨如花。


    悠揚的笛聲忽然響起,似是綿綿思念,又似低聲細語,惹得我思緒萬千。


    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心卻猛地漏跳一拍,月光下,白衣飄飄,月光灑在他潔白的服袍上,映出柔和的光芒,與身邊飛舞的桃花瓣融為一體,猶如降世的神靈。還未出聲,隻是看一眼眼前的情景,淚已經模糊了視線。


    “飛揚。。。”


    我喃喃著,提起自己長寬的裙擺,一步一步向著人影走去。


    “皇後娘娘。”安屏在身後慌亂叫道:“你是什麽人!竟敢三井半夜闖入皇宮!”


    我幾乎要喜極而泣了,是他,對的,一定是他,他還活著,我就知道,他一定還活著。我的手輕輕搭在他的雙肩,而後深深唿吸了一口氣定定心神道:“飛揚?是你?”


    心中的膽怯和驚喜,讓我唿吸急促,我生怕迴過頭來的人是他,又怕不是,局促不安,充斥了我整個心靈。


    笛聲戛然而止,牽動著我的唿吸,似乎都要靜止了,我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到,我搭在他肩膀的手,也在微微的顫抖著。


    白色身影猛然迴頭,一張英俊的讓人幾乎窒息的臉映在我麵前,魅惑的眸,微薄的唇,以及長長的睫毛熟悉的笑容。


    我不顧眼前的莫飛揚開口,已經哭著撲到了他的懷裏,這味道,這感覺,分明就是她的,我哽咽著哭道:“哥哥。。。”


    隻是這一聲“哥哥”之後,記憶仿佛停滯不前,眼前一片漆黑壓過來,壓得我幾乎喘不過氣。


    再次睜開疲憊的雙眼,隻看見安屏立馬微笑著對我道:“皇後娘娘您醒了,皇上都快下早朝了呢,您這一覺,睡得可真熟。”


    我在床上,我還在床上。我皺了皺眉頭,卻怎麽也想不通這是為什麽,我明明記得自己是在屋頂的,甚至。。。還如孩童般,賴在莫飛揚的懷裏。


    莫飛揚!


    我猛的坐了起來,一把抓住安屏的胳膊道:“屏兒,昨晚的那個人呢?”


    安屏眨巴了一下眼睛道:“人?什麽人?”


    我急急道:“你不記得了嗎?就是我們坐在屋頂上,突然出現的那個吹笛子的人,白色衣服,你還記不記得?”


    安屏搖搖頭瞪大了眼睛驚訝道:“皇後娘娘昨晚去了屋頂?可是皇後娘娘,您一直在屋裏睡覺啊,奴婢沒有看見您去了屋頂,還有什麽白色衣服的人,皇後娘娘,依奴婢看,您是做夢了吧?”


    做夢?那樣真實的觸感,那樣真實的味道,以及那樣真實的溫度,會是在做夢嗎?不,我不信,我搖著安屏道:“你一定是記錯了對不對?你好好想想,昨晚你睡不著,我也是,我們說了很久的話,然後……然後我們就上了屋頂,看見了一個白衣男子在吹笛子,可是,忽然間我就什麽也不知道了。他去了哪裏?發生了什麽事?屏兒,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好嗎?”


    “皇後娘娘。”安屏認真的看著我道:“奴婢昨晚真的沒有看見您,況且,宮裏戒備森嚴,別說是一個男人半夜吹笛子,就連是宮外的一隻貓想要跑進來,怕也是難事,宮裏戒備這樣森嚴。皇後娘娘,或許您,真的是在做夢。。。”


    我無力的跌坐在床上,是真的在做夢嗎?可是,為什麽那麽真實?我呆呆的坐在床上,嘲笑自己。


    洗漱更衣,如今隻是隨常,便叫安屏隨意挽了個發髻找一直發簪斜插著,便算了事。做完了這一切動作安屏這才抱了孩子在我麵前道:“皇後娘娘您看,小公主和小皇子多可愛呀,長大以後一定像皇上一樣,是個明君。”


    兩個粉嘟嘟的小東西頓時將我剛才的情緒一掃全無,我接過孩子笑道:“屏兒莫要說這話,讓別人聽去了,還以為孤要圖謀不軌呢。”


    安屏笑道:“皇後娘娘您多慮了,立太子本就是立長不立幼,奴婢還聽說呀,皇上還打算在小皇子滿月的時候立為太子呢。”


    “胡說。”我打斷了她的話道:“此事不可胡言亂語,你也知道,在宮裏本就是如履薄冰,你莫要再添亂了。”


    安屏這才撅了撅嘴道:“是皇後娘娘。”


    我看著一模一樣的兩個小東西輕聲道:“若妍若溪,幸虧你倆是龍鳳胎,要不然母後可怎麽分辨你們呢。”可是話說完了,卻依舊不見兩個小家夥有醒來的趨勢。我皺了皺眉,若妍和若溪都並非是臨盆時間生出來的,體質比起其他同齡孩子要差一點,而且據我所知的那些個古代皇帝,全部都體弱多病且早夭,在這個殘酷的年代,不僅要有實力,最重要的還是要有身體的資本。


