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老喬那番說明,倪坤已然明了,緩緩道:


    “所以,我們中土界之所以變成如今這個樣子,就是因為中土的‘天地靈根’,在三千年前那場大劫當中受傷毀滅?


    “中土失去了天地靈根,所以才會天地崩壞、靈機衰退,資源匱乏,修士上限逐漸降低?所以才無力抵禦妖魔淵侵蝕、萬妖窟吞噬?”


    “不錯。”喬孟炎點點頭,沉聲道:“我中土界天地靈根毀滅的詳情,老規矩,不能細說。總之若天地靈根尚在,哪怕天地遭受重創,亦有恢複之機。


    “然而我中土界的天地靈根,乃是被連根斷絕,徹底毀滅。喪失了天地靈根,中土靈機衰退,亦失去了‘天地胎膜’保護,這才導致情況惡化,末世將近。


    “但如果你能找到一個‘天地靈根’,將其帶迴中土種下,則我們中土不但能挽迴末世危機,還能複興有望!”


    倪坤失笑道:“然而老喬你將這‘天地靈根’說得這麽玄,什麽天地意誌、世界本源、天道之類的,這種玄之又玄高大上的存在,怎麽可能找得到?”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


    喬孟炎笑道:“天地靈根聽起來很玄,本質也的確很玄,但它們並非是完全無形的概念存在——當然,有的天地靈根,的確是無形無質,不知其在何處,亦不可以接觸,隻知其一定存在。


    “然而有的天地靈根,乃是真正有形有質的存在!比如我們中土界的天地靈根,曾經就以一株‘神樹’的形式存在。在無數萬年以前,人類剛剛誕生,文明初初萌發的蒙昧時代,前古之人便將神樹當作神靈來膜拜。”


    倪坤愕然道:“中土的天地靈根……竟是一棵樹?”


    “正是。”


    喬孟炎道:“當然我也沒有親眼看到過那棵神樹。它在三千年前那場大劫之中,就已經被連根毀滅了。


    “而任何法術,都無法留下它的拓影,甚至連任何畫筆、雕刻,都休想臨摹下它。試圖臨摹神樹的畫筆,永遠隻能畫出一片空白。便是雕刻,亦永遠雕不出它的形狀。


    “所以那棵樹究竟是什麽樣子,而今已經無人知曉。隻能從前人口耳相傳留下的傳說中,緬懷它的壯美神聖。”


    說到這裏,喬孟炎精神一振,繼續說道:


    “既然我們中土界的天地靈根,可以是一棵神樹,那麽其它世界的天地靈根,為什麽不能是有形有質的存在?


    “當年我中土界尚與外域有所往來時,各種關於天地靈根的傳說,亦曾傳入中土,流傳至今。


    “據說,有的天地靈根,是一座擎天的大山,有的是一條貫通天地的大河,有的是一隻玉盞,有的甚至隻是一條魚、一隻蟲……


    “理論上,它們可以以任何形態存在,少數甚至可以變換形態,今天是魚,明天是蟲,後天又變成了一隻鳥……


    “天地靈根與天地同壽,不死不滅。但足夠強大的存在,卻可以毀滅它們,甚至……捕捉它們!


    “當然,我並不是鼓動你去某個外域世界,捕捉其天地靈根。這等事情,以你的實力,根本不可能做到。以你性格,也做不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來。


    “畢竟,一個鮮活的世界,若失去了天地靈根,那也就等於末日將至了……


    “我的意思是,你或許可以找到一個尚未孕育出生命,但已然有了天地靈根萌發的蠻荒世界,趁著天地靈根剛剛萌發,世間尚無生命之時,將之誘拐出來,帶迴中土。


    “如此,對那天地靈根,對我們中土,乃是雙贏之舉。


    “那天地靈根省下了億萬年的發育時間,直接就有了一方生機勃勃的世界。而我們中土,也有了天地靈根庇護,可以擺脫妖魔淵的侵蝕,有了複興之機!這等好事,值得一試啊!”


    “嗬,老喬你想得真美。”


    倪坤毫不留情地嘲諷:“哪有那麽巧的事,剛好被我找到一個蠻荒世界,那個世界又剛好有新生的天地靈根萌發,而那天地靈根又剛好被我誘拐……你且去做夢,夢裏應有盡有。”


    “我也知希望渺茫。”喬孟炎苦笑著一攤手:“但總歸是一個希望,不是麽?”


    倪坤沒好氣地一翻眼皮:“得了吧。我覺得找到修羅王助拳,都比這種依賴無數巧合,才有可能得到天地靈根的美夢現實得多。”


    “……好吧,你說的對,尋找天地靈根之事,著實希望渺茫。不過……這事兒你可以記在心上,若真有那等機緣降臨,你心裏知道這事,也就不會白白錯失機緣。倘若實在沒有機會,那也就罷了。”


    搖了搖頭,喬孟炎又道:“那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將前往外域之事,提上議程了?”


