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若任由林如海拖著走,她並不知道林如海怎麽了，隻察覺他的氣息有些不穩,應該是受到什麽刺激了。
受到刺激的男人,容易失控攻擊他人。
艾若沉默著,一絲反抗都沒有。
林如海走的並不快,在艾若跟不上踉蹌了一下後，他的腳步不知不覺的放慢了許多,握住艾若的手並沒有怎麽用力，依著艾若的力氣,她並不是掙脫不了,可她沒有掙開,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前，她掙紮了下，可惜林如海很快就抓緊了。
他並沒有讓艾若有選擇的機會，艾若嚐試一次後也沒有繼續下去，她隻是放鬆下來。柔順的跟著他。她不想要惹怒神智不太清楚的男人，那對她的安全，沒有好處。
兩人慢慢的走著，散步一般。外人看著，還以為他們是在散步，幾個小丫頭看到兩人緊緊握在一起的手，還不由得滿臉通紅，匆匆的別開視線，羞紅著雙頰不敢再看過來。
等到了房間，林如海沉默的關上門，轉而對上艾若警備的眼神，艾若看他的眼神非常的奇怪，就好像他長了兩個頭多出了幾條手臂似的。
他嘴唇抽搐了下，滿懷的陰鬱一下子煙消雲散了。
“我隻是有些難受。”他長長的歎了口氣，很是疲倦的說道。
艾若沉默的看著他，措詞小心，她點頭，道：“我知道，人生在世，總會有些不如意的，別太放在心上了。”
“如果就是放在心上了，你說該怎麽辦才好呢？”林如海走向她，艾若趕緊退了幾步，吞了吞口水，緊張的迴答：“放心上了，你會不舒服嗎？”
“自然是不舒服的。”林如海皺著眉頭看她，任誰將一個人放心上了，總會有些不舒服的。她要是愛你，她對別人好些，注意力放在別的地方或是其他的，就算不舒服想想她心裏也是有你的，忍忍也就過去了，可她要是不愛你，那怎麽能舒服？
瞧，就如同現在，艾若看著他跟看著瘋子似的，躲得比什麽都快，林如海心裏自然是舒服不起來的。
“那就放下啊。誰讓你揣在心上的？”艾若瞧他皺了眉頭，心裏也有些急了。剛剛她就不應該什麽都不做隨他的意思走進來的。若是在外頭，他要是有什麽瘋狂的舉措還有人幫忙，可現在，他要是忽然瘋了，自己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啊。
林如海微微眯著眼睛，嘴角勾出一點微笑，帶著一股陰寒的氣息，整個人顯得涼薄危險。他對著艾若微笑，笑得她的心肝直打顫。
他這樣正常嗎？
艾若真的被嚇到了。
她幾乎以為自己看到了籠罩在林如海身邊那黑沉沉的煞氣，一直都不曾覺得林如海會傷害她的艾若，再次覺得她的感覺失靈了。
“別動。”林如海走向她，艾若下意識的想要後退，他的聲音溫柔低沉，輕輕柔柔仿佛在哄著什麽，他又說了一聲：“別動。”
艾若穩住身子，任由他走到跟前來，伸出雙手將她摟入懷中。臉頰觸及他胸口的瞬間，那種危險的感覺消失不見了，她的身子不知不覺的放鬆下來，軟軟的依偎在他胸前，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她好像失去了骨頭，軟綿綿的，一點勁兒都沒有。
好在，她已經不害怕了。
林如海敏銳的察覺她的變化，眼底劃過一抹光芒，她倒是敏銳德很啊。
“我心裏不太舒服。”林如海雙臂摟緊她的腰肢，低頭看她，一臉的憂傷，艾若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他，沉默了一下，她問道：“生什麽事情了？”
林如海感到滿意了，從一開始他要的便是這個，而不是什麽摸不著痕跡空洞洞的安慰，人生大道理他會不知道？可是那個有用嗎？
放下，真的放下了，他還能這麽抱著她？
鬼扯的東西，隻能唬弄那些軟弱的無用的懦夫。
林如海直接將腦袋擱在她的肩窩處，輕輕的無奈的歎息。
艾若覺得奇怪，他怎麽好像忽然之間高興了許多？
“你到底怎麽了？”她有些擔憂的看著他，腦子還清楚嗎？
林如海愈滿意艾若的表情，他的聲音壓得很低，艾若隻能凝神專注的聽著他說的：“有人之前害了我，我不甘心就反手了。”
“這很正常，不是有話這麽說嗎？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你並沒有做錯，不要有什麽負擔。”艾若覺得奇怪，他之前報複賈璉的時候，不是很得意的嗎？而且人家賈璉也沒有真的做了什麽，他都可以下狠手將人揍成那樣，還設計他欠下一屁股債務，聽他的語氣他還不滿意的想要再接再礪，這樣的林如海，艾若很難相信他會因為反擊而感到不舒服。
可現在看他的模樣，他確實不怎麽好受。
到底是誰，居然讓他反省了？
艾若驚奇了。
“她想弄死我，我都沒有太過計較，可是現在他們又想要來設計我了，我覺得不太舒服。”林如海下巴摩挲著艾若的絲，用著一種慢悠悠的語氣訴說著他的不滿。
也就是說，你不舒服不是因為你反擊了，而是因為他們不死心又來糾纏，所以你不高興了，覺得不舒坦了？
