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能不上學。」夏姥爺苦口婆心的把外孫女放在車上,準備把東西放在街口,打車送外孫女上學:「不好好學習怎麽行。」


    「我就是不想去嗎。」那個可惡的親爸放學又會去接她,這次說不定就會把她賣了,她太可憐了:「姥爺……你放學後去接我嘛……姥爺……」


    「好,好,姥爺去接你。」


    「太好了。」


    兩人一邊走一邊說著,夏姥爺語氣無奈又寵溺,拐過路口,夏姥爺突然停住。


    何木安一身黑色的暗光襯衫,臂彎裏打著同色的休閑服,他站在曾經站過的位置,若有所思的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車輛。


    察覺到視線,他轉過頭。


    夏姥爺頓時下車,抄起放在三輪車一側的打氣管,氣急敗壞的衝過去:打死你個負心的東西!還有臉過來!你還有臉出現在他家的地盤上!打死你個王八蛋小雜種!打死騙了他女兒的敗類!


    兩位保鏢架住老人家的手臂,輕而易舉的從他手裏奪過兇器捏在手裏。


    司機小王驚訝的睜大眼睛看著掙紮著企圖突破防線的老人家:怎麽迴事!怎麽迴事!


    生活助理小蔣趕緊慈眉善目的上前:「老人家,老人家,您消消氣,大清早的可別氣到自己!」


    夏姥爺誰也不看,或者說他怒氣衝到腦子除了那個挨千刀的男人誰也看不見:「你還敢來!但凡有點臉就該有多遠滾多遠!還嫌害的我女兒不夠!你個王八蛋,你個——」夏姥爺急的四下找順手的東西,撿起地上的石子向何木安衝去。


    何木安微絲不動。


    一直趕在何木安一步之遙沒有動過的保鏢上前一步,為僱主擋下了衝來的小石子。


    老人家也被先前就在的兩位保鏢不客氣的壓住。


    助理小蔣頓時有些摸不著頭腦:這,這……竟然是對著先生去的,先生他——


    夏尚尚著急的衝過來,對著欺負她姥爺的壞人就踢:「放開我姥爺!你放開我姥爺——哇——姥爺,姥爺……」


    何木安揮揮手。


    兩位保鏢退迴原地。


    夏尚尚撲在姥爺身上哭的傷心:「姥爺,都是尚尚不好,尚尚不好,尚尚再也不迴家了,姥爺你沒事吧,姥爺……」


    何木安死死的皺著眉,他沒想鬧成這樣,這種煩躁讓他看起來更加嚴厲。


    夏尚尚抬頭剛想罵她親爸一百個迴合,驟然見到親爸淩厲的眉眼,嚇的頓時收迴舌頭,撲在姥爺身上哭。


    何木安看著夏姥爺,他腿腳不好,腿腳不好,腿腳不好……何木安僵硬的上前一步,想扶……


    夏姥爺已經起來了,憤怒的瞪著何木安。一隻手不忘攬住外孫女。


    夏尚尚傷心的不得了,撕心裂肺也不過如此:「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迴來……親爸是壞蛋,親爸是壞蛋,哇哇——哇哇——」


    何木安神色發黑,盯著一旁的保鏢。


    兩位捂住做了錯事的保鏢,下意識的挪腳想跑,但職責所在讓他們佇立在原地,迴去就辭職,迴去就辭職。


    小蔣助理腦海裏快速理順所有狗血的情節,想先生之所想,急先生之所急,快速賠禮:「老先生,您沒事吧,您看,都是我們不對,您別和那些蠢貨一般見識,他們五大三粗不長腦子,迴去我們就教訓他們。可,您看您上來就對我們先生出手,他們也是職責所在,要不,您讓小小姐打我們先生兩拳——」小蔣頓時長大嘴巴。


    激憤的尚尚已經衝過去,對她親爸又打又踢:「你打我姥爺,你竟然打我姥爺——」踢完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我不活了,你打死我算了,我沒法活了!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呀,我——」


    何木安驚訝的看著她,下一刻,氣的額頭的青筋直跳!


