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世界安靜了下來。

    施涼愣怔。

    容蔚然呆滯,“有什麽了?”

    他徒然緊抓施涼的手臂,唿吸粗重,“去檢查,現在就去!”

    匆匆說完,容蔚然立刻開車帶施涼去鎮上的小醫院。

    做了檢查,醫生看著報告單說施涼沒有懷孕,她惡心反胃是假孕現象,太想有孩子了,就產生一種心理暗示的孕吐反應。

    施涼坐在椅子上,神情複雜,不太能接受這個說法。

    “假孕?”

    “對,”醫生說,“像你這種情況,也不是特例。”

    “有的出現假孕後不久,就真的懷上了。”

    施涼問道,“我的身體有其他問題嗎?”

    醫生說,“從你剛才所做的那幾項檢查的數據來看,都很不錯。”

    “隻是有點貧血,多吃些瘦肉,菠菜,加強鍛煉。”

    施涼掐了一下太陽穴。

    醫生將病曆本給她,說道,“每個孩子都是上帝送的禮物,這個講究緣分。”

    車裏,氣氛壓抑,施涼捏著報告單,眼簾低垂,一言不發。

    容蔚然強行把那張紙從她手裏拿走,“沒懷上,就說明我們努力的還不夠。”

    施涼揉額角,她是太想有孩子了,每天都熱切的渴望著,去醫院的路上,心情激動到唿吸都不平穩。

    可是坐在診室裏,聽完醫生說的,她就跟被人潑了盆冰水一樣,心口都是冷的。

    “頭一次知道還有假孕這個說法。”

    容蔚然摸著她的手,“孩子會有的,現在隻是時機不到。”

    他安慰情緒低落的女人,“沒事的。”

    施涼靠著椅背,臉對著車窗,“迴家吧。”

    容蔚然揉揉她的頭發,低聲說,“別難過。”

    施涼說,“我不難過。”

    她隻是有點不開心,還有幾分憂慮,怕自己不能帶孩子奔跑。

    容蔚然知道。

    從容蔚然帶施涼去醫院後,劉老就在院子門口站著,眼睛看著前麵的路,車子一開迴來,他就連忙走過去問。

    “大宇,出結果了嗎?”

    容蔚然降下車窗,把事情簡短的說了。

    劉老聽的不怎麽懂,隻知道兒媳沒懷孕,他歎口氣,帶

    著難掩的失望,嘴裏的話卻沒有埋怨。

    “你們還年輕,最重要的是把身體調養好,孩子遲早會有的。”

    “嗯,知道的。”

    容蔚然把施涼抱迴房裏,拍著她的背部哄她睡著,就輕輕地帶上門出去了。

    隔壁的房裏,黃金殊在吃兒子啃的亂七八糟的蘋果,剛才外麵的談話聲她聽見了。

    之所以沒出去,是覺得現在不合適,晚點再去比較好。

    王建軍整理皮箱裏的衣物,“你不是正懷著嗎,幹脆多住些天,把你的肚子傳染給阿涼。”

    黃金殊聲音模糊,“你知道個屁。”

    王建軍瞪她,“孩子在呢,你注意著點。”

    黃金殊扇自己嘴巴,“都怪你,逼我犯規。”

    “我又不是什麽病毒,還能傳染?”

    王建軍聽不得她那麽說自己,玩笑都不行,“胡說八道什麽呢!”

    黃金殊哼哼,臉有點熱。

    她看了一眼在玩小汽車的兒子,人都快趴地上了。

    “豆豆,別玩了。”

    “不要。”豆豆撅著個屁股,“我要玩!”

    黃金殊頭疼,她摸摸肚子,非常希望老二是個貼心的小棉襖,可別再是調皮鬼了,不然她肯定會提早步入老年。

    片刻後,黃金殊說,“建軍,你看著豆豆,我出去看看。”

    她聞著煙味走到容蔚然旁邊,“阿涼呢?”

    容蔚然吞雲吐霧,“睡了。”

    黃金殊看看地上的煙頭,“她還好嗎?”

    “一下子有點接受不了。”容蔚然說,“睡一覺應該能好受些。”

    黃金殊隔著煙霧看他,“你不失望?”

    容蔚然手夾著煙,將煙灰彈開,“孩子永遠排在她後麵。”

    黃金殊聽著,意料之中,“那個,你現在的情況……”

    容蔚然側頭,眉峰一挑。

    心頭一凜,黃金殊斟酌了一下,“阿涼需要人照顧,她離不開你。”

    言下之意,是擔心容蔚然突然發病,施涼沒辦法麵對。

    容蔚然淡淡道,“隻要她在,我就不會有問題。”

    黃金殊抿嘴,沒有再說什麽。

    這兩個人就像藤蔓,越纏越緊,已經不可分離,生,是一起,死,也是一

    起。

    第二天,施涼的情緒好了很多,不再去糾結,就像醫生說的,那是緣分。

    她眼下還是要練習,邁開第一步,恢複成原來的行動自如。

    “幹媽!”

    豆豆邁著小短腿蹬蹬蹬的跑過來,舉高手裏的一張紙,“送給你!”

    施涼拿過去看,紙上有兩個歪歪斜斜的小人,塗了顏色,模樣可愛,周圍是小花小草,後麵是藍天白雲,還有個太陽。

    看著就能讓人心情很好。

    “那個紅衣服,頭發長的的是幹媽,藍衣服,頭發短的是幹爹。”豆豆小朋友墊著腳,手費力的往紙上指,“還有還有,太陽就是現在的太陽,天空就是這個天空。”

    施涼誇道,“豆豆很棒。”

    豆豆美滋滋的,笑彎眼睛,“那我再去給幹媽畫畫,好不好?”