艾若隻覺得自己的胸口好像一下子被堵上了一塊巨石，幾乎都要透不過氣來了。她被氣的，就因為這個，你陰沉著臉，渾身散著陰暗氣息，整個人跟瘋子沒有兩樣的拉著我的走繞了幾圈，又瘋似得嚇人，你覺得這很好玩，很有意思嗎？
她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他，“他們設計你，成功了嗎？”
“還沒有，不過快了。”林如海倒也沒有在意她變了語氣，脾氣不錯的輕撫著她不自覺鼓起的雙頰，很痛快的承認了，“動作不迅，拖拖拉拉的，我看著都替他們感到心急。”
“所以，你暗中推了一把，好讓他們動作迅些？到底是怎麽一迴事，你就不能同我說說嗎？”也許不止推了一把，瞧他現在的模樣，應該暗中出了不少力的。既然這樣，他跟自己什麽瘋啊！
“自然是可以的，若兒想要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訴你，隻要是我知道的，我從來都不會隱瞞你的。”林如海深情款款的看著艾若，溫柔的許諾，“你若是有疑問都可以來問我，我不會對你說謊。”
艾若皺著眉頭推開他，林如海倒也沒有堅持，鬆手任由她後退幾步，艾若昂頭看他，林如海自然是一臉的真誠。
“你說有人害你，難道賈璉他們動手了？”艾若並不清楚賈珍和黛玉說了什麽，自然也不知道林黛玉暗中查探了什麽，對於這些事情，所有的人都瞞著她，“他們成功了？”
想要弄死林如海的，也就賈家的人，現在有能力且夠得著的可不就是賈璉和賈珍？賈母能直接命令的人也就賈璉，賈珍再怎麽說也是族長，賈母應該不會這麽吩咐賈珍，要他來做這種謀財害命的事情才對。
“他們還沒有動手，我說的人是賈敏。”磨磨蹭蹭許久，也不見得就真的比較好了，他想了想，反正玉兒已經知曉了，什麽都藏著掖著也就沒了意義，而且，他也知道艾若一定會生氣，在她知道之後。
艾若的目光閃了一下。
“我原本是打算將她的靈樞直接送迴榮國府，又擔心傷害了玉兒，這才作罷。可惜啊，那個老太太一直都不願意死心，我直接讓她知曉，林家和賈家可沒有多大的關係了。若是再亂來，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林如海一臉的笑容，內心深處卻是傍徨不安的。艾若的表情有些奇怪，他看不出她在想些什麽，不過，對他來水，絕對不會是什麽好事。
“我就想著，玉兒還是個孩子，做的太絕了，對她會是一種莫大的傷害。她是我的女兒，我怎麽也得護著她些。”雖然他因為賈敏一直遷怒於黛玉，又因為經常出現哽在他和艾若之間，他是生氣，不願意多搭理她，甚至有些時候不想要管她，承擔她的未來了，可也沒有想要傷害她。
“賈敏恨得要殺了你，你到底做了什麽惹得她都要死了還不願意放過你啊？”艾若一直都覺得奇怪，其實對女人來說，男人變心了大多是別人勾引了他，隻要那個女人消失或是離開，他總會迴來的。所以林如海保護著自己，賈敏不是更應該記恨自己嗎？
還是說，她已經明白了，找女人算賬沒有什麽用處，直接找上男人更能一了百了？
可就算如此，也一定有個誘因，沒有無緣無故的恨，賈敏對林如海，應該是恨到骨子裏去了。
“啊，那不是很明顯嗎？因為我愛上你了啊，若兒。”林如海用著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迴答這個問題。
“你真的這麽想的？”艾若不相信他的話，“若是你，你會怎麽做？”
林如海的臉陰沉了下來，嗓音陰森森的問道：“若兒的意思是？”
“你的妻子愛上別人了，你也會想要殺了她嗎？”艾若舉著例子問他。
林如海揚著眉頭嗤笑：“自然不會。我會殺了她愛上的男人，然後她依舊是我的。隻能是我的。”
“既然如此，你怎麽會以為賈敏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想要殺了你的？你自己不都不會這樣做嗎？”艾若心裏升騰起一股陰寒，林如海的話針一般的刺在她的心上，他的話好像在針對她，就好像特意說給她聽的一般，直叫艾若從腳底涼到了頭上。
林如海微笑，一臉正經的迴答她的疑問：“這很簡單啊，因為她快死了。我若是也活不了幾天了，自然不會想要殺了那個膽敢勾引她的男人，我隻會殺了她，然後死在一塊兒。你以為我會想要看到那個男人死後還在我跟前晃來晃去的嗎？至於留下他們兩人，這怎麽可能！留下他們好叫他們雙宿雙飛過著恩恩愛愛纏纏綿綿的日子嗎？做夢！所以說啊，隻有我們兩個死在一塊兒，誰也搶不走永遠都是屬於我的，那才是最幸福的，不是嗎？”
艾若的手微微的顫抖著，林如海一直盯著她，這種感覺，讓艾若覺得，自己就是被蛇盯上的青蛙，一想到蛇，她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跑出來了。
林如海說喜歡她，隻是喜歡，對吧？
