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些黑色的液體流完,白不凡才拔出銀針拱手道:“婕妤娘娘,胎兒現今已無大礙,隻是娘娘務必多吃一些瓜果,這樣較有利於胎兒的成長。”


    我暗自皺眉,瓜果有利於排毒,看來,李媛果然是中毒了,難道這安胎藥。。。我不敢再想下去了,安胎藥是安屏一手熬製,我絕對不相信安屏會下手,她要害我,根本就不可能,因因為她與我最為親密,若是有心要害我,我恐怕早已經死掉了。那麽又是誰,能再這樣的情況下堂而皇之的下毒藥呢?


    李媛臉色微微煞白,而後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接著對白不凡道:“謝謝白大人。”


    在這樣待下去恐怕隻有更尷尬和難堪,於是我微微笑道:“既然妹妹身體有礙,就多多休息吧,姐姐就不多做叨擾了,可要當心調養身體,胎兒最重要。”


    李媛點頭忙道是,欲衝我下跪卻被我扶了起來,我看著她的眼睛道:“你身體有孕,就免了這些繁複的禮數吧。”說完衝白不凡點點頭,向著棲鳳殿的方向走去。


    剛才從她眼裏,沒有看到絲毫的憤怒和怯意,卻讓我更加疑惑了,以剛才的情形來看,我們幾個都很清楚,李媛是中了毒,而這次中的毒,和我送來的安胎藥,最有嫌疑,隻是彼此心照不宣罷了。這樣一來,李媛究竟在想一些什麽,我我更加不得而知。


    身後的安屏早已經臉色慘白,身體微微抖動著邁著艱難的步子跟在我的身後,雖然他一句話也沒有說,但是她局促的喘息聲和淩亂的腳步已經告訴我,她現在很害怕很不安。


    我歎了一口氣,緩緩的搖搖頭,繼續向著棲鳳殿的方向走去。


    前腳剛踏進棲鳳殿,白不凡便已經揚起手,一巴掌打在了安屏的臉上,安屏蒼白的臉被這樣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的緋紅,憤怒的看了白不凡一眼,撲通一聲跪在了我的麵前。


    我衝白不凡喝道:“你這是在做什麽!”


    白不凡冷笑道:“做什麽?依我看,皇後娘娘您應該問她,她在做什麽!栗婕妤和李婕妤都沒有下毒,而且這安胎藥更是她安屏一手熬製,怎麽會無緣無故的有毒呢?而且都是砒霜!我真想不通,皇後娘娘待你不薄,你為何要這樣做!”


    白不凡咆哮著,額頭上的青筋突爆,就連他那一雙白皙而幹淨的手指,也緊緊地拳握起來,關節泛白。


    安屏抬起頭看向白不凡,豆大的眼淚睡著臉頰滾落,而後忽然笑了起來,她笑道:“敢問白大人,屏兒在白大人心中,就是這樣的一個忘恩負義、恩將仇報、蛇蠍心腸的女人麽?”


    我知道,此時此刻安屏的心裏一定絕望極了,她自己最愛的人,就這樣抹殺自己,那真比他用刀殺了自己還要痛苦萬分。


    “屏兒。”我忙拉起她的胳膊道:“屏兒,你先起來,孤相信你,孤孤相信這些都不是你做的,你且起來,仔細地想一想,你在熬製這安胎藥的時候有沒有別人來過,或者是你中途有沒有跑出去過?身邊可有其他人?”


    “皇後娘娘。。。”安屏並沒有起來,隻是搖搖頭掙紮著繼續跪在我麵前,而後哭著道:“奴婢遵從您的話,根本沒有任何人在奴婢身邊,而奴婢從開始煎藥到將藥放進碗裏,都是自己一手完成,別人,根本沒有下毒的機會。”


    我暗自搖了搖頭,傻屏兒,若是你胡亂編造一個理由,怕我和白不凡也會相信的,如今你這樣據實以答,更加讓我不安了起來。


    說完安屏抬起頭,看向白不凡,而白不凡卻將頭別到了一邊,不去看她。


    我點點頭道:“屏兒,無論如何,孤都相信你。你起來,我們一起去廚房看看,或許會有什麽遺漏的地方。”


    安屏這才抹了眼淚站了起來,我看向身邊的白不凡道:“白禦醫,也勞煩你跟孤一起,畢竟醫理你才是最擅長的。”


    其實叫他去,也不過是希望自己能找到證明安屏清白的證據,好讓他心裏對安屏沒有隔閡,但這所謂的證據,我一點把握都沒有。


    廚房裏依舊沒有一個人,興許是之前被安屏打發了,也有可能是偷了懶,廚房裏靜悄悄的,隻有陣陣藥味兒還殘餘在空氣當中。


    白不凡開始蹲在地上,手執著銀針,一點一滴的試探殘餘的藥渣子,安屏想要說什麽,我暗自緊握了她的手而後搖搖頭,便邊隨著安屏一起尋找其他的。


    然而無一例外,白不凡試過藥渣子的銀針,統統像抹了漆似地黑黑的一片,這事實隻能證明,藥裏的確有毒。


    白不凡諷刺的看了一眼安屏,安屏別過頭去,眼淚卻在眼眶裏打轉兒,而我對於這些,卻依舊束手無策。


    但是奇怪的是,沒有用過的藥也沒有毒,本來我是將希望放在這沒有熬過的藥片上的,可適當銀針若無其事的從藥片裏抽出來的時候,我徹底無語了。


    白不凡拱手道:“相信皇後娘娘都看清楚了,毒藥是被人在熬藥的過程中下的藥。”


