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媽——”宋湘輕嗔,“失儀了。”


    王媽挺直腰杆,氣昂昂道:“夫人交代過,對付不要臉的人下手就得穩準狠!姑娘,咱這才剛剛練手呢!”


    “……”


    ……


    佟彩月落荒而逃,去宋家呆的這片刻工夫,先是讓宋湘當麵打了臉,後又讓他們家下人舉著笤帚撲,她這一路上肺管都要氣炸了!


    下車迴到房裏,見到檀雪慌慌張張從房裏迎出來,迎麵一巴掌就扇了過去:“浪蹄子小賤人,當著我的麵也敢挑唆男人給我難堪,莫非是我平日縱你過頭了?!”


    檀雪捂著臉哇地一聲哭出來,跪倒在地下。


    鬱之安在房裏說了聲“怎麽了”,然後出來,一看檀雪委屈成這樣,佟彩月又氣成那樣,他立刻走到佟彩月身邊:“怎麽迴事?你那姐妹答應去胡家了麽?”


    佟彩月沒料到他在房裏,迴想起檀雪方才的慌張,立刻明白了,調轉方向衝他開起火來:“早說過那賤人從小就心眼兒多,偏你聽了這浪蹄子的挑唆使喚我過去,害我白跑一趟,她不答應不說,方才還把我好一頓搶白!”


    鬱之安聽說事沒辦成,便有點失望,道:“別‘浪蹄子’‘浪蹄子’的,檀雪不也是心急為我出主意麽?再說那宋湘再怎麽心眼兒多,也沒有撬不開的縫,你好好跟她賠個不是不就行了?到底是麵子重要還是我的前程重要?”


    佟彩月氣得發抖:“我是你妻子,我為了你在外受了氣你不來護我,反過來怪罪我不該罵她?我今日還真就不饒她了!”


    說罷,照著檀雪當心便是一腳。


    檀雪驚叫栽倒,鬱之安慌得來扶她,一聽佟彩月怒道“你若敢碰她,我就迴佟家去”,便索性恨恨一拂袖,越過她們出門去了!


    鬱家這邊雞飛狗跳,宋湘可不知情。


    宋濂已經從沈家迴來,被宋湘抓到房裏問經過。


    把初進沈家那段說過之後,宋濂道:“沈櫟還說他五哥昨夜一迴來就往他大伯房裏去了,他大伯是從床上爬起出來見過。聽說說了很久的話,沈五爺才迴來,迴來後又與他父親說了會兒話才歇。”


    “有沒有提到什麽東西?”


    “沒有。我估摸著他也不知道,沈家那些大人一個個精明似鬼,真有事兒,怎麽可能告訴他一個小孩兒呀!”


    宋濂放了書,就湊過來:“我們什麽時候殺豬?”


    宋湘想了下:“明兒我讓阿順去找個屠夫,後日就殺吧。”


    “太好了!我去告訴世子和胡大哥!”


    宋濂滑下板凳,興高采烈出去了!


    宋湘原處坐著,想起方才宋濂也說在吏部的沈宜城因為都察院職缺的事在別院見客,那麽佟彩月說的皇帝從都察院調人去行人司這事兒竟是真的,難怪她就是冒著被打臉的風險也要來求她了。


    這麽說來,前世鬱之安能平步青雲,竟是走的與佟芸一樣投機的路子?


    這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雖說宋濂要去告訴胡儼殺豬的事兒,宋湘卻也沒那心思去胡家告鬱之安這狀,這事且按下,先預備殺豬的事,順便也等陸瞻那邊的消息。


    陸昀與鍾氏婚事在即,婚禮大致上按照皇帝下旨批示的定例進行籌備,但細節上還有物件的準備上都需王府自己撥款。


    在忙碌的日常瑣事下,晉王妃也歸於安寧。


    下晌雲側妃拿了些新鮮蓮子親身煲了一煲蓮子羹,送到棲梧宮來同食。間中說到陸昀的婚禮,雲側妃就說道:“昀哥兒成了親,就該準備世子的婚事了吧?”


    王妃有一下沒一下地攪著湯:“是該準備了。但他也忙,遲個一兩年也不算什麽。”


    雲側妃看著碗裏的蓮仁,狀似無意地:“前兩日妾身打發人上街買東西,宮人迴來說他看到世子跟一位年輕姑娘在一起。”


    王妃抬頭。


    雲側妃雙手扶膝,迴望著她:“妾身還聽說,這位姑娘還長得十分好看。”


    晉王妃聽聞,凝了凝眉。


    宋湘跟陸瞻的事遲早會有人注意,這是她意料之中的,依她的意思,上次就該讓宋湘給個準話,然後一鼓作氣把這婚事定下來,並且早日過門,如此不但是對宋湘自己好,對宋家也好,當然,不能否認最大的好處是陸瞻得了一強悍可靠的賢內助。


    雲側妃這意思,是為提醒她。


    她說道:“有什麽用?瞻兒到如今也沒能求得她首肯。”


    雲側妃微頓。


    王妃又側首看她:“你如今晚上還做噩夢嗎?”


    雲側妃臉上忽然浮出一片灰敗,仔細看,眼底甚至還有些許惶恐。


    王妃收迴目光:“不用怕。菩薩眼裏,眾生皆平等,作過多少孽,拿出多少償還的誠意來,總會過去的。”


    雲側妃望著她:“在姐姐心裏,也是這麽想的嗎?”


    “稟王妃,周側妃來請安。”


    王妃正失神,聞言揚唇道:“來得巧,再湊個人,剛好能抹牌了。”


    雲側妃笑著稱是。


    隻要你對男人夠失望,對手上的權力抓得夠緊,後宅裏三妻四妾有時也不是壞事,至少晉王妃與側妃姬妾們抹牌吃茶的時候,是絕不會無聊的,也不會覺得別扭。


    除了個別人,誰願意時時刻刻算計誰高誰低呢?在皇室之中,能在後宮偏安一隅就很不錯了。比如月熹夫人,又比如如今的雲側妃。


    敞軒裏支開了牌桌的時候,承運殿裏晉王正在交代杜仲春:“皇上前幾日在三司調走了幾個人,專門負責奏疏整理。我想讓龐先生去現有的缺位中頂個職缺,你看看哪個合適?”


    龐先生便是龐昭,素來容易與杜仲春產生分歧的那個。杜仲春道:“大理寺已經有世子在,再讓龐兄前去怕是不好。餘下刑部與都察院相比較,在下覺得非都察院莫屬。”


    “但都察院似乎隻有個經曆的缺兒,讓龐先生過去,未免大材小用。”


    “再大材小用,來日到了王爺手上,都會得到大用的,不是麽?”


    晉王微頜首,默吟片刻道:“你迴去先去打聽看看,此事還須做得圓滑些方可,不能讓宮裏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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