艾若心裏直打顫，她一直覺得林如海雖然有些不正常可還是溫柔體貼，頗為善解人意的，可現在看來，那些好的品質他一點都沒有，根本就是裝出來騙人的啊，瞧著他那神情，笑得跟朵花似的，眼神卻比什麽都冷，他不會是在說真的吧？什麽死了就要拖著人一塊兒死什麽的，這一點都不像是個好男人啊。
深情的男人，不應該是隻要你選擇的我就接受，隻要你過的幸福，就算那個人不是我，我也一樣祝福你，我也會幸福的嗎？
喜歡什麽的，一個人喜歡的東西多了去，難不成你還能將你喜歡的都搬到墳墓裏去？
艾若放下心來，她和林如海之間還說不到愛這個字。最多不過是有些動心罷了。
她忽略了剛剛林如海才說過愛上她了，也許是真的忘記了也許是故意忽視了，反正現在她隻能對自己說，沒有那麽迴事。
“你是在說笑的，對吧？”艾若屏住唿吸問他，“不要說什麽一塊兒死，你都不願意陪著賈敏一塊兒死了，怎麽好要求別人呢？”
“啊，那是因為我不愛她啊。所以我怎麽可能願意陪著她死一塊兒的？也因為我不愛她，所以她更想要拉著我一塊兒去了，這種想法，其實很好理解的。不過你也不用害怕，我跟你保證，有我在，沒有人能拉著你陪葬的。”
林如海笑著安慰她，雙眸中滿是蕩漾的溫柔，“不用擔心的，我會保護你的。”
“肯定還有什麽吧？比如吵架什麽的，一定有的吧？”矛盾什麽都是慢慢積累的，量變到了一定程度引起了質變，沒有開始的一個又一個的小問題，賈敏選擇的應該也不是這個。
林如海緊緊的盯著艾若，說道：“比如說，我沒有時間去看她？”
艾若沉默著。
“嗯，我還因為她給你下藥爭了幾句。”
“嗯，還有，我去威脅她了。是人就會生氣，她惹到我了，我隻能反擊。”
“怎麽威脅她了？”艾若覺得奇怪，他能用什麽威脅賈敏？
“其實應該不能算是威脅吧？我可是給她留了後路的。”林如海說的認真，躊躇了一會兒，開口道：“我就要她迴去榮國府，這事你也知道啊，最後她不是留下來了嗎？我若是狠心些，怎麽可能讓她留下來？”
“你說的迴去榮國府，不是單純的迴娘家吧？”艾若忽然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若真是這樣，賈敏自然是不會願意的。“你不會真的······”
“就是你想的那樣。”林如海一說出來，倒也不遮遮掩掩了，爽快的應了下來，聳聳肩膀，無奈道：“我說要休了她。”
“你是認真的？”艾若心裏咯噔了下，說不清楚應該感到歡喜還是應該擔憂，他真的這般無所謂的將賈敏給休了？那是他的妻子，兩人恩愛了二十年，可現在他卻可以如此不在意的休掉賈敏，將兩人的過往抹的幹幹淨淨的。
她也無法忽略心裏的一絲歡喜，畢竟，賈敏若是沒了，那麽她便是林家名正言順的夫人了。
她之前並不曾太過在意賈敏，那不過是因為她知道，賈敏活不了多久，她不想要和一個病的快死的女人爭個你死我活的，結局很明顯，賈敏是活不過她的。可是她心裏終究還是有個疙瘩，若是她真的要和林如海過一輩子，如同真正的夫妻一般，如果林如海的心裏一直都記著賈敏，那麽她便不可能真正的接受林如海成為她的丈夫。
活人永遠爭不過死人的。特別是那個死人還是他真心喜歡的女人。這樣的男人嫁不得，艾若的母親曾經這麽對她說過。哪怕那個男人離婚了都比死了老婆的強，離婚了肯定有過不下去的理由，雙方都可能有問題，不過他不會在心裏將自己的前妻完美升華到你絕對碰觸不到的境地。
艾若一直都記著，在她對林如海動了心之後，更是沒有一日忘記。
她對自己說，縱使林如海現在對你多好，你也及不上他心裏的那個人。他們有著二十年的情誼，哪怕你陪著他二十年，他也不會真的以為你就比賈敏更貼合他的心了。
那個時候林如海每天晚上都陪著她，當然隻是單純的睡覺，他並沒有真的對艾若做了什麽。艾若一方麵覺得安心一方麵又了然於心。若是他真的喜歡你，怎麽可能會不想要同你親近呢？不過她也鬆了口氣，在這種情況下，艾若知道，她已經無法接受更多了，林如海若是真的那念頭，艾若明白，她一定會拒絕的。
很多時間艾若都在想，她對林如海的動心，到底有多少呢？想了很久，她明白，她願意留下來，如同現在這般，你思念著你喜歡的人，我過著我平淡的日子，就跟現在這般，偶爾同床共枕，相擁而眠，更多的卻是平淡如水的君子之交。
他想要將賈敏送走的事情艾若早已經知道了，賈敏不會離開，這一點她也早就清楚了。隻是她一直以為林如海對賈敏還是很照顧的，賈敏不離開，他不也沒有多做什麽？可艾若不知道，林如海是真的休了賈敏。
他對賈敏一直都比較寬容，總覺得是在縱容著她，並不曾真的生氣。
賈敏一直都是被寵愛著的，忽然之間丈夫變了，看她都沒有時間，甚至想要休了她，她自然會恨的。如果她的性格和林如海一般，那麽她會恨得想要拖著林如海一塊兒死也不是什麽說不過去的事情了。
