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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嫁女,也要有三媒六證才行。


    而以趙佶的身份,要想將女兒嫁與周銓,這媒人的身份還不能低。最合適的人選,莫過去剛剛罷去相位的蔡京了。


    聽得蔡京入了宮,沒有多久又出來,慌了神的人是蔡攸。


    蔡攸別的本領沒有,揣摩上意的本領卻是十足,他很清楚,朝廷目前麵臨嚴重的財政困難,而天子還想重修艮嶽。但他卻無計可施,沒有辦法給朝廷籌措足夠的資金。


    這等情形之下,沒準趙佶又會生出換相之心,被他逼得退休致仕的老子蔡京,很有可能再度啟用。


    這對他來說,可絕對不是好消息。


    權利場中無父子。


    他又不敢直接去尋趙佶問,而他在宮中的消息渠道,也隻打聽到趙佶同康王趙構密議許久之後,便召見蔡京。這讓蔡攸更為恐慌,趙構是從周銓那兒來的,而周銓與蔡京配合默契,更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想來想去,他一咬牙,時隔半年之後,終於又移步太師府,迴到蔡京的宅中。


    換作以往,他來自然是不須要通稟的,可以直入書房,見到蔡京。但自從上迴將蔡京逼退休之後,蔡京便吩咐家人,即使是他來,也得通稟後才得登堂入室。


    故此,蔡攸足足在門外等了小半個時辰,才終於入內,在書房裏見到了父親。


    蔡京麵有憂色。


    蔡攸看到父親這麵色,心裏一跳,行大禮後問道:“老大人麵帶憂色,可是身體不適?”


    “你來給老夫把脈。”蔡京沒好氣地一伸手。


    蔡攸臉微紅,上迴他就是借口給蔡京把脈,判斷他身體不好,才以此為借口逼得蔡京去職。


    但這一次,他仍然沒有拒絕,上前將蔡京的脈門把住,好一會兒後道:“老大人乃是懸脈之象,多憂多思,心火較盛,倒無大礙,隻需靜養……”


    “若是你這等輩能夠把事情辦好來,也就不需要老夫多憂多思,你老子我才可以靜隱田園,靜心休養,也好多活幾年,免得被你這不孝子氣死!”


    蔡攸被罵得呐呐無語。


    借著這一機會,好生將蔡攸教訓了一頓之後,蔡京甚為滿意,然後徐徐說道:“你今日來此,隻是為了看你老子我何時死麽?”


    冷汗在蔡攸頭上直冒,他訕訕道:“不敢,不敢,聽聞老大人入宮,特來向老大人賀,官家依然記掛老大人,隻須老大人身體稍安,便可再度起複了。”


    “哼,你的那點鬼心思,老夫還不知道?你這孽子,隻管放心,如今還不是老夫出山的時候,不待你們將事情搞得一塌糊塗,老夫怎麽有機會出來收拾殘局?”


    哪怕蔡京仍然是在斥罵,可是蔡攸心裏卻覺得非常歡喜,他忍住笑容,拱手道:“那今日官家召老大人……”


    “官家要我作媒。”蔡京捋須,昏花的老眼裏閃著莫名的光芒:“這倒是有些奇了,老夫一輩子什麽事情都做過,替人作媒,倒還是頭一迴。”


    “作媒……莫非是周銓同意了,哪位殿下將下嫁於他?”


    蔡京哼的一聲冷笑:“周銓哪裏那麽容易同意,恰恰是因為周銓尚未有此意,才需要老夫出麵說服……這可不是個好差使,老夫又年邁體弱,不宜遠行,周銓如今是絕對不會迴京,事情才有些煩人!”


    蔡攸聽到這裏,也覺得事情不靠譜。


    雖然說皇帝的女兒不愁嫁,可是也要看是嫁與誰人、嫁給何家,他們蔡家,自然是巴不得能尚公主,反正蔡家子弟眾多,尚主不失是一條加深和皇家關係的好選擇。


    可對周銓來說,他哪裏稀罕什麽公主,遼國的公主,不就被他拐了一個迴來了麽?


    “此事確實極難……”蔡攸自問是沒有辦法,而且,有件難事麻煩他老子,免得蔡京算計起複之事,正合他的心意,他當然不會為父親獻策。


    隻是閑聊了幾句,蔡攸就尋了個借口告辭離開,待他走後,蔡京冷笑了兩聲。


    原本這事情他是不想接的,但是就在趙佶見他時,他從趙佶口風裏發覺了不妙的事情。


    朝廷財政困難,逼得趙佶隻有大肆發行國債,若真如此,接下來京師中有一段時間是多事之秋,他留在京中,日後少不得也要沾上些責任,倒不如借口出京作媒,先遠離這是非之地。


    至於事成與不成……別人或許沒有辦法,他蔡京如何會沒有辦法?


