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放棄了嗎?”青年問道,岑星月眨了眨眼睛,他等了等才意識到自己忘記了什麽,“抱歉。”他在同一個位置點了一下,岑星月終於從雕像狀態恢複了正常,她活動了一下依舊感覺僵硬的身體,沒有迴答而是朝前走了幾步,俯身看向那些還躺在地上的人的手腕:“你剛才做了什麽?”雖然隻有一道看起來細又淺的傷口,但岑星月才不相信他會做這樣簡單的事情,用刀給每個人做這樣的記號,也太過奇怪了,通過這幾天的相處,她覺得對方應該沒有無聊到這個地步。姚良承認得很是爽快,甚至連自己的聲音都沒有壓低,就站在村民和人販子之中讓他們也聽見自己的話:“我挑斷了他們的手筋腳筋。”他說起來的語氣很是輕巧,就像再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平淡地讓岑星月以為自己和他談論的並不是把這些人廢掉的行為,她艱難地吞咽著口水:“手筋和腳筋?”“是的,”姚良對上一雙雙困惑、憤恨以及終於染上絕望的眼睛,想到的卻是他潛入時看見的麻木或警惕的雙眸,這些一直擔任著加害者角色的惡人,也終究嚐到了恐懼的滋味,這讓他甚至有幾分愉悅,“他們再也不能對著別人使用暴力,或者將逃跑的人追迴來了。”岑星月感覺自己的舌頭變成了棉花,堵住了喉嚨,就連唿吸都變得困難起來:“為什麽……”“什麽?”青年沒有聽清,帶著疑惑地歪頭。對麵的姑娘仿佛被這個動作打開了什麽情緒的開關,抓住他的袖口對他大喊起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你根本不需要牽扯進來,你完全可以把所有的東西甩開,隻要離開就好了,這些不是你的責任,你也沒有義務來幫我,不用冒險,不需要做這麽多的事情!你到底在想什麽,你勸我不值得,轉頭就要把自己送到監獄裏麵去嗎!”岑星月根本無法理解,麵前的人明明隻是無意中占據了男人的身體,他完全可以一走了之,就算是有著正義感,也不應該做到這麽多。她是在利用對方,甚至最開始的時候吝於給予信任,雖然最後她也確實放下了心防,但最後的結果比她想象中還要好,她的到了最好的迴報,甚至讓她覺得對方不應該做得這樣多,他應該有自己的人生。“沒有那麽誇張。”姚良任由岑星月晃動著自己的手臂,他還想用玩笑一般的語氣說些什麽,但有滴水珠落在了他的手上,所以他停下了原本想要應付過去的解釋,抬頭看向她的臉,岑星月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眼淚肆意地在臉頰上流淌,也沒有選擇擦去。青年長長地歎了口氣,將口中的話語換了一個:“這些與你無關,也不是你的責任。僅僅是因為我想要這樣做而已,它們是我的選擇,並不是為了別人,所以,無論我選擇什麽樣的結果,都不是你的負擔。”“那你之前為什麽要攔住我呢?”女孩根本不肯聽他的這些話,姚良笑起來:“當然是因為我願意啊,我不想看見你因為他們毀掉,又很想自己廢掉他們,所以我才攔著你自己動手的。”青年伸手拿袖子在她臉上胡亂抹了幾把,把眼淚給擦掉:“小姑娘家家的,不要想得太多,我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我可以為我的選擇負責。”很顯然,這樣的嚐試是錯誤的,岑星月不僅沒有感到安慰,反而哭得更厲害了,他隻好帶著這個大型手部掛件,迴到院子裏,這時候大部分自由的人在各家各戶搬來了椅子,米麵油蔬菜肉類雞蛋等等,廚房中有幾個人在忙碌著。