“我對你從來不撒謊，若兒。”林如海眼神真誠，語氣認真，咬字清楚，“我又不是什麽好人，這種事情我自然做得出來。我跟她說，她若是不迴去榮國府我就休了她，她不願意迴去，我也不願意改了我的答案。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我好好的將她安葬了，牌位準備妥當，我原本想著，若是安安穩穩的過去了，我自然不介意供奉她一輩子。可惜的是，賈敏不願意安分下來，她的娘家更是如此。”
“所以？”艾若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來問她，心裏的情緒翻滾著，她捏緊雙手，等著他說他又做了什麽。
“所以？這不是很明顯嗎？我已經休了賈敏，榮國府對我來說，還算什麽玩意兒？賈敏已經不能用了，更不能在外頭使用，若是她們不想要這件事被眾人所知的話。她們自然是恨不得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賈家的大姑娘被人給休了，這對賈家的名聲傷害太大了，不說賈家那些嫁人的姑娘會受到影響，那些還沒有出閣的姑娘名聲上更是一大傷害，說不準今後都要嫁不出去了。
哦，對了，還有他們金尊玉貴的元春大姑娘，嘖嘖，聽說現在倒是前景不錯，他們怎麽敢傳出一絲半厘，那不是要毀了元大姑娘嗎？為了賈家好，他們自然是擔憂我會傳出這事。他們確實是該擔憂，可惜他們確實做錯了。我原本是不會說的，為了玉兒的將來，我自然會將一切都遮掩起來。可惜了，他們偏偏使計叫玉兒知曉了一些，我隻能如他們的意思了。
你說，玉兒全都知道了，那還有隱藏的必要嗎？
瞧，他們就是盡做一些傻事，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他們了。腦子都去了哪裏了？
他們想要拿捏玉兒，想要用玉兒來威脅我，哦，對了，還在想著最好弄死我，你說我該怎麽做呢？”
林如海皺著眉頭嗤笑著，察覺艾若的神情有些不對，他自己倒是神色自然的緊。
“別糾纏這些事情了，你讓他們迴去吧。既然已經······沒有了關係了，他們怎麽好意思一直登門造訪？”艾若想不出林如海會想要怎麽報複賈家的人，可她並不願意看著林如海將賈珍或是賈璉折騰死了。
賈珍和賈璉一個是寧國府的當家人，一個是將來榮國府的繼承人，他們若是出事了，榮寧二府一定會趁機找麻煩的。再說了，賈璉若是沒了，豈不是要便宜賈母了嗎？她正憂愁著她的寶玉將來沒有辦法繼承榮國府呢。
他難受是因為黛玉知曉了這些事情嘛？
原本就為了她能過的更好才決心隱瞞的，黛玉現在會不會認為林如海對賈敏太過狠絕，會不會這樣被賈府拉攏過去了？
黛玉現在一定很痛苦，所以他也不好受。林如海對黛玉一直都是疼愛著的，若非如此，他和賈敏之間，怕不止如此了。
若是將來黛玉選擇了榮國府，你該怎麽辦呢？
林如海雙手捧起她的臉，感受著她的不安和擔憂，輕輕的笑了。
“呐，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他們以為接走了玉兒就可以萬事大吉了？真是天真。若是玉兒真的被她們攏住一顆心，不親我反而親近她們，那我還有可能顧忌玉兒嗎？不管怎樣，對玉兒來說，我這個父親總比那些勢利刻薄的所謂親戚好上太多了。嗯，就算玉兒真的被接到榮國府去，我要她迴來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真是不明白她們怎麽就那麽有信心，可以憑借著玉兒拿捏住我呢？”
“也許他們根本就沒有想過這些？從來沒有想過接走後你會去要迴來。”艾若握住他的手，露出一絲淺淺的笑容來。
“她們也許覺得，姑娘若是被她們接走了，你就不會將休妻的事情說出去了，畢竟姑娘也算是被教養在賈老太太身邊的，這一點與賈敏是一樣的。隻要姑娘在賈府，你就無可奈何，隻能隨著她們擺布了。
孩子自然是誰對她好她就對誰親近。你覺得現在姑娘會想要親近你嗎？這種情況下，姑娘還是很有可能被籠絡過去的。聽說賈府還有一位與姑娘年歲差不多的哥兒？且是賈府老太太最為喜歡的，就養在老太太跟前，姑娘若是去了，自然是朝夕相處，日夜相對了。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情誼自然不比尋常。
要是有個萬一，姑娘非君不嫁了，你又能如何？
這些，你可想過了？”
林如海嗤笑，挑著眉頭不屑道：“我可以先幫玉兒訂下婚約，人選我都看好了，將來定是不凡。黛玉在知曉自己已經有了婚約後，她自然會注意分寸，不會和那個小子有什麽牽扯的。至於其他的，玉兒的未婚夫不會介意的。”
“你怎麽知道他不會介意？”艾若不解，現在可不是現代，不會說你父母離婚了就會影響你的名聲，可現在，事情大了。
林如海很是得意，抿嘴微笑，道：“沒有原因，我就是知道他隻會愛惜玉兒，不會介意這些與玉兒無關的小事的。”</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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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刺激的男人,容易失控攻擊他人。
