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終於躲到群山背後,連一絲金黃都完全消失。傍晚的空氣有點涼,豆豆豬禁不住打了個顫,望著隨落日慢慢暗淡下來的天空,想自己也該走了,他站起身用手在額前搭了個涼棚舉目遠望。這離家出走的第一個晚上,豆豆豬心裏空蕩蕩的惘然,尤其是剛才聽了小田鼠一席話,內心裏更加泛出一絲淒婉的彷徨,他悵惘地對小田鼠說:“田鼠兄弟,我要走了,趁天黑之前好趕路。”     “豬兄弟,你想去哪裏?”小田鼠問。     豆豆豬搖搖頭,眼睛一下子被湧出的淚水模糊了。他轉過臉躲開小田鼠的視線,眼眶裏的淚珠順著臉頰往下滴。     小田鼠非常同情豆豆豬的遭遇。他想了想對豆豆豬說:“這附近有個小土洞,幸好豬兄弟你身材也不大,我看還可以進得去,你是否就在小土洞裏屈就一夜,明天再作打算呢?”     豆豆豬沒有任何選擇,能夠找到一個地方過夜他已經很幸運了。他隨著這隻心地善良的小田鼠繞過了幾棵白樺樹,來到不遠處一塊大石頭跟前。小田鼠利落地撥開石頭旁邊的雜草,石塊底下露出一個直徑不到40公分的洞口,豆豆豬雖然身材瘦小,也要擠了幾下才勉強擠進土洞裏。進了洞口,洞裏就寬多了。     土洞裏有一條連接小田鼠家的通道,小田鼠的家是一個十口之家,除了田鼠爸爸和田鼠媽媽外,八兄妹裏小田鼠排行最小。聽說來了客人,田鼠一家都跑過來探訪豆豆豬。田鼠媽媽聽豆豆豬說是離家出走,免不了嘮嘮叨叨勸說一番,說的無非都是孩子是爹娘的心頭肉,哪個做娘的不疼自己孩子之類的娘親肺腑之言。這些話豆豆豬從豬媽媽那裏也不知聽過多少遍,他覺得,母親對兒子說的話,好像在同一本書上翻出來的語言。     夜已經很深,月亮不知給誰啃了一大口,隻剩下彎彎的半輪斜掛在天上,烏雲不時從慘白色的殘月前飄過,月亮浮浮沉沉淫浸在深不著底的浩瀚之中。     田鼠一家又要出去覓食了,小田鼠告訴豆豆豬,平時不儲備糧食,冬天就會挨餓。小田鼠是最後一個離開洞穴的,臨離前他吩咐豆豆豬不要走出洞口,好好睡上一覺,等他在外麵挖點好吃的迴來送給豆豆豬作禮物。     在洞外的父母一再催促下,小田鼠告別了豆豆豬,躍進茫茫的黑夜裏。     原野的晚上顯得更冷,寒風吹進土洞,豆豆豬曲卷身子偎縮在地上。離家出走的第一個夜晚,他想了很多很多… …     豆豆豬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著,直到田鼠洞那邊傳來斷斷續續的哭聲,豆豆豬才從夢中驚醒。他用手揉了揉眼睛,洞外已經一片陽光。     哭聲還在繼續,豆豆豬匍匐在田鼠洞那邊的通道使勁用耳朵去聽,分明是昨天那窩田鼠在傷心欲絕地悲鳴。一絲不祥的預感從豆豆豬心頭掠過,他大聲朝田鼠洞的那邊喊:“田鼠兄弟,發生什麽事啦?

    哭聲停了下來,半晌,田鼠媽媽帶著幾個兒子從田鼠洞那邊鑽出來,田鼠媽媽兩眼紅紅,臉上掛滿淚痕,那略微蒼白的嘴巴張了又張,欲言又止。田鼠兒子們全都低下了頭,眼睛裏閃爍著晶瑩的淚花。     豆豆豬發現自己的好朋友小田鼠不在,心一下子提到咽喉,他連珠炮般發問:“田鼠媽媽,發生什麽事啦?我的田鼠兄弟呢?我的田鼠兄弟在哪兒?”     幾隻小田鼠聽豆豆豬這麽一問,全都“ 嘩 ”一起嚎啕大哭,田鼠媽媽的眼淚更是一串串地往下淌,嘴唇不停地顫動:“豬兄弟,你的田鼠兄弟、我的小兒永遠都不會迴來了。昨晚我們到田野裏挖果子,沒有想到不知從那裏來的一隻獨眼狼,一下子把小兒叨走。田鼠爸爸現在還在外麵發瘋地到處找,希望能找迴小兒的一殘肢埋葬也好。豬兄弟,我小兒死得真慘啊!”     豆豆豬整個兒都愣住了,一時不知所措,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昨天那隻心地善良的田鼠兄弟一夜之間竟與他陰陽相隔。他的臉色陡然變成灰白,臉上的肌肉不斷在抽縮,他使勁地咬著牙齒強壓著眼淚,可是不聽話的淚水還是不斷從他的眼眶中湧出。田鼠兄弟昨天對豆豆豬的告誡今天卻在他自己身上印證了!豆豬這個時候才真正體會到“外麵的世界弱肉強食”的殘酷現實,他仿佛一下子掉進了一個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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