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晞覺得胸口異常的悶,有種一口氣如何也喘不過來的感覺,可就在他覺得這種難受的感覺堵得他近乎窒息時,這股難受的異樣感覺卻忽地消失了,他甚至還感覺到與此同時有股淡淡的清香縈繞在鼻尖,就像是家門前桃花的清香,很是好聞。


    可是他忽然又身子不適所以才覺得心口悶了?這般的話,哥豈非又在旁著急了?


    燕晞心裏這般想著,忽然就睜開了眼,因為他不想燕昕他們總是為他擔心。


    然,燕晞一睜開眼,他就愣住了,完完全全地愣住了,雙目圓睜,震驚得身子近乎僵硬。


    因為他看到的不是著急的燕昕與鬱潤,也不是他的爹娘,而是——


    而是一雙眼睛,一雙姑娘的眼睛!


    就近在咫尺!近得……近得……近得他能聞到姑娘身上的淡淡清香,就像是家門前的桃花清香。


    甚至……甚至他還能感覺到姑娘溫軟的唇瓣正貼在他唇上,正努力地朝他嘴裏吹著氣!


    心驀地狂跳,燕晞的臉也驀地漲紅,他一慌亂,下意識地便抬起手,想也不想便將正在“救”他的姑娘用力往後一推!


    而姑娘一心隻想著要快些把這隻呆瓜救醒,隻顧著努力往他嘴裏吹氣,根本就顧不得去看他是否醒來,且在她想來,燕晞還有再一會兒才能醒來,是以燕晞這麽一推時,姑娘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


    因為反應不過來,是以姑娘被燕晞推得跌坐在地。


    若是平日裏,燕晞不會這般去推一個姑娘家,亦不會眼睜睜看著一個姑娘家就這般跌坐在地,可現下他根本就顧不得這些,因為他自己都愣得反應不過來。


    燕晞將姑娘推得跌坐在地時他還是愣愣地躺在地上,而後才如受驚般突然坐起身來,看著姑娘同樣是愣愣地坐在一旁,非但沒有關心姑娘一句,反是一連往後挪了好幾步的距離,就好似人姑娘是什麽可怕駭人的鬼怪一般。


    姑娘看到燕晞像躲駭人的鬼怪般與她拉開距離,忽然氣不打一處來,本想著跳起來再給他重新撒上一把毒再讓他不省人事,誰知先是燕晞麵紅耳赤地磕磕巴巴道:“姑娘,我,我,我……”


    燕晞一著急,非但連“在下”的自稱都忘了,便是說話都變得磕巴。


    姑娘本是惱火燕晞的反應,現下忽然又對這隻呆瓜一驚一乍且麵紅得像燒著了一般的反應來了興致,她想看看這隻呆瓜會麵紅緊張到何種程度,是以姑娘的眼眶立馬慢慢變得通紅,在燕晞還磕磕巴巴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完整時,姑娘眼眶裏便有了水意。


    燕晞本就緊張慌亂到了極點,這下看著姑娘眼眶紅紅一副馬上就要落下淚來的模樣,他更是慌亂得手足無措,更語無倫次了,“姑娘,你,我,你……姑娘……”


    燕晞這不說話還好,他這一更加磕巴地說話,姑娘那本是斛旋在眼眶裏的眼淚便從眼角滑了下來,不僅如此,甚至抱住雙膝,將臉埋在了臂彎裏,小肩膀輕輕的聳動著,一副哭得傷心到極點的模樣。


    燕晞不僅慌了亂了,這下已經完全不知該怎麽辦才是好了。


    躲在不遠處的小蠻看到姑娘這般,不由小小聲與身旁人道:“哎呀,少主又使出眼淚殺手鐧了,看咱們姑爺一副被嚇傻了的模樣。”


    “少主這裝哭裝傷心的本事真是又進步一層了啊!”有人小小聲附和。


    “……這證明我們以後的日子更難過了……”少主就是時不時使出這個殺手鐧!他們這些男人哪裏受得了少主的眼淚啊!


    “你們說,咱姑爺接下來會咋子反應?”


    “看了不就知道了,他要是敢欺負咱們少主,咱們不得讓他爬都爬不出遊城地界!”


    “噓——咱們先瞧著再說。”


    姑娘還在傷心地“哭”。


    燕晞愈來愈緊張慌亂,一張臉一直紅到了脖子根,他磕磕巴巴老半天,才終於磕巴得出一句稍微完整的話:“姑娘,你你,你別哭啊……我……”


    “冒犯了姑娘,實在,實在……實在對不住!我,我,我……”


    燕晞已經慌亂到完全忘了這根本就不是他的錯,他也根本就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姑娘是在裝哭,更不會想到他方才昏過去正是因為這個姑娘給他下了毒。


    “我……我會對姑娘負責的!”燕晞著急不已,把此時此刻他能想到的話都說了,“姑娘放心,我,我不是無恥之徒,我真的不是!”


    他他他,他對人姑娘做了毀人姑娘名譽的事情,無論如何都要給人姑娘負責的,隻是,隻是……


    不知人姑娘是否願意,不知人姑娘是否許配了人家?