艾若沉默著,一絲反抗都沒有。
林如海走的並不快,在艾若跟不上踉蹌了一下後，他的腳步不知不覺的放慢了許多,握住艾若的手並沒有怎麽用力，依著艾若的力氣,她並不是掙脫不了,可她沒有掙開,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前，她掙紮了下，可惜林如海很快就抓緊了。
他並沒有讓艾若有選擇的機會，艾若嚐試一次後也沒有繼續下去，她隻是放鬆下來。柔順的跟著他。她不想要惹怒神智不太清楚的男人，那對她的安全，沒有好處。
兩人慢慢的走著，散步一般。外人看著，還以為他們是在散步，幾個小丫頭看到兩人緊緊握在一起的手，還不由得滿臉通紅，匆匆的別開視線，羞紅著雙頰不敢再看過來。
等到了房間，林如海沉默的關上門，轉而對上艾若警備的眼神，艾若看他的眼神非常的奇怪，就好像他長了兩個頭多出了幾條手臂似的。
他嘴唇抽搐了下，滿懷的陰鬱一下子煙消雲散了。
“我隻是有些難受。”他長長的歎了口氣，很是疲倦的說道。
艾若沉默的看著他，措詞小心，她點頭，道：“我知道，人生在世，總會有些不如意的，別太放在心上了。”
“如果就是放在心上了，你說該怎麽辦才好呢？”林如海走向她，艾若趕緊退了幾步，吞了吞口水，緊張的迴答：“放心上了，你會不舒服嗎？”
“自然是不舒服的。”林如海皺著眉頭看她，任誰將一個人放心上了，總會有些不舒服的。她要是愛你，她對別人好些，注意力放在別的地方或是其他的，就算不舒服想想她心裏也是有你的，忍忍也就過去了，可她要是不愛你，那怎麽能舒服？
瞧，就如同現在，艾若看著他跟看著瘋子似的，躲得比什麽都快，林如海心裏自然是舒服不起來的。
“那就放下啊。誰讓你揣在心上的？”艾若瞧他皺了眉頭，心裏也有些急了。剛剛她就不應該什麽都不做隨他的意思走進來的。若是在外頭，他要是有什麽瘋狂的舉措還有人幫忙，可現在，他要是忽然瘋了，自己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啊。
林如海微微眯著眼睛，嘴角勾出一點微笑，帶著一股陰寒的氣息，整個人顯得涼薄危險。他對著艾若微笑，笑得她的心肝直打顫。
他這樣正常嗎？
艾若真的被嚇到了。
她幾乎以為自己看到了籠罩在林如海身邊那黑沉沉的煞氣，一直都不曾覺得林如海會傷害她的艾若，再次覺得她的感覺失靈了。
“別動。”林如海走向她，艾若下意識的想要後退，他的聲音溫柔低沉，輕輕柔柔仿佛在哄著什麽，他又說了一聲：“別動。”
艾若穩住身子，任由他走到跟前來，伸出雙手將她摟入懷中。臉頰觸及他胸口的瞬間，那種危險的感覺消失不見了，她的身子不知不覺的放鬆下來，軟軟的依偎在他胸前，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她好像失去了骨頭，軟綿綿的，一點勁兒都沒有。
好在，她已經不害怕了。
林如海敏銳的察覺她的變化，眼底劃過一抹光芒，她倒是敏銳德很啊。
“我心裏不太舒服。”林如海雙臂摟緊她的腰肢，低頭看她，一臉的憂傷，艾若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他，沉默了一下，她問道：“生什麽事情了？”
林如海感到滿意了，從一開始他要的便是這個，而不是什麽摸不著痕跡空洞洞的安慰，人生大道理他會不知道？可是那個有用嗎？
放下，真的放下了，他還能這麽抱著她？
鬼扯的東西，隻能唬弄那些軟弱的無用的懦夫。
林如海直接將腦袋擱在她的肩窩處，輕輕的無奈的歎息。
艾若覺得奇怪，他怎麽好像忽然之間高興了許多？
“你到底怎麽了？”她有些擔憂的看著他，腦子還清楚嗎？
林如海愈滿意艾若的表情，他的聲音壓得很低，艾若隻能凝神專注的聽著他說的：“有人之前害了我，我不甘心就反手了。”
“這很正常，不是有話這麽說嗎？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你並沒有做錯，不要有什麽負擔。”艾若覺得奇怪，他之前報複賈璉的時候，不是很得意的嗎？而且人家賈璉也沒有真的做了什麽，他都可以下狠手將人揍成那樣，還設計他欠下一屁股債務，聽他的語氣他還不滿意的想要再接再礪，這樣的林如海，艾若很難相信他會因為反擊而感到不舒服。
可現在看他的模樣，他確實不怎麽好受。
到底是誰，居然讓他反省了？
艾若驚奇了。
“她想弄死我，我都沒有太過計較，可是現在他們又想要來設計我了，我覺得不太舒服。”林如海下巴摩挲著艾若的絲，用著一種慢悠悠的語氣訴說著他的不滿。
也就是說，你不舒服不是因為你反擊了，而是因為他們不死心又來糾纏，所以你不高興了，覺得不舒坦了？
