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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呂壽的下落,我可以將方拙當日所言,全部轉述與你們。”周銓略一沉吟之後道。


    “一字不少地告訴我們。”那漢子說道。


    周銓卻笑了笑,沒有繼續說話,隻是盯著那漢子,那漢子嘿的一聲:“你想要什麽?”


    “不知我說出後,你們如何處置我們兄妹?”周銓道。


    “將你們留在這裏,兩日之後,通知你家裏人來接。”那漢子道。


    周銓猶豫起來,那漢子也不急,隻是在慢慢等。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響動,那漢子立刻警覺起來,手中寒光閃動,應該是將藏著的利刃亮了出來。


    “十千加一點。”外頭傳來這樣的低語聲。


    “冬盡始稱尊。”那漢子略鬆了口氣,打開門,見到外邊的人時,呆了一下,然後露出驚喜之色。


    “小聖公!”那漢子叫了一聲,然後立刻閉嘴。


    這個稱唿,傳入周銓耳中,讓周銓心裏一動。


    這肯定不是名字,而是尊稱,既然被稱為小聖公,那麽一定還有大聖公!


    看到這夥將他綁架來的賊人,背後還有一股很大的勢力。


    他心中琢磨,然後聽到外邊一個古怪的口音道:“十四叔,有勞了,人在裏麵?”


    “是,已經醒了。”


    “我來審問!”那位小聖公一邊說,一邊就要走進來。


    被稱為十四叔的漢子臉色微微變了變,而周銓卻立刻轉身,背對大門:“不要進來,若是進來,我們方才的約定就隻能作罷了!”


    周銓很清楚,看到這個十四叔沒有關係,但若真看到了身份更高的“小聖公”,那麽自己與師師,就必死無疑了。


    殺人滅口,才是最保險的做法。


    “約定?什麽約定?”門外的小聖公果然止步,然後用略帶陰沉的口氣問道。


    十四叔略有尷尬地將方才他與周銓的對話說了一遍,外邊的小聖公嗬嗬笑了兩聲:“倒是個機靈的小子,既是如此,你先隨我來一下。”


    十四叔跟著小聖公離開,屋子裏隻剩餘周銓與師師,師師此時倒是沒哭了,就是緊張地拽著周銓的衣角,仿佛一鬆手,周銓就會消失一般。


    周銓向她擠眉弄眼,師師不明所以,過了好一會兒才明白他的意思,解開了綁著周銓的繩索。


    “再綁上去,係個活結!”


    周銓用嘴型無聲地說道,他明白,這可能就是他唯一的機會。


    好在師師聰明,哪怕他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也知道他的意思,將那麻繩又綁在了周銓手腕上,打了個活結,再將活結的一頭塞在周銓掌中。


    就在她做這個動作的同時,門那邊一聲輕響,一個漢子伸頭進來,在裏麵張望了一番。


    正是路上綁架他的幾個閑漢之一。


    師師嚇得險些抖了起來,周銓強自鎮定,好在他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師師的動作,對方隻是瞄了一眼,目光在師師臉上停了會兒,就又縮了迴去。


    又過了好一會兒,外頭再度傳來腳步聲,那位“十四叔”走了進來,目光掃了掃屋子裏的情形,還特意看了一下周銓手上的繩索,見繩索依舊套在周銓手腕上,這才開口:“說吧,事不宜遲。”


    周銓將那日在開封府大牢中聽到的一切一一說了出來,那位十四叔聽得非常仔細,偶爾還會開口問,反複核對確認。


    “呂壽好食繡吹鵝,他賄賂牢子,每隔兩日,便有人送繡吹鵝來……方拙也曾與他分食過。”說到這,周銓住口,他已經沒有什麽可以再複述的了。


    那位十四叔眉頭微微皺起,周銓說的都是一些瑣事,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又想了想,他突然神情一動。


    繡吹鵝……


    汴京城中,繡吹鵝做得好的正店不少,但若是饕餮大師的話,就知道做得最好的,卻是春明坊南襪幼巷中的郭駝子家。


    十四叔二話不說,直接離開,片刻之後,周銓聽到院子裏腳步聲大作,至少有十餘人走了出去。


    又過了許久,方才伸頭進來看的那漢子笑嘻嘻進來:“小子,算你聰明,可惜啊,聰明得還不夠!”


    他臉上帶笑,眼中卻是兇光畢露。


    “你們找到呂壽了?”周銓問道。


    “找著了,雖然還沒有抓著人……遲早他會落到我們手中。”那漢子笑眯眯地說道。


    他一邊說,一邊走向周銓。


    就算是師師,也看出他不懷好意,小臉嚇得慘白。


    “我與你們有約定,你們得了消息,就放過我們……”周銓也瑟瑟發抖,但在背後,他已經暗暗抓緊了繩索的活結。


    “小子,所以我說你聰明得還不夠呢,你見到了我,見到了十四,還想活著離開?”


