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


    那是不遠處誰家的母雞,在炫耀下了一個雞蛋。


    “嘰嘰喳喳……”


    院落外麵的枝頭上,濃蔭蔽日,小鳥快活地在枝葉之間跳躍著,快樂地唱著誰也聽不懂的歌曲。歡快的曲子,滌蕩著雲朵朵的心,這一瞬間她忘記了所有的憂愁煩惱,情不自禁地仰頭看向小鳥。


    臉上出現了一抹真切的笑容,隻是她到這裏之後,第一次露出笑容。


    小鳥在院子中飛舞,從一個枝頭跳躍上另外一個枝頭,從一棵果樹飛向另外一棵果樹。


    秋天到了,果樹上有著累累的果實,有些果實已經透出紅潤的笑臉,那樣歡喜地看著雲朵朵。


    “這裏真好。”


    她輕歎了一聲,靜謐而美麗的小山村,遠離都市的喧囂和紛爭。


    這裏抬眼就是青山隱隱,遠眺就是小溪水潺潺。


    安靜與世無爭,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誰家有個大事小情,都會過去幫忙,這裏民風淳樸,沒有因為時代的發展,變得風氣敗壞。


    喜歡這裏,但是這裏終究不是她的家,不是她能一輩子停留的地方。


    “雲彩,我來幫忙了。”


    一個憨厚洪亮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一個小夥子給她家裏挑來了山泉水,填滿了她家裏的水缸,為她的菜園果樹澆灌。


    自從住到這裏來之後,總是會有不同的小夥子,到她這裏來幫她做各種事情。


    雖然她這個院子裏麵沒有多少事情,但是絲毫也不能打消那些年輕人的積極性。


    這裏人的,都叫她:“雲彩”。


    這是她的新名字,代表著她的新生。


    或許如果用這個名字,她可以一直都留在這裏嗎?


    微微搖頭,雲朵朵向小夥子揮手,或許他們對她有著傾慕和好感,甚至對她有了些微的愛意。


    但是現在的她,千瘡百孔,能配得上他們那樣淳樸的愛嗎?


    沒有了力氣去愛,她還能去愛嗎?


    苦笑,一場愛情,消耗了她所有的精神和力氣,現在的她,不想和感情沾一點邊兒。


    父親休息了幾天就離開了山村,雲朵朵沒有問過父親去做什麽,隻是在這裏休養。身體在一天天地好轉強壯起來,然而心卻沒有絲毫痊愈的樣子,仍然是破碎的!


    遠離了他,遠離了家,她能在這裏當鴕鳥多久?


    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麽樣去種菜,更不知道該怎麽樣去養雞,連菜地裏麵的蔬菜種類,她都分不清!


    鋤頭太沉,鐮刀太別扭,或許她唯一會做的事情,隻是辨認那些水果的種類,因為果樹上的果實,她是認識的。


    “雲彩,今天想吃什麽?我昨兒去了山裏,給你帶迴來好東西。”


    不遠處,一個小夥子手裏拎著五彩繽紛的獵物,似乎是一隻野雞之類的,走了過來向雲朵朵笑。


    “謝謝你,家裏有菜,我一個人也吃不了多少,你拿迴去賣錢吧。”


    雲朵朵微笑著說了一句,不願意接受這些人太多的饋贈,那樣的贈送和好意,她承受不起。


    “怎麽這兩天沒有看到雲伯伯?”


    “他出去買點東西。”


    雲朵朵想,父親應該是去處理那輛破舊的車子去了,但是一連三天沒有看到父親迴來,她也很擔心。


    一直都沒有問過父親,母親為什麽沒有迴來,她覺得父親和母親之間,似乎是出了什麽事情。


    “雲伯伯迴來了。”


    那個拎著獵物的年輕人笑了起來:“雲伯伯,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麽,我就知道你今天迴來,給你帶來了野味,為您接風洗塵。”


    年輕人說著跑了過去,接過雲天青手裏的東西:“您這是去了什麽地方?您要買什麽東西,說一聲我給您帶迴來就是,何必大老遠的跑去?”


    雲天青笑眯眯地看了迎上來的女兒一眼:“家裏有個漂亮女兒就是好,活都有人給幹了。”


    “爸爸……”


    雲朵朵有些尷尬地笑了一下:“爸爸您累了,進來休息一下,請你也進來喝一杯茶,休息一下吧。”


    雲朵朵把兩個年輕人也讓進了房間,早已經沏好了茶,給幾個人倒上一起喝。


    “女兒,這幾天感覺怎麽樣?”