艾若隻覺得自己的胸口好像一下子被堵上了一塊巨石，幾乎都要透不過氣來了。她被氣的，就因為這個，你陰沉著臉，渾身散著陰暗氣息，整個人跟瘋子沒有兩樣的拉著我的走繞了幾圈，又瘋似得嚇人，你覺得這很好玩，很有意思嗎？
她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他，“他們設計你，成功了嗎？”
“還沒有，不過快了。”林如海倒也沒有在意她變了語氣，脾氣不錯的輕撫著她不自覺鼓起的雙頰，很痛快的承認了，“動作不迅，拖拖拉拉的，我看著都替他們感到心急。”
“所以，你暗中推了一把，好讓他們動作迅些？到底是怎麽一迴事，你就不能同我說說嗎？”也許不止推了一把，瞧他現在的模樣，應該暗中出了不少力的。既然這樣，他跟自己什麽瘋啊！
“自然是可以的，若兒想要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訴你，隻要是我知道的，我從來都不會隱瞞你的。”林如海深情款款的看著艾若，溫柔的許諾，“你若是有疑問都可以來問我，我不會對你說謊。”
艾若皺著眉頭推開他，林如海倒也沒有堅持，鬆手任由她後退幾步，艾若昂頭看他，林如海自然是一臉的真誠。
“你說有人害你，難道賈璉他們動手了？”艾若並不清楚賈珍和黛玉說了什麽，自然也不知道林黛玉暗中查探了什麽，對於這些事情，所有的人都瞞著她，“他們成功了？”
想要弄死林如海的，也就賈家的人，現在有能力且夠得著的可不就是賈璉和賈珍？賈母能直接命令的人也就賈璉，賈珍再怎麽說也是族長，賈母應該不會這麽吩咐賈珍，要他來做這種謀財害命的事情才對。
“他們還沒有動手，我說的人是賈敏。”磨磨蹭蹭許久，也不見得就真的比較好了，他想了想，反正玉兒已經知曉了，什麽都藏著掖著也就沒了意義，而且，他也知道艾若一定會生氣，在她知道之後。
艾若的目光閃了一下。
“我原本是打算將她的靈樞直接送迴榮國府，又擔心傷害了玉兒，這才作罷。可惜啊，那個老太太一直都不願意死心，我直接讓她知曉，林家和賈家可沒有多大的關係了。若是再亂來，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林如海一臉的笑容，內心深處卻是傍徨不安的。艾若的表情有些奇怪，他看不出她在想些什麽，不過，對他來水，絕對不會是什麽好事。
“我就想著，玉兒還是個孩子，做的太絕了，對她會是一種莫大的傷害。她是我的女兒，我怎麽也得護著她些。”雖然他因為賈敏一直遷怒於黛玉，又因為經常出現哽在他和艾若之間，他是生氣，不願意多搭理她，甚至有些時候不想要管她，承擔她的未來了，可也沒有想要傷害她。
“賈敏恨得要殺了你，你到底做了什麽惹得她都要死了還不願意放過你啊？”艾若一直都覺得奇怪，其實對女人來說，男人變心了大多是別人勾引了他，隻要那個女人消失或是離開，他總會迴來的。所以林如海保護著自己，賈敏不是更應該記恨自己嗎？
還是說，她已經明白了，找女人算賬沒有什麽用處，直接找上男人更能一了百了？
可就算如此，也一定有個誘因，沒有無緣無故的恨，賈敏對林如海，應該是恨到骨子裏去了。
“啊，那不是很明顯嗎？因為我愛上你了啊，若兒。”林如海用著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迴答這個問題。
“你真的這麽想的？”艾若不相信他的話，“若是你，你會怎麽做？”
林如海的臉陰沉了下來，嗓音陰森森的問道：“若兒的意思是？”
“你的妻子愛上別人了，你也會想要殺了她嗎？”艾若舉著例子問他。
林如海揚著眉頭嗤笑：“自然不會。我會殺了她愛上的男人，然後她依舊是我的。隻能是我的。”
“既然如此，你怎麽會以為賈敏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想要殺了你的？你自己不都不會這樣做嗎？”艾若心裏升騰起一股陰寒，林如海的話針一般的刺在她的心上，他的話好像在針對她，就好像特意說給她聽的一般，直叫艾若從腳底涼到了頭上。
林如海微笑，一臉正經的迴答她的疑問：“這很簡單啊，因為她快死了。我若是也活不了幾天了，自然不會想要殺了那個膽敢勾引她的男人，我隻會殺了她，然後死在一塊兒。你以為我會想要看到那個男人死後還在我跟前晃來晃去的嗎？至於留下他們兩人，這怎麽可能！留下他們好叫他們雙宿雙飛過著恩恩愛愛纏纏綿綿的日子嗎？做夢！所以說啊，隻有我們兩個死在一塊兒，誰也搶不走永遠都是屬於我的，那才是最幸福的，不是嗎？”
艾若的手微微的顫抖著，林如海一直盯著她，這種感覺，讓艾若覺得，自己就是被蛇盯上的青蛙，一想到蛇，她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跑出來了。
林如海說喜歡她，隻是喜歡，對吧？