她們看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岑星月,遲疑著要不要上前,卻被姚良輕微搖頭阻止了。在食物做好的時候,岑星月勉勉強強停了下來,她雙眼紅腫,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自己的臉:“對不起。”“你感覺好一些了嗎?”“好多了,我也放棄了。”她心頭的怨憤並沒有消失,但她試著控製這頭野獸,“你說得對,我的爸媽還在等我迴家。”他將女孩交給了那些人,他們分享了熱氣騰騰的食物,這會讓所有人的心情好一些,姚良則轉身迴到了原身的家中,先是去廚房端了一碗藥草水,再走進了房間,看向了躺在床上的孔啟鳳,對方此刻已經能支撐著坐起來,雖然動作還很困難,而她的臉上帶著可以稱得上怨毒的表情,滿是憎恨地瞪著姚良。“我的兒子呢!你把我的兒子藏到哪裏去了!”她用了最尖利的聲音來質問,但是藥物的影響還沒有褪去,她的嗓門實際上沒有她想象的那樣大聲。姚良看向她的眼神近乎憐憫,他憎惡著對方的惡毒,卻也沒有辦法對她之前的悲慘遭遇視而不見。他沒有說話,無視掉來自前方的咒罵,將那碗水喂給了她,青年垂下眼眸:“睡吧,睡醒後一切就結束了。”孔啟鳳掙紮著咬緊牙關,但還是將那碗藥水喝了大半,她感覺到困倦,即使強打起精神也無法抵抗那股倦意,她倒在床上,再次閉上了眼睛。在夢裏,她又迴到了生日的那天,她再次經曆了讓她痛苦的一切,但沒有得到解脫,在這個夢裏,她似乎變成了其他的女性,孔啟鳳看見了自己的臉,帶著讓人不舒服的表情,說著一些惡意的話語,體會著曾經被自己害過的女性經曆的一切,她甚至對自己產生了怨恨,在別人的視角裏,她的臉看起來是那樣的醜陋。她經曆著一切,即使竭力想從夢中醒來也沒有辦法。當她變成她買來的媳婦的時候,孔啟鳳認為噩夢結束了,可是並沒有,事情並不是像她記憶中那樣發展,甚至完全不一樣,她看見火舌舔舐著她和她的兒子,在火光中,她似乎看見了母親伸來的手。孔啟鳳想要伸手抓住對方,但是她的媽媽卻失望的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了,任憑她怎麽唿喚也不迴頭。姚良離開了這個房間,可以製造幻覺的藥草,加上五個積分的大型夢境控製,外麵躺著的那些他也沒有放過。此刻他已經做完了想做的事情。而村外響起了汽車的聲音,還伴隨著喜悅的歡唿。天光破曉,黑夜終於散去。——————姚良離開這個自己待了幾年的地方以後,他看見的是岑星月帶著笑容的麵孔,她挽著一個很儒雅的男性的胳膊,拽著對方走上前:“好久不見了。”“是啊,好久不見了,你看上去很好。”姚良的心情很不錯,她眼中揮之不去的痛苦與仇恨,此刻被甜蜜所代替,幾乎看不出當初的事情留給她的陰影,僅僅在眼底留有幾分痕跡。在那次的事件後,紅姐和付大他們都被抓了,還順藤摸瓜打掉了一個跨省的人口買賣組織,裏麵被判無期和死刑的人員甚至不是少數;而小風村的村民們,也按照罪名的大小遭遇了製裁,雖然他們已經遭遇過私刑,但法律並沒有放過他們,岑星月恨著的那個男人,因為殺死了買來的女性,而被判了死刑,也算是得到了報應。姚良在裏麵的時候,岑星月經常來看他,也會給他帶來一些關注的消息,那些被救出來的人大部分交換了聯係方式,離得近的還會偶爾聚一聚,並不是每個人都過的很好,有些心理創傷太過嚴重,到如今都沒有走出來。但岑星月每次來的時候,姚良都能看見她比上一次要好很多,到了如今,他終於可以完全放下心來。