    隻是天氣酷熱難當,蔡京出京之行,一直到了七月中才動身。


    他的目的地卻不是濟州,他畢竟年邁,雖然身體還算結實,可飄洋出海這種事情,還是有些害怕的。


    出京初時一段路甚是難走,但到接近應天府時,他們改乘上了列車——經過一年多的加緊建設,這一段鐵路已經可以通行了。


    此時的鐵路可與後世鐵路不同,沒有那麽多顧及,故此從勘測到建設都比較簡單,須知原本英國的第一條鐵路,僅憑商人之力,從籌建到建成也隻花了四年時間罷了。而現在京徐鐵路從籌建到現在也已經有四年之久,所動員的人力更是高達百萬,花費的錢財可謂揮金如土,這等情形之下,修成一部分易修的地段,並將之投入試運營,倒也不足為奇。


    雖然這段鐵路還不能走蒸汽機車,可已經讓蔡京驚歎連連,待他隻花了一日功夫,就行過百裏,抵達應天府,更是連連誇讚。


    身為當今太師,雖然已經沒有宰相的實職,可是蔡京抵達,還是受到了應天府文武官員的迎接。


    當先者自然是宗澤。


    聽得宗澤自報姓名之後,蔡京滿臉堆笑,伸手把住他的胳膊:“宗汝霖乃國之柱石,老夫早聞大名,隻恨無緣得識。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難怪能與濟國公一起,預估到伐燕失利……唉,慚愧慚愧,還是濟國公有識人之明,屢次向朝廷舉薦宗太守,老夫彼時對此不以為然,待得想要正視此事時,卻又因病致仕,否則依汝霖之才,當位列執政才是!”


    這話聽聽就算了,也就是蔡京如今退休,所以沒有負擔,敢這樣說。若他仍在相位之上,絕對不會說此話,畢竟以宗澤之才,完全有可能威脅到他的相位。


    宗澤在官場浮沉多年,當然不會被他這區區幾句話哄住。


    雙方寒喧了幾句,心中便都明白,彼此並非一路人。


    再見其餘官員,則是由宗澤將眾人介紹給蔡京了。不過不等宗澤介紹,蔡京就行向其中一人,一把攬住此人胳膊,甚是親近地道:“周公,多時不見,老夫甚是想念!”


    被他喚為周公的,正是周儻。


    這幾年周銓光芒萬丈,很多人都忽視了默默在工地上主持京徐鐵路事宜的周儻。此時周儻也隻是四十餘歲,尚不到半百,正值年富力強之時。蔡京如此親熱,而且談笑之間,又沒有象對宗澤那樣以前輩自居,讓周圍眾人都是極為吃驚。


    就是周儻自己,當久了官,見識多了,此時也不禁有些受寵若驚。


    “都說濟國公與蔡太師關係非同一般,如今看來,傳聞非虛,隻看蔡太師對周侍郎的親近,兩家隻怕還是通家之好!”


    周圍官員見此情形,心情各不相同。


    周儻已經當了好幾年的這個工部侍郎了,單論品秩爵位,他是這裏諸官中最高的,隻是因為宗澤乃應天府主官,故此他排在第二位與蔡京見過禮。


    宗澤設宴款待蔡京,雖然兩人不是一路,可這種官麵上的場麵還是要維護的。一時賓主盡歡,但諸官散去之時,蔡京卻拉住周儻,徐徐說道:“我與濟國公,乃是忘年之交,故此與君乃通家之好,人老少歲,還請周侍郎留步,我欲與侍郎秉燭夜話。”


    眾人都知道,這是他二人有秘密的話要說,便各自散去。


    蔡京到這裏自然是住驛站,因為受徐州影響的緣故,這邊的驛站建得相當新式,蔡京倒沒有不習慣。將周儻引到客廳,蔡京問了些修鐵路的事情,周儻一一迴答,心裏卻有些嘀咕。


    但蔡京很會察顏觀色,很快話題就轉到各自家人身上,蔡京先是表示了一下自己的煩惱,說起自己諸子相爭的事情,然後關切地問:“周侍郎如今膝下子女幾何?”


    周儻有些難堪:“不過就是一子。”


    端起茶杯,蔡京沉吟了會兒,然後道:“雖說我諸子不孝,但有句老話,多子多福是不錯的,侍郎隻有一子,那就得希望能多孫了……隻是據我所知,濟國公到如今,尚未有子嗣。我與貴家乃是通家之好,故此不嫌冒昧問上一聲,可需我介紹一方藥?”


    周儻怦然心動,這一直是他與周母的一大心事!


    他們家無論是富貴還是權勢,如今都可以說舉世罕有,可是沒有一個繼承人,卻讓這一切都顯得不穩定。


    周銓與餘裏衍成親時間不短了,可是仍無子嗣,因此周母一直鼓動著周銓將師師和梁紅玉都收納入房,可是也不見動靜。


    “莫非蔡太師有妙方?”


    “倒不是我的妙方,乃是禦醫所開妙方,今上子嗣甚眾,與此便是有關……不過,欲有子嗣,也需房中有合適妻妾才行。我聞濟國公尚無正妻,便琢磨著一樁親事,想要說與濟國公。隻是這婚姻之事,終須父母作主,故此我先到侍郎這裏探探底,若是侍郎覺得可以,我便去尋濟國公說,若是侍郎覺得不須我這老朽多管閑事,我自不去拿此事煩惱濟國公!”蔡京笑吟吟地說道。(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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