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琅出這樣的事,何夫人當然第一時間要弄清楚緣由。等付瑛與同伴把經過說完,何夫人坐在竹簾後,就抬袖掩麵哭了起來:“犬子素來舉止穩重,也不與亂七八糟的人往來,更不曾做下什麽傷天害理的事禍害他人,怎生就招來這樣的禍事?!”


    何栩進內看了一輪出來,一麵吩咐家丁去請家醫,一麵恨恨道:“光天化日之下當街行兇,簡直豈有此理!等兇手捉拿歸案,定當要將其碎屍萬段不可!”


    付瑛凝眉未語,見重華到了跟前,方想起來道:“晉王世子正好在此,也曾施以援手。”


    何栩聽聞,立馬四處尋找陸瞻身影,付瑛指了方向,他立刻拱手前行,簾子後的何夫人也止了下口哭聲,隔著簾子朝陸瞻所立之處施禮。


    陸瞻索性走過來,說道:“方才聽何夫人所言,何兄似乎並不曾與人結怨?”


    何夫人眼淚又滾出來:“承蒙世子不棄,與我家琅兒時有往來,他的品性您是知道的,平日他最是穩重,怎會去得罪人呢?再說了,便是有不周到之處,又何曾會落到要當街奪命的份上?”


    付瑛聽聞看向陸瞻:“夫人這話有些道理,便是有不當之處,想來也不至於不顧何侍郎的威儀,也要魚死網破到這個地步。”


    陸瞻思索:“那不知今日可有何征兆?”


    “沒有!”何夫人激動地道,“沒有任何征兆!這幾日他在幫著他父親整理祖父的遺稿,鮮少出門,今日才說要出門走走,結果——”說到此處,何夫人眼淚又湧上來,頓時也說不下去了!


    陸瞻深吸氣,看向付瑛:“如今情況怎樣?”


    同行的男子才探了迴來,聞言拱手:“迴世子,大夫說傷口不深,但腸子已經破了,正在施救!”


    陸瞻道:“這位是?”


    “噢? 這位是刑部的任觀政,大名一個朝字。”付瑛作起介紹。


    任朝又端正行了一禮。


    陸瞻看向他們:“你們確定兇手是認準何公子而來?”


    付瑛沉吟:“應該錯不了。街頭那麽多人,要衝開護衛直接下手? 如果不是認準了? 想必不容易。”


    “……人呢?抓到不曾?!”


    正說著? 隻見門外又進來幾個人,邊說邊走向屋裏去。


    陸瞻他們的注意力也立刻被吸引。


    “找到人了嗎?”何栩問。


    “追蹤到了東城外,而後就把逼到城郊山上去了!如今正請了山下的村民在守著? 但村民們都不會武功? 而且隨著天黑,兇手勢必有機會逃脫,故而小的趕迴來請示夫人!”


    “那還等什麽?趕緊派人去!”


    付瑛聞言? 扭頭向著陸瞻:“東城外的山頭雖不高? 但卻起起伏伏連綿不斷? 何家想甕中捉鱉? 怕是有些難!”


    陸瞻凝眉想了下? 抬頭道:“重華迴府召集些人手到東郊來? 我們去看看!”然後又指著何家迴來的護衛:“你帶個路!”


    何栩愣住。


    付瑛也連忙阻攔:“狂徒手上刀劍無眼,世子不必親去!”


    “我去看看,不動手。你留下來看著這裏,順道再去替何家報個官,讓官府帶著人馬來緝兇!”


    說完他便快步出門上了重華的馬。


    何栩見狀? 往迴揮手:“大嫂先在此坐陣? 我這就前往官府!”


    ……


    何栩去了告官? 付瑛便遵陸瞻囑咐進了裏間。


    引路的護衛馬趕得急? 陸瞻的馬速也不慢,不出片刻就出了城門。


    何琅與他相識日久,平素的確也很談得來? 但也確實不必驚動他來親赴這一趟,隻是他覺得此事十分蹊蹺——


    既然何琅不是被人尋仇,何楨的身份擺在那裏,輕易也不會有人敢做出這樣的事,那麽殺他的人必然得有個原因——也許何琅不重要,何楨才重要,因為他不但是朝廷要員,而且曾與駱容關係密切!


    駱容手上曾掌著寧王收集的晉王罪證,那何楨的手上,會不會有相關的線索?又或者,他臨死之前幹脆把那份證據轉給了何楨收藏?


    前陣子駱容的墳才被人動過,那麽作為與駱容交情頗深的何楨,讓人盯上又有什麽好奇怪的呢?


    畢竟自己這邊想找的證據,對方一定也很想找到,隻有將之毀屍滅跡才能落個安穩!


    早前陸瞻根本沒想到這層,也忽略了何楨,此刻卻被兇手的這一刀給提醒了,就算駱容不會把那麽重要的證據輕易轉手,也難免有人會如他陸瞻這麽想。


    而他們認定的疑兇就是晉王,晉王近來也開始不遮不掩,甚至已經以他的婚事相要挾,這足以說明他已經不耐煩隱忍行事,說不定,他已經準備好了要與他們撕破臉皮,所以這個可能性就更加加大了!


    如果事情如他所猜,那麽兇手身上就肯定有背後主謀的線索!究竟是不是他們認定的晉王,豈不是也可以得到證實了嗎?


    所以這趟表麵看起來多餘,但實際上他卻非來不可!


    ……


    心急趕路,時間就不覺滑過了,出城跑了不過兩三刻鍾,果然山丘漸多,隨著引路的護衛進了村子,護衛就指著前方道:“就是前麵的山!翻過那山就出京城地界了,歹徒定然是想逃走的!不過山那邊是條河,還有一麵也臨著村子,他想大白天逃走還是沒那麽容易的!”


    陸瞻打馬,越過村莊繼續前行,很快就看到了個被人圍住的小山包。


    山包上樹木不多,燕京城郊的山上多是這樣。而山下方果然已有許多人扛著鋤頭在鎮守,隨著馬蹄聲臨近,這些人也都紛紛看過來。


    陸瞻看了眼身後十來個侍衛,說道:“蘇慕帶兩個人留下,其餘人上山去搜搜!”


    侍衛們立時飛掠上山,分開四麵地開始搜索。


    陸瞻下馬打量四處,隻見所在之地已在連綿山丘深處,雖說四麵有村寨,但卻也是個躲避撤退的好處所。


    想到歹徒先前傷了人之後能迅速地到了此處,他不免又道:“他退的這麽快速,搞不好還有同夥,附近村子有搜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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