姚良和岑星月還有她的丈夫吃了一頓飯以後便告辭了,他總是在各個城市中輾轉觀察著,經常去深山裏的村莊,也幫助警方打掉了不少犯罪團夥,救出過許多人。在一次送被解救卻找不到父母的孩子去福利所的時候,姚良看見了蒼老了許多的孔啟鳳,對方正在和一個孩子說話,拿著掃帚打掃著走廊,他們沒有打招唿,而是就這樣平靜地點頭錯過。除了臨終前的最後一麵,姚良再也沒見過岑星月,那一天對方和他說了很多話,最後離開前,帶著笑容說著“謝謝”,眉眼依稀還有著舊日的模樣。[恭喜宿主改造成功,任務圓滿完成,任務完成度s級,獲得積分100,其中基礎積分30分,額外獎勵70分,希望宿主再接再厲。b級世界“逃離奪命山”關閉,b級世界“潛藏在背後的利刃”開啟,祝您一切順利。]姚良睜開眼睛,白慘慘的燈光晃入眼簾,還有琳琅滿目的貨物。這裏是一個便利店,他坐在收銀台的後麵,應該是值班的店員。他向著門口看去,門外的路燈很是明亮,他敲了敲櫃台,四下打量了一下,發現店裏隻有自己一個人,並且肉眼可見外麵空無一人,沒有客人會來,是一個很好的偷懶時刻,比如走神來接收這個世界的故事。第51章 第七個世界這是一個很不尋常的世界, 並不是如同之前的那些世界一樣, 直接給他改造對象的生平,而是先給出了一段社會新聞報道。n城連環殺人案, 也被稱為“舞台劇案件”。3月16日,公園長椅發現了第一個受害者, 是一名25歲的女性。被害人坐在長椅上,雙手交叉放在腹部, 身上穿著華麗的戲服, 臉上化著舞台妝, 塗著誇張的紅唇, 被擺出了微笑的麵孔, 頭發挽出漂亮的發髻, 戴著一頂金色的冠冕。法醫檢查後發現,她的身體上隻有一道傷口,從背後刺入心髒, 幹脆利落,沒有其他的任何痕跡。4月17日, 公交車站台發現了第二名受害者,22歲的男性。被害人靠著廣告牌站立,身上也穿著戲服, 化著精細的妝容,他的頭上是金色的假發,戴著一頂王冠,眼睛裏被放入了藍色美瞳, 腰間懸掛著一柄細劍,身體上依舊隻有背後的一道傷口。5月18日,商場內一服裝店的模特被替換成了第三名受害者,24歲的女性。被害人坐在展示台上,身上是黑色為主的禮服,頭上戴著一頂黑色帶紗邊的帽子,手上拿著一個鮮紅的蘋果。6月19日,十字路口發現了第四名受害者,24歲的男性。被害人的造型比較古怪,穿著西歐舞台風格的衣服,身上套著一個大的鏡子模樣的東西,他的頭和手從鏡子前方伸出,其餘身體隱藏在後麵。由於疲勞駕駛的司機撞到了被害者的遺體,所以有了其他的傷害,但是生前的致命傷依舊隻有一處。7月20日,一超市封閉的冷凍庫發現了數十名被害者。那個冷凍庫被裝扮成了童話王國的模樣,七個男性被鋸掉身體的一部分,再拚湊起來,被放在木屋狀的場景中;森林裏有一個獵人打扮的女性,手裏拿著□□,捧著一顆心髒,而她的腳邊是穿著野豬布偶服的女性,她的心髒被挖了出來;王宮裏是舞會的場景,人物的數量讓來辦案的警察都感到頭皮發麻,好在裏麵有一半是假人模特。到此時,受害者的人數已經增加到了三十三人,年齡最大的27歲,最小的才十歲。所有的受害者都隻有一處致命傷,從背後刺入,身上沒有其他的傷口,而兇手也非常謹慎,沒有留下任何身份信息。n城設置了專案組來偵辦這次的案件,但是並沒有查出真相,監控並未拍下兇手的身影,有過一些目擊證人,但是兇手渾身都穿著黑色的衣服,帽子和口罩把臉遮得嚴嚴實實。在7月20日之後,再沒有出現新的受害者,兇手一直沒有被抓獲,成為了世紀懸案,也是每次盤點連環殺人案時會提到的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