    夏姥爺稍稍迴神,現在才看清周圍的一切,幾步外的四個黑衣男人,麵前彎著腰跟他說話看起來非常和善的年輕人,還有昨天那輛會說話的車前站著的一個直覺反應就是司機的人。


    就算他再無知,這一刻這麽直白的呈現在他麵前的事實不得不讓他認清一個事實,他不單是有錢那麽簡單!這個男人,就像很多年前一樣,把讓覺得他身上少了什麽的東西補全了,把那種收斂的氣勢放了出來,冷漠、縝密、深沉。


    夏姥爺茫然的看看不遠處在那個男人腳下哭的抑揚頓挫的外孫女,氣的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女兒把外孫女交給他,他沒有幫她在這個男人麵前長臉就算了,竟然還讓他看到外孫女這一幕,這件事是在指責他女兒的教養:「尚尚!」


    尚尚立即止了哭聲,掛著眼淚看向姥爺:幹嘛,她還沒有哭完,還沒有嚇死他。


    「過來。」


    夏尚尚滴溜起身,向姥爺衝去,眼淚又落了下來:「親爸他欺負咱們孤兒寡母——」


    閉嘴吧,跟著你姥姥不學好!夏姥爺直起身看著站在幾步外從剛才就沒動過地方的男人。


    這個男人——夏姥爺冷哼一聲,人模狗樣卻是個畜牲,騙了他的女兒!他一一掃過何安的配置,眼裏的冷笑更甚:他就是憑藉這些騙她女兒的,最後還不認帳!


    這個畜牲!畜牲!夏姥爺氣的又開始低頭找東西,他要打死這個道貌岸然的東西!


    小蔣趕緊上前:「老先生您冷靜,您冷靜,我們先生當初根本不知道您女兒懷孕有了尚尚……」知道了您女兒有命生下來:「我們先生……」


    小蔣考的那些執照,在跟過老胡助理後已經不知道扔哪裏去了,此刻,他無需醞釀,真誠的眼淚已經盈滿眼眶:「老先生,我們先生非常愛令媛……」


    何木安頓時看向他,目光冷厲。


    小蔣完全沒察覺說著已經掉下眼淚,開始了感情攻擊*,如果不是太年輕,他的形象更容易博得信任:「當年,我們先生……您不知道……」說著拿出手帕擦擦眼淚:「我們先生命苦呀……又恰逢畢業……」說完又是一波眼淚,所有的苦難都在男兒有淚不輕談裏。


    何木安已經冷靜下來,有些擔心的看向尚尚,這孩子剛才實在……何木安想笑,但因為時機不對沒有。


    「令媛和我們先生就這麽可惜的錯過了……我們先生……我們先生找了多少年都沒有找到……可惜,再見已經物是人非了,我們先生督促小小姐上學、放學,小小姐可能嫌我們先生煩,總是偷跑,昨天我們跟著到了這裏,知道小小姐在您這裏,我們怕打擾了您就迴去了,先生一大早是來接小小姐上學的,夏女士交代過,小小姐喜歡賴床,上學不積極,不能容著她的性子,所以……」


    「你的意思是我女兒一個人帶著尚尚長大都是自找的!」


    小蔣一愣,立即恢復如常,您看您關注度重點不該是尚尚上學嗎:「我們先生沒臉見您……」


    「那你怎麽不讓他滾!他現在帶著你們來我家門口做什麽,顯擺他現在能耐吧!」夏姥爺的目光從何木安身上掃過,身體不自覺的僵了一下,但又覺得剛才一閃而逝的冷光是幻覺。


    他現在正看著他,看起來畜牲無害!


    夏姥爺精神一驚,他想起來!「是你救了小魚!」


    何木安神色平靜,左臂上的衣服換到右臂上,姿態從容,天生尊貴:「正好碰上了,就幫了個忙,跟渺渺為我受的苦不能比,我也是才知道我和渺渺有尚尚……跟高湛雲商量了商量讓我帶她幾天,非常感謝渺渺和您……」


    他這句話包含的信息很多,多到腦子快的人可以聽到他的誠意。


    夏姥爺腦子不快,冷哼一聲,抱住外孫女上了三輪車,推車就往迴走:「跟她媽說,今天不上學!」


    ……


    「姥爺……」尚尚換了拖鞋,小心翼翼的看著姥爺:「您怎麽了……」是不是尚尚不好,招來了親爸。


    夏姥爺神色疲憊的摸摸外孫女的頭:「沒事,去找姥姥玩吧……」隨即一個人拿著尚尚的鞋蹲在原地發呆,原來那就是何安,想著他剛才的氣度和圍在他身邊的人,這樣一個男人女兒可怎麽跟他爭的過渺渺……


    他就說當年何安給他的感覺不正常,那個年輕人過分銳利、平靜。


    他家很有權吧?是因此才分手的吧?是這孩子的父母不喜歡渺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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