    施涼笑起來,“好啊。”

    豆豆高興的迴去繼續創作了。

    施涼的視線落在小男孩的身影上麵,眼神溫柔,她久久都沒有收迴目光。

    那副畫被施涼疊起來,收在抽屜裏。

    午後,幾人去海邊散步。

    黃金殊落後一大截,她走的慢且穩,注意著腳下,“慢點跑!”

    前頭的王建軍追著撒開腳丫子狂奔的兒子,他氣喘籲籲,大汗淋漓,肚子上的遊泳圈都在高頻率顫動,一條老命都快沒了。

    容蔚然推著施涼,遠遠的望著沙灘上的一家三口,令人羨慕。

    施涼感慨,“建軍真的要減肥了。”

    容蔚然說,“是不是覺得你男人的身材接近完美?”

    “不是接近。”

    施涼說,“就是完美。”

    容蔚然咳了一聲,耳根子發紅,這女人一撩,他就毫無招架之力。

    “知道我最喜歡你身上哪兩個部位嗎?”施涼挑唇,頭一次說起這事,“大腿和臀|部。”

    “你那兩個地方的肌|肉充滿爆發力,具備強勁的動力,每次發力都很持久,關於這點,在拉斯維加斯那一夜,我就感受到了。”

    容蔚然又咳,脖子都紅了。

    施涼側頭,“頭低一點,讓我吻你。”

    她的眼前出現一片陰影,熟悉的氣息卷進口鼻。

    在海風裏,那個吻溫柔的不像話。

    黃金殊一家住了十天才迴去,走時還戀戀不舍,覺得鎮上特別舒適。

    “阿涼,以後你要是在這裏養老,帶上我。”

    施涼說,“可以啊,這裏的屋子給你留著。”

    “還是你對我最好,”黃金殊抱抱她,“希望下次再見麵的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去看海,衝浪。”

    施涼嗯了聲,“好。”

    黃金殊偷瞄旁邊的那位,她耍流氓,飛快的在施涼麵頰親了一下,“我走了。”

    捕捉到這一幕,容蔚然的麵色陰沉。

    施涼的眼睛掃過,“好了,別繃著臉了,難看。”

    容蔚然擦她的臉,“迴去再洗洗。”

    施涼不想搭理。

    “昨晚你還說,你是我一個人的。”

    容蔚然的眉頭打結,剛才那女人往她臉上塗口水,還得意洋洋,要不是考慮到是孕婦,他都想把人拎起來丟海裏。

    “我說那句話了嗎?”施涼,“我不記得了。”

    容蔚然的唇角一抽。

    迴去就打水給施涼洗臉,還用了洗麵奶。

    入冬後,施涼可以走動了,隻是很慢,她扶著能扶的所有東西,一點點往前走。

    容蔚然站在陽光裏,期待的對她張開手臂。

    施涼一步一步的走向那個高大身影,腳下不穩,她在摔下去前被穩穩的抱住。

    “比昨天多走了六步。”

    容蔚然拿手掌順過她額前的濕發,低頭親了親,“要不要喝口水?”

    施涼點頭,“歇會兒。”

    她喝水,容蔚然就蹲在地上,把她的腿放自己身上,手法嫻熟的|按|摩|。

    不遠處,小元跟小邱望著眼前的情形,她們這段期間目睹了施小姐的努力和堅持。

    有那種非常人的毅力,在島上的三年,肯定早就能恢複了。

    原來施小姐是可以走的,隻是先生不想她走。

    施涼的例假推遲,她等了等,還是沒來,心裏有了個猜測,就去找容蔚然。

    書房裏,容蔚然在練習毛筆字,劉老說以前過年,春聯都是大宇寫的,現在他已經給他兒子張羅了好多生意。

    施涼進去的時候,容蔚然剛寫毀一副,他趕緊毀屍滅跡。

    “你怎麽過來了?”

    施涼說,“

    先別寫了,你出去買個東西。”

    容蔚然放下袖子,“買什麽?”

    施涼說,“驗孕棒。”

    容蔚然和她對視兩秒,快速去拿大衣,“我馬上去。”

    施涼幫他穿上,“冷靜點,也許還是跟上次一樣。”

    容蔚然摸她的臉,“親愛的,我覺得這迴是真的。”

    他連煙都戒了,每天就是吃飯睡覺,做運動,尤其是施涼排卵期,更是牟足了勁,這還不中,那他都要懷疑人生了。

    等容蔚然買了東西迴來,施涼驗完,兩人盯著那上麵的兩條紅線,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這東西會有假的嗎?”

    “應該……沒有吧。”

    容蔚然拿近點看,傻不愣登的,喃喃,“真有兩條。”

    施涼哭笑不得,“別再往前湊了,那東西上麵還有味兒。”

    容蔚然狠狠把人抱懷裏,心裏灌進來什麽,讓他手忙腳亂,不知道怎麽表達自己的心情。

    “阿涼,真的是兩條紅線。”

    “對,是兩條。”

    施涼把驗孕棒往桌上一按,“走,上醫院去。”

    從醫院確認了迴來,容蔚然路過書店,去買了本字典,飯也不吃了,覺也不睡了,就一手捧著字典,一手拿著紙筆,給孩子取名字。

    “孩子要到明年夏天才會出生。”

    施涼拿走他的字典,“時間還有很多。”

    “不多了,”容蔚然又給拿手裏,皺眉道,“取名字很麻煩的,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所以要準備兩個。”

    “你別坐這兒,去把湯喝了,喝不完就放著,一會兒給我喝。”

    施涼滿眼笑意的支著頭,看男人認真的側臉,覺得他最迷人的時候就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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