艾若心裏直打顫，她一直覺得林如海雖然有些不正常可還是溫柔體貼，頗為善解人意的，可現在看來，那些好的品質他一點都沒有，根本就是裝出來騙人的啊，瞧著他那神情，笑得跟朵花似的，眼神卻比什麽都冷，他不會是在說真的吧？什麽死了就要拖著人一塊兒死什麽的，這一點都不像是個好男人啊。
深情的男人，不應該是隻要你選擇的我就接受，隻要你過的幸福，就算那個人不是我，我也一樣祝福你，我也會幸福的嗎？
喜歡什麽的，一個人喜歡的東西多了去，難不成你還能將你喜歡的都搬到墳墓裏去？
艾若放下心來，她和林如海之間還說不到愛這個字。最多不過是有些動心罷了。
她忽略了剛剛林如海才說過愛上她了，也許是真的忘記了也許是故意忽視了，反正現在她隻能對自己說，沒有那麽迴事。
“你是在說笑的，對吧？”艾若屏住唿吸問他，“不要說什麽一塊兒死，你都不願意陪著賈敏一塊兒死了，怎麽好要求別人呢？”
“啊，那是因為我不愛她啊。所以我怎麽可能願意陪著她死一塊兒的？也因為我不愛她，所以她更想要拉著我一塊兒去了，這種想法，其實很好理解的。不過你也不用害怕，我跟你保證，有我在，沒有人能拉著你陪葬的。”
林如海笑著安慰她，雙眸中滿是蕩漾的溫柔，“不用擔心的，我會保護你的。”
“肯定還有什麽吧？比如吵架什麽的，一定有的吧？”矛盾什麽都是慢慢積累的，量變到了一定程度引起了質變，沒有開始的一個又一個的小問題，賈敏選擇的應該也不是這個。
林如海緊緊的盯著艾若，說道：“比如說，我沒有時間去看她？”
艾若沉默著。
“嗯，我還因為她給你下藥爭了幾句。”
“嗯，還有，我去威脅她了。是人就會生氣，她惹到我了，我隻能反擊。”
“怎麽威脅她了？”艾若覺得奇怪，他能用什麽威脅賈敏？
“其實應該不能算是威脅吧？我可是給她留了後路的。”林如海說的認真，躊躇了一會兒，開口道：“我就要她迴去榮國府，這事你也知道啊，最後她不是留下來了嗎？我若是狠心些，怎麽可能讓她留下來？”
“你說的迴去榮國府，不是單純的迴娘家吧？”艾若忽然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若真是這樣，賈敏自然是不會願意的。“你不會真的······”
“就是你想的那樣。”林如海一說出來，倒也不遮遮掩掩了，爽快的應了下來，聳聳肩膀，無奈道：“我說要休了她。”
“你是認真的？”艾若心裏咯噔了下，說不清楚應該感到歡喜還是應該擔憂，他真的這般無所謂的將賈敏給休了？那是他的妻子，兩人恩愛了二十年，可現在他卻可以如此不在意的休掉賈敏，將兩人的過往抹的幹幹淨淨的。
她也無法忽略心裏的一絲歡喜，畢竟，賈敏若是沒了，那麽她便是林家名正言順的夫人了。
她之前並不曾太過在意賈敏，那不過是因為她知道，賈敏活不了多久，她不想要和一個病的快死的女人爭個你死我活的，結局很明顯，賈敏是活不過她的。可是她心裏終究還是有個疙瘩，若是她真的要和林如海過一輩子，如同真正的夫妻一般，如果林如海的心裏一直都記著賈敏，那麽她便不可能真正的接受林如海成為她的丈夫。
活人永遠爭不過死人的。特別是那個死人還是他真心喜歡的女人。這樣的男人嫁不得，艾若的母親曾經這麽對她說過。哪怕那個男人離婚了都比死了老婆的強，離婚了肯定有過不下去的理由，雙方都可能有問題，不過他不會在心裏將自己的前妻完美升華到你絕對碰觸不到的境地。
艾若一直都記著，在她對林如海動了心之後，更是沒有一日忘記。
她對自己說，縱使林如海現在對你多好，你也及不上他心裏的那個人。他們有著二十年的情誼，哪怕你陪著他二十年，他也不會真的以為你就比賈敏更貼合他的心了。
那個時候林如海每天晚上都陪著她，當然隻是單純的睡覺，他並沒有真的對艾若做了什麽。艾若一方麵覺得安心一方麵又了然於心。若是他真的喜歡你，怎麽可能會不想要同你親近呢？不過她也鬆了口氣，在這種情況下，艾若知道，她已經無法接受更多了，林如海若是真的那念頭，艾若明白，她一定會拒絕的。
很多時間艾若都在想，她對林如海的動心，到底有多少呢？想了很久，她明白，她願意留下來，如同現在這般，你思念著你喜歡的人，我過著我平淡的日子，就跟現在這般，偶爾同床共枕，相擁而眠，更多的卻是平淡如水的君子之交。
他想要將賈敏送走的事情艾若早已經知道了，賈敏不會離開，這一點她也早就清楚了。隻是她一直以為林如海對賈敏還是很照顧的，賈敏不離開，他不也沒有多做什麽？可艾若不知道，林如海是真的休了賈敏。
他對賈敏一直都比較寬容，總覺得是在縱容著她，並不曾真的生氣。
賈敏一直都是被寵愛著的，忽然之間丈夫變了，看她都沒有時間，甚至想要休了她，她自然會恨的。如果她的性格和林如海一般，那麽她會恨得想要拖著林如海一塊兒死也不是什麽說不過去的事情了。
“我對你從來不撒謊，若兒。”林如海眼神真誠，語氣認真，咬字清楚，“我又不是什麽好人，這種事情我自然做得出來。我跟她說，她若是不迴去榮國府我就休了她，她不願意迴去，我也不願意改了我的答案。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我好好的將她安葬了，牌位準備妥當，我原本想著，若是安安穩穩的過去了，我自然不介意供奉她一輩子。可惜的是，賈敏不願意安分下來，她的娘家更是如此。”