    那漢子一邊說,一邊繼續逼近,在他的袖中,一柄短匕隱約可見。


    周銓心中一凜,對方利刃在手,又極為警惕,哪怕他猝起發難,也未必能成功!


    “別,別傷害我們!”


    此時師師嚇壞了,向著那漢子叫道,那漢子目光被她引去,見著這小姑娘楚楚可憐,卻無半點憐憫。


    相反,一種別樣的暴戾,讓他轉變了目標,向著師師行去。


    “這小娘倒是個美人胚子,雖然還小了些……不過既然要死在這裏,何不給我樂一樂?”


    漢子邪惡的聲音,仿佛是來自九幽的惡咒,讓師師心驚膽戰,同時也讓周銓怒發衝冠。


    極度的恐懼,隨著那漢子的逼近,讓師師瑟瑟發抖,她控製不住尖叫起來,而這尖叫聲,又讓那廝心中的暴戾更甚。


    師師非常絕望,她覺得自己又迴到了四歲之時,父親死在監牢之中,尚不懂事的自己,隻覺得窒息,哪怕站在空曠的院子裏,也喘不過氣來。


    一隻粗魯的大手狠狠揪住了她的衣襟,師師尖叫、啼哭,想要掙脫,但是她人小力弱,哪裏是一個成年人的對手!


    她被粗暴地推倒在地上,眼前一片黑暗,除了那漢子扭曲的臉,什麽也看不到。


    就在她無法唿吸,人都要昏厥過去時,突然間,那漢子口中發出咯咯的怪聲,眼睛上翻,鬆開了她,胡亂舞動著匕首,在拚命掙紮。


    然後師師就看到了周銓的臉。


    周銓身量高大,就算是站在那漢子身邊,也隻是矮了半個頭,此時周銓用原先綁著他的麻繩,狠狠勒在那漢子脖子上,勒得那漢子向後仰去,張嘴伸舌,一口氣憋在胸中,進出不得。


    那漢子揮動匕首,卻都被周銓靈活地躲開,他也硬氣,直接將匕首貼到了自己的脖子上,想要將那麻繩割開。


    此時師師仍然是滿心慌亂,無論她有多聰明,都隻不過是十歲的小姑娘,能做的也隻有哭喊。眼見那麻繩就要被割斷,那漢子將重獲自由,她更是害怕。


    但就在這時,她看到周銓猛然前撲,一隻手狠狠按在了匕首之上。


    鮮血狂噴出來,澆了師師一頭,而那個漢子渾身發抖,目光中的兇狠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哀求。


    周銓卻沒有任何遲疑,乘著那漢子手中無力,抓住匕首一抹,那漢子發出咕咕的異樣聲音,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確認對方已經斃命,周銓劇烈地喘著氣,將還在哭喊的師師拉到了自己身邊:“別怕,沒事了,沒事了!”


    師師仍然在瑟瑟發抖,但周銓的聲音她還是聽到了,撲入周銓懷中,她突然間覺得,自己不是那麽害怕了。


    將匕首藏在袖中,另一隻手拉著師師,周銓悄悄來到門前。


    門外並無他人,那些人都離去了。


    “呂壽從奉宸庫中盜出來的金玉事關重大,而這夥人在京城中的人手不足,所以隻留下一人看守和解決我們,其餘人都應該去找呂壽了。”


    周銓深唿吸了兩下,讓自己稍稍放鬆,然後低聲對師師道:“跟緊我,若有什麽不對,我會拖住他們,你自己逃出去求救吧。”


    在他身後,師師緊緊拽著他的衣裳,聽得這話,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亮晶晶的眼中,又有淚光浮動。


    兩人一前一後,悄然向外,好在再無別人阻攔,他們順利地出了這院子。


    站在門口,發覺這是一處無人的小巷,兩邊都是破敗的院落,周銓左右望了望,然後從地上抓起塵土,在自己臉上,還有師師臉上都抹了抹,掩住二人麵上的血跡。


    帶著師師出了小巷來到正街,周銓自己並不知道所處的位置,倒是師師,說他們如今在外城。好在這裏雖然偏僻,還是給他們攔著了一輛油壁車,兩人鑽進車廂之中,請那車夫直接將車趕到周銓家去。


    到得家裏,迎麵就看到周儻鐵青著臉,院子內,十餘條漢子或蹲或立,一個個愁眉不展。


    而在周儻身邊,則站著一個老人,白須飄飄,不怒自威。


    那老人身後,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孩兒,約摸九、十歲的樣子,目光雪亮,看到周銓與師師進來,也不畏生,炯炯有神地盯著。


    “小郎迴來了!”


    “太好了,小郎迴來了!”見到周銓,院子裏的漢子們都歡唿起來,便是周儻,也鬆了口氣。


    他向周圍揮了揮手,那些漢子捺住好奇心,一個個離開了院子,而那個白須飄飄的老人快步來到周銓身邊,一把抓住了周銓的肩膀:“血腥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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