    “不。”我我盡量保持著平靜的口吻道:“孤不相信,屏兒,再將這藥重新熬一遍,這中間一定有什麽地方忽略了,相信白大人也知道,有些藥物其藥性在溫度的高低不同,會有不同效果,或許我們正是忽略了這一點。”


    “好。”白不凡這次換成了厭惡的眼神,瞥了一眼安屏拱手道:“既然皇後娘娘都這麽說,微臣又有何要說的。安屏姑娘,請。”


    白不凡說完,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目光如炬的看著安屏。


    安屏福了福身子,硬著頭皮向小爐子旁走去,抓藥,放水,點火,扇風,每一舉一動,鬥格外的小心翼翼,沒過多久,一份淡褐色的湯藥,出現在了我們的麵前。


    白不凡抬起眼,深深地看了我和安屏一眼淡淡道:“這湯藥沒有毒,色味都很正常。”


    我更是心驚了,固執地說道:“光看是沒有用的,白大人還是試一試的好。”


    白不凡聽罷,隻好拿了銀針在湯碗裏劃了一圈,果然,提出來的銀針潔白如新。


    “不可能。”我喃喃道,伸手接過了白不凡手裏的銀針放在眼前仔細地看,多麽希望能從中看出一點黑色的斑駁用來反駁白不凡說的話。


    “皇後娘娘。”安屏跪在了我的麵前哽咽道:“奴婢想皇後娘娘的信任,隻是事至如此,奴婢縱有千張嘴,也是說不清的,奴婢肯求皇後娘娘將奴婢打發去雜役房治罪。”安屏說完,衝我咚咚的磕起頭來。


    白不凡冷冷的聲音傳進我和安屏的耳際,隻聽他道:“意圖謀害皇後,其罪當誅。”


    “慢著!”我喝道,緊接著皺著眉頭走向旁邊熬藥的藥罐和旁邊擋住藥渣子的土瓷蓋子,微微沉思,這個蓋子顏色明顯的和藥罐顏色不同,顏色明顯的略暗一籌,我忽然想想起了什麽似地,拿起了土瓷蓋子,該蓋在了湯藥上,緊接著將藥罐子裏的湯藥,緩緩地倒進旁邊的藥碗裏,隨後拿了銀針,重新探進湯藥。


    果不其然,銀針隻是在一瞬間,頓時變得漆黑。


    “我明白了!”


    我興奮的說著:“我終於知道這毒是怎麽下得了,屏兒你快起來,這件事根本與你無關,下毒的另有其人。”


    安屏不解的站了起身,而白不凡則接過我手裏的銀針仔細地看,隨即又向藥碗張望,那碗湯藥的顏色,果然要暗一點。


    白不凡道:“這碗有毒?”


    “不是。”我解釋道:“有毒的不是藥碗,也不是藥或者藥罐子,而是它。”我提起蓋子,放在了白不凡麵前,白不凡又重新抽出銀針,放在了蓋子上麵的蒸餾水上,果然也是漆黑一片。


    “藥蓋子?”白不凡自言自語地說著,緊接著拿起藥蓋子,在自己的鼻子前嗅了嗅,接著緩緩開口道:“下毒的人真實手法妙呀,這蓋子是經過砒霜的毒水熬煮過,然後若是熬藥,必會用上它,於是這下毒也變得無聲無色,縱使出了事,主使也可以安枕無憂,因為一般人第一個懷疑的便是。。。熬藥的人。”白不凡說到這裏,有些尷尬,就連白皙的臉頰,也微微紅潤了起來。


    “既然事情已經查清楚。”我看向安屏笑道:“白大人是否該向屏兒姑娘道個不是?”


    白不凡點點頭,隨即拱手道:“屏兒姑娘,我。。。”


    “白大哥。”安屏打斷了白不凡的話道:“屏兒,沒有怪你的意思,隻要皇後娘娘和你沒事,就算是要屏兒死,屏兒也了無遺憾。”


    看到了這一幕,我唯有搖搖頭,悄悄地退了出去,將這有限的時間留給這對我一心想要撮合的情侶。一份憂愁剛下心頭,又上眉頭,既然下毒的不是李媛,也不是那什麽栗婕妤,那麽,這個想要治我於死地的人究竟是誰?


    莫非。。。另有其人?而這個人,才是真正的運籌高手?利用下毒,將我胎兒打掉,即使沒有打掉,也可以讓我將矛頭指向懷有身孕的李婕妤和栗婕妤?如果真是這樣,可謂是妙招,不僅是一箭雙雕,而且還是一箭三雕。我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懷胎十月,還有近八個月,我要怎麽做,才能使自己腹中的胎兒安全的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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