    於是喚安屏道:“屏兒,抱上小皇子,我們去禦花園轉轉吧。”


    安屏一聽要出去,頓時喜上眉梢,迴頭卻又道:“皇後娘娘,小皇子和小公子還太小,就這樣讓他出去吹風,怕是要著了風寒。”


    我淡淡笑道:“比起著風寒,不著風寒才更可怕。沒事的,小孩子不能這樣慣著寵著,在溫室裏長大的孩子,又怎能經得起風雨呢,帶他們出去走走,也算是一種鍛煉吧。”


    安屏點點頭,這才抱了若妍跟著我一起往屋外走去。


    屋外的陽光很好,此時正值不冷不熱的季節,陽光點點灑在花邊的露珠上,猶如點點繁星。路上搖搖晃晃的,倒將這兩個小家夥弄醒了,睜著眼睛開始四處張望,好奇的洞察這個這與他們來說全新的世界。


    一個令人厭惡的聲音響了起來:“皇後娘娘真是好雅興,帶著兩個孩子逛禦花園。”


    我抬頭,正見李媛頂著大肚子,從我對麵走來。我淺淺笑道:“妹妹不也一樣好興致,這樣的身材,才更是為難妹妹了。”


    “哼。”李媛冷冷笑道:“不勞姐姐操心,反正妹妹也是習慣無人問津了,姐姐走好,恕妹妹暫不奉陪了。”


    安屏則是瞪著眼睛看李媛從我身邊走過,安屏氣急敗壞的看著我,低聲道:“皇後娘娘。。。”


    我緊緊地握了握安屏的手道:“我們走吧,那邊還有更漂亮的花。”


    安屏無奈,隻得緊跟其後,不解道:“皇後娘娘,李婕妤如此無禮,娘娘應該教訓她一番才是,李丞相入獄,皇後求皇上不牽連到她已經是恩惠了,這個女人竟還半百刁難,仗著自己懷有龍嗣不想皇後娘娘您請安!”


    求皇上不牽連到她?我苦笑,當初就算我不開口,炎煜琪也許也會放了她,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而炎煜琪,再也不是當年那個熱血方剛冷酷無情的王爺,而是一個帝王,一個男人,而我當時,也隻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我冷冷笑著,抱著若溪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力道道:“這也多虧了這個女人,否則,妍兒和溪兒指不定還在肚子裏。”


    “皇後娘娘,依奴婢看,這件事應該告訴皇上,讓皇上將她打入天牢,看看這個壞女人還敢不敢囂張!”


    “算了。”我淡淡道:“即使如此,皇上也未必會那麽做,你要知道,她肚子裏的,是皇上的孩子,況且。。。”其實我還想說,況且是我欠了炎煜宇的,他的孩子,我又怎麽忍心殺害。


    安屏沒有做聲,而我,卻更是沒有了再繼續賞下去的欲望,索性抱了妍兒和溪兒,重新迴宮去。


    本是晴朗的天氣,到了夜晚,卻雷聲陣陣,不消片刻便迎來了霹靂啪啦的下雨聲,雨水如注,我站在窗前,趁著屋裏微弱的燭光,靜靜的凝視著被雨水打得左右搖擺的盆花。


    殿外忽然有微弱的聲音夾雜著雨聲,聽不清是誰,於是問安屏:“可是有人在殿外?”


    安屏左右瞧了下,忙道:“好像是有,奴婢出去瞧瞧。”


    不一會兒安屏便跑了進來,衝我道:“迴皇後娘娘的話,的確有人,是王爺,王爺在殿外求見。”


    此時不用安屏解釋,我已經知道了所謂的王爺指的是誰,慌忙批了件衣服便走了出去,這樣大的雨他來找我,定是有什麽要緊的事。


    炎煜宇站在磅礴的大雨中,渾身被雨水淋濕透,見我出來慌忙拱手道:“見過皇後娘娘。”


    我見這樣大的雨,慌忙使了丫鬟給他撐了一直傘問道:“王王爺何事?為何不進屋商談?”


    炎煜宇繼續道:“微臣如此狼狽,恐驚嚇了小皇子和小公主。微臣懇請皇後娘娘,李婕妤就快要生了,難產,求皇後娘娘救救李婕妤。”


    我道:“難產?”


    炎煜宇點點頭:“是,李婕妤一時鬼迷心竅,亂用了催產房子,因為難產,此時處於昏迷狀態,求皇後娘娘救她母子。”


    我一聽,頓時慌了神,二話不說便往雨裏衝,忽然又覺得自己的行為既荒謬又可笑,想開口質問我為什麽要救她,可是待我看見炎煜宇焦急的神情,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最終歎了一口氣,任由磅礴大雨淋著自己,快步向碧落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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