    “很好,我很喜歡這地方,真希望能一直都住在這裏。”


    雲朵朵抬眼從窗口望了出去,青山隱隱,溪水潺潺,美麗而寧靜,入目是湛藍天空一碧如洗,無邊無際的綠色。


    這裏比什麽療養院和心理醫生都好,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會漸漸忘記所有的俗世那些傷害和勾心鬥角。


    “你喜歡就好,我們多在這裏住段時間。”


    “雲伯伯,喜歡盡管住,這裏可是好地方,空氣好人人都是長壽。”


    兩個年輕人熱情地挽留,目光中帶著一些熱切看著雲朵朵,美麗的女子走到什麽地方,都是眾多異性追逐的目標,雲朵朵也不例外。


    雲天青笑了笑,這裏再好,終究不是他們永遠停留的地方。


    “請你們晚上過來一起吃飯吧,這段時間沒有少麻煩你們,我還要請幾位客人,但是我剛剛迴來有些疲憊,想請你們替我通知一聲,請他們一起過來吃飯。”


    “好,雲伯伯你太客氣了,盡管說就是。”


    兩個人年輕人見雲天青滿臉疲憊,風塵仆仆,都起來告辭離去。


    “爸爸,我覺得你不應該對他們太過熱情,會讓他們誤會的。”


    雲朵朵輕歎一聲說了一句,不想傷害任何一個人,尤其是這裏淳樸善良的人。


    “他們不是孩子,他們都懂。”


    雲天青笑著說了一句,躺在床上:“爸爸累了,先休息一會兒。”


    “您睡一會兒吧。”


    靜謐的時光停止了一樣,雲朵朵不去看鍾表,在這裏時間的概念很淡。


    太陽升起的時候,就是起床吃飯幹活的時間,出去重地打獵的時間。太陽到天空中間的時候,就是休息午飯的時間,太陽落山之後,就是休息晚……


    這樣的生活太簡單,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迴到了最古老的時代。


    “我們要在這裏生活多久?”


    終於,身體完全恢複後的雲朵朵,一天跟著村子裏麵的獵手打獵迴來之後,輕聲問了雲天青一句。


    今天又有一個小夥子向她示愛表白,拒絕了好幾個,她不願意再拒絕任何人,也不願意再讓任何人對她動心。


    “這幾天又有小夥子向你表白了吧?”


    雲天青笑著問了一句,明白女兒的心思,那些小夥子未必不明白,他們不可能在這裏久留,雲朵朵也不可能嫁到這裏來。


    然而年輕人總是充滿了熱情,有著美好的幻想,總是不怕被拒絕和失敗。


    “您明明知道的,我擔心留在這裏太久會……”


    “朵兒,你想過離這裏更遠一些嗎?”


    “更遠一些,有多遠?”


    雲朵朵迷茫地問了一句,終於看著父親問:“我從來不知道您有護照,也給媽媽辦理了護照,為什麽這段時間,您都沒有提起媽媽?”


    “她在國外生活的很好,她喜歡那裏的生活和環境,如果你想去國外徹底離開這裏,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雲朵朵沉思了片刻:“您想帶我出國?可是我連護照都沒有。”


    雲天青拿過一個包,從包裏掏出一本護照遞給雲朵朵:“我早已經給你辦妥了護照,隨時可以啟程。”


    接過父親手裏的護照,雲朵朵愣怔看著,是她的護照,不知道父親什麽時候給她辦理了一本護照。


    難道前幾天父親出去了幾天,就是為她辦理護照嗎?


    目光落在護照的日期上,雲朵朵發現不對勁,這本護照,不是前幾天才辦理的,而是已經辦理了有兩個多月。


    “我都不知道您什麽時候給我辦理了護照。”


    “我沒有告訴過你,現在或許是該把護照給你的時候,朵朵,你想去國外嗎?”


    “我……”


    雲朵朵不知道該怎麽樣迴答父親,去國外?


    她生在這裏長在這裏,她的家在這裏,要去國外當外國人嗎?


    “您和媽媽以後想定居國外?”


    “這些你不用操心,你隻需要想清楚,你要什麽樣的生活,是不是想去國外,選擇一種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就好。現在你不要迴答爸爸,去想清楚,爸爸等你迴答。”


    “好。”


    一瞬間,拿著護照,因為這本護照的突然出現,一切都開始亂套。


    雲朵朵的心控製不住的亂了起來,平靜被打破。


    夜晚降臨,她失眠了。


    何去何從?


    永遠離開這裏,離開他嗎?


    手握住在一起,手上堅硬的東西,讓雲朵朵的手指頭疼痛起來。


    才想起來,那枚戒指一直就帶在她的手上,被她遺忘著。這裏很安靜,沒有人認識什麽鑽戒,或許是有人認識的,但是誰也沒有多問過一句。


    手握住鑽戒,雲朵朵想把鑽戒從手指頭上拿下來,卻沒有辦法輕易的拿下來。


    苦笑,一定是這些日子休養的太好,營養太過豐富綠色的關係,所以她的手指頭也粗了一些,連這枚鑽戒也取不下來。


    小山村的水土是養人的,她比剛到這裏來的時候豐滿了一些。


    這枚戒指,當初神情恍惚,隻記得把銀行卡等東西給介子微快遞了過去,卻忘記了把這枚鑽戒一起快遞迴去,還給介子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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