    倪坤點頭:“可以商議一番。”


    “很好!”喬孟炎滿意點頭:“既如此,接下來我和景沅,將發動殺生派的力量,搜集各種替死、護身的寶物,以幫助我們安全通過界域通道。”


    “我們?”倪坤詫異道:“老喬你還真準備陪我走這一趟啊?”


    “當然!”喬孟炎猛一點頭:“這條路既是我提出來的,那自然要奉陪到底。關鍵時刻,我還可以替你抵擋一二,保你安然通過。”


    “嗬嗬,那便承你情了啊!”倪坤搖頭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麽,隻道:“時間方麵,定在來年魔氣低穀期如何?我可不想在戰事最激烈時一走了之。”


    喬孟炎道:“自該如此,我們不做逃兵。況且也需要足夠的時間做好準備。”


    倪坤道:“屆時我也會有一件替死寶物,乃是自多目魔寶庫中得來的材料,已交給了尉遲師伯,他答應幫我煉出一隻替死傀儡。另外,來年魔氣低穀期到來後,我還要迴家鄉一趟,看看我那老父親。”


    喬孟炎道:“是該這樣。這一去,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迴來,家裏老人也該給他們留個念想。對了,我們還需要一麵太虛宮的‘禁宮行走令’。”


    “什麽令?”


    “禁宮行走令。”


    喬孟炎解釋道:“當年太虛宮與外域交流時,為防備有外域不懷好意,通過界域通道突襲中土界,遂在界域通道周圍,布下了極強的防禦禁製。


    “其由各種陣法、機關、陷阱、戰鬥傀儡組成。即使是地仙,若沒有獲得太虛宮的通行許可,也不可能強行突破這重重禁製,出入界域通道。


    “後來太虛宮雖破滅,界域通道所在的‘禁宮’亦毀滅大半,且還被萬妖窟所吞噬,但禁宮之中,至今還有陣法殘餘。雖威力不及全盛半成,但殺幾個金丹元嬰還是綽綽有餘的。


    “三百多年前,我還是個道基小修士時,我殺生派的幾位前輩,就曾去禁宮遺址探索過,結果隻有一人重傷而返,逝世前留下遺言,必須得有太虛宮的禁宮行走令,才能進入禁宮……”


    聽到這裏,倪坤一臉古怪地拿出一麵黑鐵令牌:“你說的‘禁宮行走令’,不會是這玩意兒吧?”


    喬孟炎瞪大雙眼,看看那正麵有一個古體“禁”字,反麵是幾座重疊山峰抽象圖案的黑鐵令牌,愕然道:“你怎麽會有禁宮行走令?”


    “……”


    倪坤也是無語,搖了搖頭,說道:“我在拜入玄陽之前,曾經殺過一個試圖利用數百武林人士,血祭祭煉一件法器的散修,自他身上繳獲了這麵令牌……


    “我一直不知道,這麵令牌究竟有什麽用,本以為繳了件無用之物,砸在手裏了。直到一個月前,前往死霧海的途中,才知道它與太虛宮有關。


    “又直到今天,我才知曉,這居然就是‘禁宮行走令’……看來,我與太虛禁宮、界域通道的緣份,早在我拜入仙道之前,就已經結下了……”


    喬孟炎亦是喜不自勝地點頭說道:


    “太虛宮毀滅之後,遺物星散天下,便是三宗四派及我殺生派,也不可能將之一一收集。這禁宮行走令,便正是我殺生派以及三宗四派,至今都未曾收集到的寶物。沒想到一早就落到了你的手上,這就是天意啊,足以證明我提出的那條路,本就是你該走的路!”


    “天意麽?”倪坤搖搖頭:“天地靈根都毀滅了,哪裏還有天意?”


    話雖如此,但“禁宮行走令”的機緣巧合,更堅定了他前往外域升級的決心。


    雖已決定要前往外域升級,但魔氣漲潮期才剛剛開始,城防壓力極大,倪坤自不會在這個時候一走了之。


    而他境界提升雖然已近乎停滯,“氣焰滔天”的修行已開始無法寸進,但反複修煉易筋鍛骨篇、髒腑雷音篇、骨如琉璃、血如赤金時,仍然能有微弱提升,仍可以不斷提升體魄與真氣。


    “界域通道”內危機重重,三千年前真仙難渡。


    即使經過了三千年的漫長時光,界域通道內的危險,想必已被時光削弱許多,但仍然不可小視。


    倪坤必須盡可能提升強化自己的“不死之身”,以應對可能存在的種種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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