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給額涅請安!”鬆貞話音未落,剛剛與胤礽議事完畢的胤禛滿麵春風地進屋向佟懿兒打了個鞦韆兒,走到鬆貞旁邊坐下,沖她壞笑一聲道,“說誰是命裏註定的緣分吶?”


    “反正……反正不是說我跟您——”鬆貞躲過胤禛伸過來的手,起身站到他身邊低首害羞道,“當著額涅的麵,您也不注意點兒……”


    “鬆貞丫頭你坐下!現在沒有旁人,他說什麽都不打緊——這兒隻有一個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玉衡,她是斷斷不會說出去的!”佟懿兒朝身旁的玉衡擠了擠眼睛,又向胤禛問道,“你汗阿瑪那邊可有什麽消息麽?”


    “汗阿瑪說,噶爾丹已派人來請安。汗阿瑪對來使稱,除非噶爾丹有誠意親自投誠,否則遲早要將他斬於馬下。”胤禛收起笑容,認真地迴答佟懿兒的答話道,“汗阿瑪決意在北邊等噶爾丹到臘月,倘若他無意悔改,來年開春必定讓噶爾丹無處可躲。”


    “等到臘月……軍中的糧草可還夠得?”隨軍一趟,佟懿兒當然知道糧草對於大軍的重要,聽胤禛的語氣,康熙恐怕一時半會兒也難得迴來了,她當然不免擔憂。


    “汗阿瑪此去一麵秋獮,一麵禦敵,已經積累了不少野味,比春天去的時候好得多了,額涅放心便是。”圍獵是滿洲入關之前便有的傳統,開春萬物生長,為了讓幼崽順利長大成人,康熙從不在春天狩獵。現在是秋冬季節,由於可以圍獵,缺少補給的問題便迎刃而解。


    “這樣咱們便可以放心了,如今隻盼著你們汗阿瑪能早日凱旋就是。”胤禛的耐心解釋使佟懿兒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來了一些,又有了開玩笑的心情,“你說你是為著照顧你媳婦的身孕才不跟著去的,隻怕這隻不過是個藉口——你別是為了躲著自個兒不擅長的圍獵才不去的吧?”


    “嘿嘿——終究……終究是瞞不過額涅!”胤禛沒有否認,捏了捏身後辮子上的穗子憨憨一笑道,“兒臣這些年騎射功夫雖然長進了,可比起三哥他們還差得遠……何況,兒臣還是更喜歡讀書習字,跟汗阿瑪去了外邊,總覺得自己仿佛英雄無用武之地似的。”


    “你是從額涅肚子裏鑽出來的,額涅還能不知道你麽?你汗阿瑪也未必猜不著你的心思,隻不過是他心疼你罷了!”佟懿兒看著胤禛與鬆貞這副琴瑟和鳴的模樣,心中既羨慕,卻也有一絲擔憂。思忖片刻方開口道,“胤禛,額涅有些話……不知你願不願意聽一聽。”


    “額涅無論說什麽,那都是為了兒臣著想,兒臣是一定要站起來好好聆聽教誨的。”胤禛見佟懿兒為難,便知道她將要與自己說的事一定非同小可,趕忙畢恭畢敬起身垂首聽訓。


    “這迴你沒有去,你八弟終於有了歷練的機會,這對永壽宮而言,是難得的出頭機會,我想這一點你應該清楚。”佟懿兒稍微理了理思緒,不急不慢地說道,“原先大家都隻當你是德妃的兒子,隻不過是有幸在我身邊長大成人。現在你已經是皇後之子,就等於是皇帝的嫡子,旁人看你恐怕早與之前不同了。”


    “兒臣明白,但是上有太子,兒臣絕無非分之想。”身為嫡子的胤禛自然知道這些年大家對自己的重視,入朝聽政以來,他也沒少受過旁人的恭維,但他一貫奉行“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原則,從無半分結黨的心思。


    “現在胤礽尚未成婚,這時候鬆貞有孕,你覺得朝野會如何議論?”佟懿兒當然相信胤禛沒有半點取代胤礽的心思,但如今胤礽忽然對鍾其海動了心,情況就變得分外複雜了起來。她必須想好應對未來的策略。


    “您的意思是……朝野上下必定會關注鬆貞生的這個嫡長孫?”胤禛這樣說著,心頭忽然一緊,不由自主地往鬆貞身邊靠了一靠,似乎很想護住自己的妻子。


    “你是沒有任何非分之想,可是當你擁有了別人難以企及的優勢,就不是你想與不想的問題了。”佟懿兒走到鬆貞麵前,按住她的雙肩讓她繼續好好安坐,“在這世上,有得就必定會有失,選擇要什麽,或者說……選擇暫時放棄什麽,就顯得至關重要了。”


    “額涅教誨的是,兒臣……兒臣迴去一定好好琢磨。”前一刻還沉浸在將為人父的喜悅中,這會子胤禛便被一盆冷水澆醒了,隻見他扶住鬆貞已經略微顯得有些臃腫的腰,與她一同告辭道,“兒臣……兒臣還有事要忙,就不打擾額涅了!”


    “去吧,額涅就不留你們了。”佟懿兒不願意直截了當告訴胤禛未來的路應該怎麽樣走,她相信胤禛自己一定能夠找到答案。


    “欸,四哥!怎麽我剛迴來你就要走啊——留下來一道用膳嘛!”還沒踏出承幹門的門檻,剛剛下學的胤祥便在曹頎的陪伴下足下生風地迎麵而來,拉住胤禛的手怎麽也不肯放開,“都好久沒有跟四哥一桌吃飯了。”


    “今兒……今兒你四嫂胃口不好,我得陪她迴去了——”胤禛當然也很想與胤祥共進午膳,但想到佟懿兒方才的叮囑,他隻覺得坐立難安,為了不使胤祥與靖月看到他們的兄長還有這般為難的時候,他隻得找個藉口提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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