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居廂房裏,海沙跟嚴利頻頻向一名中年男子敬酒。


    “劉老板,走一個。”海沙端起酒杯,麵帶微笑的朝著劉正明說道。


    劉正明麵容紅潤,接連擺手,道;“海幫主海量啊,我是真的不行了。再喝下,就要吐了。”


    海沙見狀放下了酒杯,笑嗬嗬的道;“劉老板,我聽說你手下現在收進一批私鹽,你正在找買家啊!”


    劉正明眼神玩味的看向了海沙,道;“海幫主,怎麽你有意願買這批私鹽?”


    “劉老板,說個價。”海沙果斷道。


    “三車四千兩。”劉正明脫口道。


    海沙沉吟了一下,道;“劉老板,這批私鹽我要了,而且我在加五百兩。但是,希望你能告訴我將這批私鹽賣給你的人是誰。”


    劉正明一愣,眼珠轉動了起來,為難道;“海幫主,幹我這行的若是隨意將賣家人告知別人。要是讓別人知道了,誰還會把私貨賣給我啊。”


    “劉老板,你可知道你收到的這批私鹽原本是誰的麽?那是我海沙幫前幾日剛買進的私鹽,卻被人意外截了。”海沙蘊含怒氣的說道。


    劉正明“啊”了一聲,一臉驚訝。


    “劉老板,黑吃黑這件事那幫人可幹的不道德。對於那種人,你又何必以誠信待他們。此事了後,劉老板以後就是我海沙幫的朋友了。”海沙勸說道。


    劉正明眼中流露猶豫之色。


    “劉老板,斷我財路與殺我爹娘又有什麽區別,你又何必卷入這個泥潭裏。生意做的越大,錢賺的越多,那也要有命花才行啊。”海沙聲音平淡,但語氣裏透著一絲威脅。


    海沙沒有在說話,留給了劉正明考慮的時間。


    良久,劉正明歎了一口氣,道;“錢貨兩清的時候,我就告訴海幫主那人是誰。”


    海沙毫不猶豫的答應道;“沒問題,劉老板。”


    ……


    第二天,海沙便將此事交給了嚴利。嚴利則親自帶人去了劉正明說的一個倉庫,在那裏檢驗了一下私鹽,發現的確是那批丟失的私鹽,隨後便將四千五百兩給了劉正明,劉正明也將那人的名字說出了。嚴利約定到了晚上來取貨,然後便急忙去找海沙了。


    “知道是誰了嗎?”海沙沉聲道。


    嚴利眼神閃爍,半天沒說話。


    海沙不耐煩的問道;“到底是誰?”


    嚴利一臉苦澀道;“黑蠍門的狼蠍。”


    海沙臉色勃然一變,濃濃的困惑跟不解浮現了出來,疑問道;“怎麽會是狼蠍?”


    黑蠍門,是貧民窟如今最大的幫派,其勢力已不下於曾經的魚龍幫。但前車之鑒在眼前,黑蠍門行事倒是比魚龍幫收斂了許多。可數年下來,還真沒哪個幫派敢招惹黑蠍門。因為,曾經招惹黑蠍門的幫派,最後都被黑蠍門覆滅掉了。


    而狼蠍則是黑蠍門第一猛士,與毒蠍兩人被稱為門主李黑蠍的左膀右臂。


    若真的是狼蠍截了海沙幫的貨,那事情恐怕就要不了了之了。別看海沙幫現在實力不錯,但要海沙去跟黑蠍門叫板,勢力跟魄力他都還不夠。


    “劉正明沒說謊麽?”海沙遲疑了一下問道。


    “應該沒有,說謊對他也沒有什麽好處。”嚴利眼神黯淡的說道,牽扯到了黑蠍門,這口氣是別想出了,隻能打碎牙齒往肚子裏咽了。


    “先把貨拿迴來吧。”海沙低沉道。


    嚴利“嗯”了一聲便走了。


    ……


    晚上,嚴利並未親自去取貨,而是叫了二鴿帶人過去。


    二鴿過去後,清點了一下私鹽貨,隨後便帶著鹽車迴去了。


    一路上相安無事,直到過了紅旗街的時候,突然從前方衝出了一大群人。


    二鴿在看到來人之後臉色瞬間慘白,憤憤罵道;“他奶奶的,鹽運司的人怎麽會來。”顧不得在多想,轉身就往後麵跑去。


    隻是,大批鹽運司的衛士已經從四麵八方湧出,團團將鹽車圍住了。


    “全部放下武器。”對麵有人喊道。


    “放你奶奶。”二鴿眼見四周盡是鹽運司的衛士,一咬牙跳上了鹽車,抽出了樸刀一刀劃在了黑馬的屁股上。


    黑馬吃痛,飛快的跑了起來,衝向了鹽運司的衛士。


    “放箭。”領頭的鹽運司頭目一聲令下,鹽運司的衛士們當即抽箭搭弓。


    “嗖嗖嗖”一陣箭雨從天而降。


    “操。”二鴿又迅速的跳了下馬車。


    箭雨之下,黑馬腦袋直接被射穿,失去腦袋的黑馬重重的癱軟在了地上,馬車翻滾到了一旁,從裏麵露出了大量的私鹽。


    二鴿前腳剛邁出,後箭就射了過來。


    “啊。”二鴿的左腿被一枝羽箭射中了,身子半弓在地上。


    幾名鹽運司衛士立馬衝上前。


    二鴿咬著牙提起樸刀一刀掃了過去,有兩名鹽運司衛士猝不及防被劃傷。


    “還敢反抗,給我殺了。”鹽運司頭目大怒道。


    轉眼間,十幾名鹽運司衛士就提刀砍向了二鴿。


    二鴿剛要向前跑,左腿一痛,稍一不慎,鹽運司衛士們就已經亂刀揮下了。


    “啊。”淒厲的慘叫聲響徹在夜空裏,隨後在地上出現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全給我帶走。”鹽運司頭目冷冷道。


    有了二鴿的淒慘下場,在場的人再也不敢隨意反抗了,隻得被鹽運司衛士們抓走。


    ……


    嚴利臉色蒼白的衝進了海府。


    “鹽車,被鹽運司的人抓封了。”嚴利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嚴利的話如石破天驚般嚇到了海沙,海沙整個身子猛烈的一震,張目結舌,眼裏是濃濃的震驚。若隻是一點私鹽被鹽運司的人抓封了,他也不會這麽驚訝。那可是三大車私鹽,一旦被抓到的人那可就是殺頭的罪了。他不怕損失錢,他怕的是被滿門皆斬。


    “大哥,怎麽辦?”嚴利神情慌亂的問道,那些運私鹽的人都是他的手下。隻要那些人供出了他,那鹽運司的人很快就會派人來抓他。


    經過先前的慌張,海沙慢慢的冷靜了下來,知道現在這個時候越是著急越沒用,思考了一會之後,說道;“先去找沈克。”


    沈克是鹽運司裏一名負責官鹽催征稅賦的主事,海沙若無有人在鹽運司裏替他遮攔一番,私下賣出那麽多私鹽早就被鹽運司的人抓了。


    海沙帶著嚴利來到了一家屋前,敲開了門後,出來的是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胖子。


    “沈主事,鹽運司剛截獲了一批貨,你能否接觸一下那些被抓的人。”海沙直接開門見山道。


    沈克聽明白了海沙話裏的意思,是要他去打點一下那些被抓的人,叫他們別亂說話。隨即點了點頭,然後便去鹽運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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