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出現在一個火辣辣的晌午。 土窪坡村由於地處於饅頭嶺的山坳盤地,氣流難以散發。一到中午遭遇太陽猛烈照射,土窪坡村活像罩上個悶罐,悶熱得讓人難受。 大黃牛有財一早就跟栓福、山娃到地裏幹活去了,貓跟狗都躲在牛柵裏乘涼。豆豆豬也想進去,誰知一到牛柵跟前,狗就故意攔著豬的去路,豬到那狗就到那頂著,就是不讓豬進牛柵乘涼。 “這是牛大叔的地盤,你為什麽不讓我進去?”豆豆豬忿忿地說。 “你這隻賊豬怎麽能與我們比!” 旺旺狗說話帶有歧視。 豆豆豬最氣是人家說他賊豬的,他大聲地吼:“你這是狗眼看豬低!”這隻豬竟然把人類的成語改為豬類豬類成語,活學活用,真絕! 不過反正任憑豆豆豬怎麽罵,旺旺狗也不去跟他爭,就是站在他麵前不讓路。 豬哪夠狗的力氣大,擠又擠不過旺旺狗,與狗在牛柵邊對峙,熱得他滿頭大汗。 這時,肥媽拿著一個直徑約兩米的籮筐(注:一種用竹篾編成的東西,用於晾曬糧食)來到院子中間,用兩條木板凳架起籮筐在上麵曬黃豆,籮筐像個篷,遮蓋出底下的一塊陰涼。 豆豆豬看見就不再與狗爭,跑過去躲在籮筐下乘涼。狗也沒趣,迴到牛柵裏。 籮筐底的天地雖小,可是四麵透風。微風吹來,拂去豆豆豬身上的酷熱,舒服多了。豆豆豬精神一放鬆,倦意就湧來,一雙眼睛不聽話似的,越來越睜不開,不久就伏在地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旺旺狗蹲在牛柵裏看著豆豆豬,心裏那口氣還沒下,心想自己也太笨了,總是找不到報複這隻賊豬的辦法,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氣,看著像龍門架一樣架著籮筐的兩條長板凳,旺旺狗多麽希望那板凳突然倒下呀。他仿佛看見豆豆豬被倒塌板凳壓在身上的那副狼狽樣子,嘴角掀出一絲痛快的微笑。想著笑著,旺旺狗忽然靈機一動,“對了,這不就是好辦法嗎?” 旺旺狗的辦法,就是讓豆豆豬自己碰倒“龍門架”。於是他等豬睡著,便悄悄地走到板凳前輕輕將板凳移開,讓板凳隻架著籮筐的一個點邊緣,隨時都有倒下來的可能。弄完了,狗就走迴牛柵裏等著看熱鬧。 太陽一邊往西走,一邊慢慢收斂他熾熱的光線。豆豆豬睡得很香,一覺醒來,院子裏已收了陽光。肥媽從屋子裏出來準備收黃豆。豆豆豬看見就站起身來想走,誰知身子一動,碰倒了不知什麽時候移到的身邊板凳凳腳。這下可闖大禍了,擺在板凳上的那籮筐黃豆嘩啦啦地傾倒下來,院子裏灑滿黃豆。 豆豆豬慌了,一下子不知該怎麽辦才好,站在原地傻傻發呆。直到肥媽氣衝衝拿起掃帚打來,才下意識去躲。可是遲了,豬屁股被打了個血紅的掃帚印,痛得豆豆豬哇哇大叫,一頭鑽進牛柵的稻草堆裏。可是稻草很少,豆豆豬藏得頭來藏不到身,隻好將屁股露在草堆外麵。 看著滿地的黃豆,肥媽氣得火冒三丈,哪會這麽容易便宜這隻闖禍的豬?她來到稻草堆前,對準豆豆豬的屁股邊打邊罵:“你這個淨吃飯的不好好給我蹲著,還整天給我添麻煩,滿地黃豆叫我怎樣收拾?” 掃帚雨點般落在奀豬屁股上,直到肥媽手打累了才罷休。她嘮嘮叨叨地走迴院子裏,一邊罵一邊在地上收拾黃豆。 豆豆豬這一迴可給打慘了,屁股上血淋淋的沒有一塊好肉,一碰就痛得眼淚直流。晚飯也沒得吃,躬身伏在草堆裏,又餓又痛,淚水源源不斷地流了出來。豆豆豬想起太爺爺,“太爺爺, 你救救可憐的豆豆豬吧!豆豆豬命苦啊!” 咪咪貓看不過眼,跑過去安慰豆豆豬幾句。 旺旺狗也覺得自己這迴過分了,搭著腦袋,蹲在旁邊一言不發,一副自責的樣子。 大黃牛有財迴來。他知道這件事情後歎了口氣,搖搖頭,用牛蹄撥開草堆,在草堆裏麵叨了兩個甘薯放在豆豆豬麵前,“孩子,我這裏有兩個甘薯,你拿去吃吧。” 豆豆豬還在哇哇地哭,有財看到他這副樣子,用舌頭為豆豆豬舔傷痕治療。有財心痛地說:“ 大家同是主人家養的動物,又沒有什麽天大冤仇,可苦整天都你整我、我整你在窩裏鬥?我們動物之間應該互相幫助才對呀。同住一個院子,傷害別人難道自己很開心嗎?” 聲音雖然很沉,狗和貓都聽見了,慚愧得低下頭來。 在有財的一再勸說下,旺旺狗不很情願地走到豆豆豬麵前,“這事就當和上次你陷害我的事扯平,我們以後誰也不欠誰,大家講和了,對不起。” 大黃牛剛才的話,豆豆豬也聽得清清楚楚,想起自己陷害旺旺狗的惡作劇,心裏也頗感內疚,現在見旺旺狗前來向自己認錯,嘴裏雖然沒說什麽,卻慢慢停止了哭泣。 這件事情過後,豬和狗雖然沒有和好,但也不像以前那樣針鋒相對。後來發生一件大事,徹底改變了栓福家這對冤家的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