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白不凡道:“並非所有人都是那樣,你隻是在一個錯誤的時間愛上了一個錯誤的人,與其這樣,何不好好活下去,尋找自己真正的依托,帝王,從來最是薄情,因為他的心,是一個國家那麽廣闊,連同他的愛也一樣。”


    “那又如何。”我別過臉無力地說道:“但凡世間的人都有種種借口開脫,而這些,此時都與我無關。”我忽然好想迴家,迴到那個混泥土冰冷的城市,不為求得一份轟烈的愛情,隻求遠離這裏無硝煙的鬥爭,解脫身心的疲憊。原來現代人的無情,好過這裏的薄情和多情。


    白不凡沉默了半響才又緊緊摟著我道:“那麽,為了我,好好活下去吧。”


    為了他,好好活下去?這是我在這裏,第一次聽見這番話。我將頭深深地埋在他的懷中,深而後點點頭深唿吸著他懷裏的氣息。不用抬頭我也能感覺到,他如最初般溫和且溫暖的眸。


    同樣白色的瓷瓶映入我的眼簾,白不凡輕輕倒出一粒藥丸,而後遞到我的唇邊道:“吃下它,好好睡一覺,有我一直在你身邊。”


    這一覺我睡得很熟,從一開始我就不曾想過這一次我會不會一睡不醒,我甚至恨堅信,我會像第一次那般,輕而易舉的醒過來,因為睡夢裏,全是淡淡藥香味兒的味道。


    “你可想明白了?”


    神醫飄渺的聲音迴蕩著。


    我四周打著轉兒尋找神醫的蹤影,然而四周除了白茫茫的一片,便什麽也沒有了。我大聲道:“神醫?是你嗎?哥哥呢?他是不是和你在一起?他還好嗎?我想明白什麽?”


    聲音緩緩道:“看來,你還是不明白,情出有因,事必有果。”


    難道神醫指的是。。。我恍然大悟,歎了一口氣道:“我明白了,情或愛,一切隻是浮雲。”


    語畢,我等帶著神醫的再次迴答,然而卻無絲毫響聲。


    “小雨。”


    有人在喚我,生銀那樣熟悉,突然一股強光刺得我睜不開眼。


    “你醒了?”


    剛剛睜開眼,便聽見一個溫和的聲音,我抬眼,正好瞥見那一雙清澈的眸,原來剛剛隻是一場夢。


    我點點頭,眼前的白不凡微微的舒了一口氣,而後道:“其實,真不想你醒過來,因為隻有這樣,我才能永遠的抱著你。”


    我淡淡一笑,心中一片苦澀,窗外的天已明,我淡淡道:“我睡了多久?皇上。。。”我想開口問炎煜琪有沒有催促,可是隨即一想,此時此刻的他新歡正寵,又如何有閑餘時間來管我的事。


    “一宿而已。”白不凡說著,似乎看穿了我的心事,而後道:“我會稟明皇後娘娘身體虛弱,容不得打擾,需靜修幾天,如何?”


    我緩緩點頭,緊握的拳頭咯嘣作響。長時間的神經緊繃,我已經很累了,現在對於我來說,休息才是最重要的事。


    白不凡接著道:“我會再為你開一些安神的藥,可以幫助你睡眠,這幾天好好放鬆放鬆,什麽都不要想,那些讓你傷心流淚的人是不值得你去哭泣的,因為真正心疼你的人,是不會讓你傷心落淚,更舍不得讓你少一發一毫。”白不凡說完,伸出手停在半空,最終又放了下去:“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白不凡走了之後安屏便迫不及待的跑了進來,見我沒事,這才破涕為笑道:“娘娘,您可嚇壞奴婢了,您沒事就好。娘娘可是想吃些什麽嗎?皇上。。。皇上還在殿外,要不要奴婢。。。”


    我微微皺眉,不等安屏說完便打斷了她的話道:“孤現在很累,想多休息一會兒,至於吃食,煮些許喝的便可。”


    “是,奴婢這就去弄一些燕窩粥,娘娘剛醒,白禦醫說身體還很虛弱。”安屏說著,便緩緩退了出去,邊退邊小聲嘀咕道:“哎這次皇上和皇後娘娘可真是鬧僵了,皇上在殿外等了整整一夜皇後娘娘都沒準他進來。。。”


    許是習了武藝,雖然安屏說話的聲音細弱蚊蠅,我依舊是一字不漏的聽完了。


    我不禁在心裏冷笑,愛情的背叛者,你以為在殿外聽候一夜,我便能將這一切都一笑而過了嗎。


    “奴婢叩見皇後娘娘。”一個陌生的女聲在我殿前響起。


    我皺眉,白不凡不是給他說過了嗎,我要靜養,如何又來一個丫頭,於是我道:“何人?孤不是說過,不需要其他婢女,安屏在就可以了。”


