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間那頭,邢東並不是故意去偷聽的。一開始他走到樓梯間的時候,正好走到了門後麵,然後,還沒等他拿出手機,那兩個人就過來了。齊英當時是突然把門給推開的,所以,他就被擋在了門後麵,門板子把他的鼻子撞得很疼。

    不過,也是一時間有那麽點好奇心作祟,所以,邢東沒吱聲,就這麽順其自然的貓到門後麵去了。隻是沒想到,卻聽到了如此……說不上是什麽感覺的消息。

    有時候就是這樣,事情被攤開了,才能聯想到一些其他不曾發覺的秘密。邢東打以前就覺得,這傅程琛對陶朦是真不錯……最起碼來說,要比對一般員工好多了。

    不過那時候他的想法是,自家老婆就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老板的車見了直接爆胎。陶朦本來就是這樣,認識的時候不覺得,不熟悉的時候也不覺得,但一旦相處下來,就會發現她十分招人喜歡,而且還是招人喜歡的要命。

    但沒想到,事實上卻是這樣的?邢東覺得腦門兒都有點疼,這關係還真是亂七八糟的。所以,丈母娘和傅程琛是以前發生過什麽事情,然後還有了朦朦?

    齊英和傅程琛說了幾句話之後,轉身就準備走了,她心裏擔心著還在手術中的陶朦,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心情去和傅程琛再鬧這些情緒了。邢東本來也打算等著兩個人走了之後,自己再出去,畢竟,還是要給長輩的留些麵子。

    結果這時候,邢東是這麽想的,他的的手機卻來勁了,在這安靜的地方,直接響起了青藏高原的嘹亮歌聲,直把三個人都跟震住了腳步。

    邢東趕忙把手機按了,然後無奈地主動走了出來。

    傅程琛和齊英看見他,臉色頓時都不好了,尤其是齊英,她的臉本來就因為擔心陶朦而變得很蒼白,現在一看見他,直接就煞白了,一點血色都沒了。

    三個人相對無言,邢東現在心裏惦記老婆惦記的要命,也沒時間想這些家庭狗血劇,而且這親爸親媽,心情明顯也是急得慌。最後,還是邢東說了句,“先出去吧。”說完,他長腿一邁,直接溜出去了。

    經過幾個小時的搶救,陶朦總算是脫離危險了。

    這也幸虧是送醫院送得及時,她全身雖然是傷了不少地方,但卻沒有傷及要害,再加上也及時輸了血,所以經過搶救,總算是保住了一命。

    ……

    陶朦醒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不過她能感覺到,渾身又

    疼又難受,嘴上還扣著一個氧氣罩,反正,左右都是難受。她費力的撐開眼皮,然後往下瞄了一下,床頭趴著一個人,打眼一看,這人好像是邢東……

    陶朦感覺自己的嗓子很堵,胸腔也疼,她動了動嘴唇,隔著氧氣罩,小聲地叫了他一聲,“喂……”

    陶朦不知道的是,她已經躺在床上三天了,手術成功之後,她就一直昏迷不醒。邢東這三天也一步沒離開過,除了上廁所之外,就一直在坐在這,吃不進去飯,一直也沒睡覺。

    直到今天早上的時候,他才沒忍住困意,睡過去了。或者可以說是‘昏’過去了。

    不過心裏放著事情,自然是睡不踏實的。所以即便是陶朦叫他的這一聲很微弱,基本上仔細聽也聽不見,但是,他還是聽到了。

    邢東立刻直起身,一見陶朦半眯著眼睛看他,便立馬精神百倍了,他連忙握住她的手,語氣相當的激動和驚喜,“朦朦,你醒了?”

    陶朦在被撞飛落地的時候是正麵朝下的,所以她的臉上有不少的蹭傷,這會兒腦袋基本都被紗布給包圍了,隻露出兩隻眼睛、鼻子和嘴巴。

    她現在腦子裏隻有兩個字,“我疼……”陶朦的眼睛費力的眨巴了兩下,有氣無力的看著他,她說話的聲音相當的沙啞,語氣十分委屈,還帶著點求抱抱的撒嬌意味。

    邢東心疼壞了,但是他又不能隨便碰她,陶朦這渾身都是傷,碰一下是真疼。所以,他隻能握著她的手,放在嘴邊唿唿,然後溫柔安撫道,“老公給唿唿,唿唿就不疼了……”

    這時候,陶朦的腦子有些清醒了,也稍微迴憶起了之前發生的事情。她微微偏過頭,“我媽沒事嗎?”

    邢東連忙點頭,“沒事,你及時推開了她,她一點傷都沒有。”

    “哦……”陶朦聽到這話,倒是鬆了一口氣。其實她那會兒被撞上的時候,倒沒什麽特別的感覺,就是感覺飛起來了。而落地之後,五髒六腑才開始一起叫囂起來。而且,她還是大頭朝下,這臉是摔的真疼。

    陶朦緩慢地唿吸了一下,然後,她癟著嘴說,“我害怕……”一邊說著,眼睛還水汪汪的,眼看著都要哭出來了。

    如果說上迴在北山那叫在生死之間走了一遭,那麽這迴,應該就是在閻王殿走了一迴了。

    邢東現在除了心疼就是心疼,小老虎要不沒事,一有事,那就是個驚天動地。他伸手輕輕摸了她包滿紗布的臉,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裂開