    他就這麽做主了自己的婚事,哥……不會打死他吧?迴家了娘不會罵他吧?


    燕晞的心更慌更亂了。


    “不知姑娘可曾許配了人家?若,若,若是不曾,我我,待我做完手上這緊要之事,我,我就上姑娘家提……提……提親!”


    不過簡單的兩句話,燕晞說得麵紅耳赤,斷斷續續了好幾次,尤其說到最後“提親”二字時,他連氣都忘了喘。


    誰知姑娘卻是頭也不抬,非但不抬頭,反是將雙臂抱得更緊了些,亦將臉更往下埋了些,隻聽她抽噎著細細聲道:“我唯一的親人已經過世……”


    姑娘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就算你到我家裏提親,我家裏也沒人。


    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麽?


    燕晞愣了一愣,然後頻頻後悔賠不是道:“對不住!對不住!對不住!我……我一時著急便忘了,忘了姑娘……”


    忘了姑娘此時已無家,隻有她自己而已。


    燕晞看了一眼姑娘身上的麻衣,心中後悔不已,他怎的這般糊塗,姑娘已無家人與親人,若是有親人的話,她也不至於要賣身葬父了。


    那,那這下該如何是好?


    燕晞這懊悔不已的話一出口,姑娘便細細地哭出了聲,身子輕輕顫抖著,傷心到了極點。


    小蠻這邊也著急不已,因為隔得遠,她根本聽不到姑娘與燕晞說了什麽話,隻能瞧見燕晞著急不已和姑娘“哭”得傷心不已而已,是以聽得她著急地問身旁人道:“姑爺在和少主說什麽啊?聽不到,你們聽到了沒有啊?”


    “……小蠻姑娘,隔了那麽遠,咱們耳朵都一樣長,哪裏聽得到啊。”


    “聽不到,那猜猜看啊!”小蠻更著急了。


    “猜猜啊,咱們猜不出啊!”


    “……”


    “你們怎麽那麽笨哪!比我還笨!難怪少主老喜歡逮著你們來下毒了!”


    “……”小蠻姑娘,我們也不想啊……


    燕晞著急得根本察覺不到不遠處有人正在盯著他與姑娘的一舉一動,隻一心想著他不僅欺負了人姑娘,還害得姑娘傷心不已,這該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姑娘,姑娘你莫哭啊……你,你與我說一句話可好……?我,我……”


    就在燕晞急得不知所措時,隻聽姑娘聲音小小悶悶且帶著遲疑道:“公子……公子的意思是……是要……娶了小女子麽?”


    一個“娶”字出口,似乎連姑娘都緊張到了極點,她本就沒有抬過頭,現下將臉往臂彎裏埋得更深了。


    一個“娶”字入耳,燕晞的臉漲紅到了極點,紅得就差沒冒出煙兒來了。


    “我,我,我……”燕晞磕巴得反反複複就隻說得出一個“我”字,莫說一句話,便是完整的一個詞,他都說不出話來了。


    “公子才說的話,便……不作數了麽?”姑娘的聲音更悶了。


    “不,不是的不是的!”燕晞連連擺手。


    姑娘將自己的雙臂環抱得更緊,“小女子知道了,公子是覺小女子不堪,配不上公子……”


    “不不不,不是的不是的!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沒有嫌棄姑娘,絕沒有!”燕晞此時此刻異常地希望燕昕能與他一道,這般的話,他就不會像現在這般手足無措,他的嘴一向笨,會說話的都是燕昕。


    “我,我會對姑娘負責的!姑娘放心!不會食言的!姑娘……姑娘……姑娘的家……”


    “小女子沒有親人也沒有家了,小女子如今無處可去,公子若是要問小女子家在何處屆時再到小女子家提親的話,就,就不必了……”姑娘說著又嚶嚶哭出了聲。


    姑娘的話似乎說到了燕晞心中所想,是以他愣住了,他迴過神來後想也不想便連忙道:“那,那姑娘可要與我一道上路?我,我正要往雲城去,姑娘若,若是不介意的話,可,可要與我一道?”


    話一說完,燕晞似想到了什麽,又連忙補充道:“姑娘莫誤會,我,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我我,我絕不會冒犯姑娘的,隻是,隻是覺得姑娘無處可去……”


    “對不住對不住!又提到了姑娘的傷心事!”


    “公子前邊不是還說不願意買下小女子麽……”


    “這,這……這和方才不一樣啊……”方才他他他,他還沒有對不住人姑娘,現下他卻是欺負了人姑娘在先。


    他他他究竟是如何做出這種糊塗事情來了?


    就在燕晞為自己所做過的事情愧疚時,那一直埋著頭的姑娘狡黠一笑,隨即慢慢地抬起了頭。


    隻是她抬起頭來時卻是淚眼汪汪,臉上隻有可憐楚楚。


    姑娘終於“舍得”抬眼來看燕晞時,隻見麵紅耳赤的他愣愣地看著她,而後便見著他著急地在他自己身上摸找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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