    殿外的女人道:“迴皇後娘娘的話,安屏姑娘突然身體不適,所以奴婢隻好替安屏姑娘來為娘娘送些吃食,還望皇後娘娘恕罪。”


    我咽了咽口水,喉嚨也已經有些幹澀,加之昨夜發了高燒,的確需要盡快補充些體力,於是道:“進來吧。”


    珠簾輕佻,一個身穿宮服身材高挑的女人緩緩踱步而入,手裏的燕窩粥高高舉過頭頂恭敬的說道:“皇後娘娘請用膳。”


    我接過燕窩粥隨口道:“好了,你可以下去了,安屏身體不適就幫她請個禦醫。”


    “是。”眼前的宮女恭敬的答道,緊接著開口:“奴婢有一句話想與娘娘說,不知當講不當講。”


    瓷質的湯勺在碗裏碰撞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我漫不經心道:“有什麽就直說吧。”


    “是。”那宮女再次叩首,而後微微抬頭,我這才看清了她的相貌,模樣平平,與那些宮女相比,看起來卻年長的多了。宮女道:“奴婢知道娘娘之所以生病,完全是因為皇上的事,奴婢長年在宮中做事,看慣了宮中的爾虞我詐。”那宮女說到這裏,再次衝我俯下身去。


    她說道皇上的時候我的手依舊忍不住一陣顫抖,險些一碗燕窩粥被我灑在地上,看來,她是在告訴我她的經驗多,看來她是想告訴我什麽,不過話也不假,常在這爾虞我詐的地方混久了,更是人精中的人精。


    我重新坐直了身子道:“你叫什麽名字?在宮中做什麽事?”


    眼前的宮女答道:“奴婢名喚瑛姑,在司膳房做事。”


    我點點頭道:“有什麽話,盡管直說便可。你且起來說話吧”


    “是。”瑛姑站起身淡淡道:“相信皇後娘娘也明白,一國之母便是母儀天下之尊,而身為皇上,更應當雨露均沾,否則後宮難平,一個家堂堂帝王都治理不好,如何治天下?如何使天下之人臣服?要綁住一個男人的心,並非是用傾城的美貌,對於女人而言,傾城的美貌永遠是最靠不住的,能靠的隻有女人自己的聰慧。相信奴婢說這些,娘娘一定明白。奴婢還有一件事妄自揣測,不知當講不當講。”


    我細細琢磨,瑛姑所說的話也確實有幾分道理,於是道:“但說無妨,你且繼續。”


    瑛姑繼續道:“奴婢還揣測,皇上之所以如此對皇後娘娘,定是有他的難言之隱。”


    瑛姑的話剛說完,我已經是怒從中來,我將手裏的碗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冷冷道:“究竟是誰派你來的?”因為我懷疑,眼前這個女人就是炎煜琪的說客。


    瑛姑淡然道:“皇後娘娘不必動怒,奴婢來的確是受人之托,皇後娘娘有一位好奴婢,安屏在奴婢那裏哭了好久,奴婢這才答應前來,若是惹怒了皇後娘娘,奴婢自甘受罰。”


    “原來是她。”我的語氣稍稍平和了一些,我道:“好了,孤知道了,你下去吧。”


    瑛姑剛走,安屏便踱著步子跪在了我的麵前,哭道:“皇後娘娘,奴婢該死。。。”


    我歎了一口氣,拉拉起安屏的手道:“你這又是何苦呢。”


    安屏抬起頭,一雙眼睛因為哭泣而腫的和桃子一樣,撇著嘴道:“娘娘待奴婢恩重如山,可奴婢沒用,眼睜睜的看著娘娘心裏難受卻不知道該說什麽話來安慰娘娘,所以才出此下策。”


    我輕輕攬起安屏的雙肩,一股暖流襲上心頭,卻不知道該開口說什麽話,兩個身影,隻是緊緊相依。


    休息了近乎五天,我才踏出了棲鳳殿,期間炎煜琪來了好幾次,無一例外都被我拒之門外。並非是我還耿耿於懷之前的事,一來在這些天我的確想通了很多,二來,目前這個人,我的確還不想相見。


    至於白不凡,見,不如不見,他是個好男人,我不能再害了他,我隻是一個壞女人,安屏和他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來到禦花園,遠遠地便看見一襲墨綠色長袍的炎煜宇站在那裏,我走近道:“你來了。”


    炎煜宇收起手裏把玩著的玉笛拱手道:“娘娘吩咐的,作為臣子怎能不速速前來。”


    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朝中可有異樣?”


    炎煜宇沒有迴答我的話,而是伸出手貼近我的臉頰道:“你瘦了。”


    我微微皺眉道:“孤是在問你,朝中可有異樣?”


    炎煜宇自嘲般的一笑道:“不知皇後娘娘所說的異樣是指何事?微臣倒是聽說,皇後娘娘因心胸狹隘,看不慣皇上與其他妃嬪親熱,故而一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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