“所以？”艾若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來問她，心裏的情緒翻滾著，她捏緊雙手，等著他說他又做了什麽。
“所以？這不是很明顯嗎？我已經休了賈敏，榮國府對我來說，還算什麽玩意兒？賈敏已經不能用了，更不能在外頭使用，若是她們不想要這件事被眾人所知的話。她們自然是恨不得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賈家的大姑娘被人給休了，這對賈家的名聲傷害太大了，不說賈家那些嫁人的姑娘會受到影響，那些還沒有出閣的姑娘名聲上更是一大傷害，說不準今後都要嫁不出去了。
哦，對了，還有他們金尊玉貴的元春大姑娘，嘖嘖，聽說現在倒是前景不錯，他們怎麽敢傳出一絲半厘，那不是要毀了元大姑娘嗎？為了賈家好，他們自然是擔憂我會傳出這事。他們確實是該擔憂，可惜他們確實做錯了。我原本是不會說的，為了玉兒的將來，我自然會將一切都遮掩起來。可惜了，他們偏偏使計叫玉兒知曉了一些，我隻能如他們的意思了。
你說，玉兒全都知道了，那還有隱藏的必要嗎？
瞧，他們就是盡做一些傻事，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他們了。腦子都去了哪裏了？
他們想要拿捏玉兒，想要用玉兒來威脅我，哦，對了，還在想著最好弄死我，你說我該怎麽做呢？”
林如海皺著眉頭嗤笑著，察覺艾若的神情有些不對，他自己倒是神色自然的緊。
“別糾纏這些事情了，你讓他們迴去吧。既然已經······沒有了關係了，他們怎麽好意思一直登門造訪？”艾若想不出林如海會想要怎麽報複賈家的人，可她並不願意看著林如海將賈珍或是賈璉折騰死了。
賈珍和賈璉一個是寧國府的當家人，一個是將來榮國府的繼承人，他們若是出事了，榮寧二府一定會趁機找麻煩的。再說了，賈璉若是沒了，豈不是要便宜賈母了嗎？她正憂愁著她的寶玉將來沒有辦法繼承榮國府呢。
他難受是因為黛玉知曉了這些事情嘛？
原本就為了她能過的更好才決心隱瞞的，黛玉現在會不會認為林如海對賈敏太過狠絕，會不會這樣被賈府拉攏過去了？
黛玉現在一定很痛苦，所以他也不好受。林如海對黛玉一直都是疼愛著的，若非如此，他和賈敏之間，怕不止如此了。
若是將來黛玉選擇了榮國府，你該怎麽辦呢？
林如海雙手捧起她的臉，感受著她的不安和擔憂，輕輕的笑了。
“呐，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他們以為接走了玉兒就可以萬事大吉了？真是天真。若是玉兒真的被她們攏住一顆心，不親我反而親近她們，那我還有可能顧忌玉兒嗎？不管怎樣，對玉兒來說，我這個父親總比那些勢利刻薄的所謂親戚好上太多了。嗯，就算玉兒真的被接到榮國府去，我要她迴來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真是不明白她們怎麽就那麽有信心，可以憑借著玉兒拿捏住我呢？”
“也許他們根本就沒有想過這些？從來沒有想過接走後你會去要迴來。”艾若握住他的手，露出一絲淺淺的笑容來。
“她們也許覺得，姑娘若是被她們接走了，你就不會將休妻的事情說出去了，畢竟姑娘也算是被教養在賈老太太身邊的，這一點與賈敏是一樣的。隻要姑娘在賈府，你就無可奈何，隻能隨著她們擺布了。
孩子自然是誰對她好她就對誰親近。你覺得現在姑娘會想要親近你嗎？這種情況下，姑娘還是很有可能被籠絡過去的。聽說賈府還有一位與姑娘年歲差不多的哥兒？且是賈府老太太最為喜歡的，就養在老太太跟前，姑娘若是去了，自然是朝夕相處，日夜相對了。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情誼自然不比尋常。
要是有個萬一，姑娘非君不嫁了，你又能如何？
這些，你可想過了？”
林如海嗤笑，挑著眉頭不屑道：“我可以先幫玉兒訂下婚約，人選我都看好了，將來定是不凡。黛玉在知曉自己已經有了婚約後，她自然會注意分寸，不會和那個小子有什麽牽扯的。至於其他的，玉兒的未婚夫不會介意的。”
“你怎麽知道他不會介意？”艾若不解，現在可不是現代，不會說你父母離婚了就會影響你的名聲，可現在，事情大了。
林如海很是得意，抿嘴微笑，道：“沒有原因，我就是知道他隻會愛惜玉兒，不會介意這些與玉兒無關的小事的。”</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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