    了,“我知道,別害怕,現在我在這。”

    說話間,邢東把醫生給叫過來了。醫生仔仔細細的給她做了個檢查,情況已經穩定住了,隻要好好休養,過一陣子就可以康複了。

    而這時候,另外心急如焚的三個人也進來了。陶朦看見陶譽和齊英倒不覺得奇怪,但是傅程琛也出現在這裏,這讓她有點驚訝。

    然而這種時候,比起父母,反而是作為‘外人’的傅程琛更好說話,陶朦對他顯然沒什麽間隙,她見傅程琛走過來了,便說,“傅總,麻煩你來看我了……咳咳……”雖然她心裏覺得有些疑惑,不過,比起這個,還是先對對方表示感謝比較好。

    “不麻煩,我……順路的。”傅程琛看著她沒事,心裏麵才算稍微鬆了一口氣,醫生說還要留院觀察,所以在陶朦出院之前,他大概都不會安心了。

    兩個人說了幾句話,陶朦就將目光投向了齊英和陶譽,她說,“謝謝爸。”邢東剛才告訴她了,是陶譽給她輸的血。

    陶譽點了點頭,說,“你這傻姑娘,謝什麽,隻要我們朦朦沒事就好。”

    其實陶朦現在每說一句話,嗓子都要跟著咳嗽幾聲,她現在渾身都疼,臉也疼,腦袋更疼。齊英走到她麵前,然後拉過另一張椅子到病床前,然後坐下,目光既擔憂又關切地看著她,說,“朦朦,好些了嗎?媽真對不起你,真對不起。我這一輩子,都對不起你……”

    齊英一過去,傅程琛就主動站起來讓道了。邢東也讓出了一點地方,不過沒離開。陶譽見狀,便和傅程琛互相看了一眼,兩個爸倒是一起出去了,也沒叫上邢東。

    陶朦了聽了齊英的話,搖了一下頭,“不要再提了,我已經習慣了。”

    “朦朦,你給媽一個機會,媽媽想照顧你,補償你,這麽多年了,我很後悔。”在陶朦親手把她從車前推開的那一刻,齊英才明白,她自己才是那個真正冷血無情的人。而自己的女兒,雖然看上去冰冷,心裏邊卻是熱的。

    “我不需要。”陶朦歎了一口氣,接著又說,“媽,你和我姐,是下個月的飛機,按時去,還有爸,都別再管我了。”

    齊英的眼淚早就已經掉下來了,“朦朦,媽是心疼你的啊,你感受不到嗎?媽以前做得不好,可是--”

    陶朦再一次搖了搖頭,她深吸了幾口氣,然後緩緩地說,“媽,我的生命是你給的,雖然我這輩子也還不了,但是……我知道我不是個孝順的孩子,所以以後,

    請您不要再來找我了,我真的覺得很困擾,也很累。”

    陶朦說完話,然後就微微的將頭撇到了一邊,閉上了眼睛。顯然已經不想再聽什麽了。

    ……

    齊英走出病房的時候,是被邢東攙扶著出來的,她一臉地沮喪和失魂落魄,看著十分淒涼。

    陶譽連忙走上前去從邢東手裏接過人,他憂心地問道,“還好嗎?”

    齊英搖了搖頭,“我沒事,我們先迴家一趟吧,待會再來。”

    邢東左右環顧了一下,傅程琛人不見了。他用手摸了摸腦袋,然後對齊英說,“媽,其實朦朦她……心裏是很在意您的,但是,我覺得,就是都需要時間,您先帶著大姐去美國好好地治療吧。”

    齊英這會兒心情差極了,情緒也失落不已,她勉強點了點頭,說,“我知道,現在先麻煩你照顧朦朦了,還有……”

    “我不會說的,您先迴去好好休息吧。”

    等送走了陶家父母倆之後,邢東還找了一下傅程琛,心想難道是被陶譽給擠兌走了?不過他這個想法還沒等熱乎,傅程琛就甩著手從洗手間裏走出來了。

    趁著醫生護士去給陶朦檢查換藥的時間,兩個男人坐在了走廊裏,簡單地嘮起了嗑。傅程琛一直是拿看女婿的眼光來看邢東的,所以也不覺得尷尬,而邢東對他的態度還是介於傅老板與老丈人之間,很敬重。

    傅程琛對他說,“你很愛我的女兒,謝謝。”

    邢東笑,“男人愛自己的愛人,必須的啊,這是天經地義的。”

    傅程琛聽完他的話很感歎,“是啊,天經地義……你的情商很高。朦朦和她母親之間的事情,你很會處理和調解。”老實說,女兒選了個這樣的男人,當爸的還是覺得很欣慰的。

    “作為丈夫,妻子沒辦法說出的話,做出的事,她的困擾和煩惱,自然都應該由我來分擔。您……客氣了。”

    ……

    接下來的時間裏,齊英每天都會過來,一就要待上很久,隻不過,她都沒有進去病房,隻是在外麵看著。而等陶朦睡著了之後,她才會偷偷進去照顧她,幫著她擦擦身,調調滴管什麽的。等陶朦快醒了,她就又悄悄離開了。

    陶朦出院的當天,也正是齊英要帶著陶菲出國的日子。這一天齊英沒有去醫院,老老實實地帶著大女兒上飛機了。而陶譽也隻是從遠處親自看著,沒有過去。

    就像邢東

    說的,什麽事情,都交給時間,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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