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過來的鬱潤想起了他還要找他們爹爹的,連忙飛快地穿了衣裳,連頭發都顧不著梳理便衝出屋去,正好撞著要進屋來的燕晞。


    還未聽到燕晞說話,鬱潤便先聽到了彎彎脆生生的聲音,“哥!”


    “彎彎,阿晞。”鬱潤看了已穿戴整齊朝他走來的彎彎一眼,再看向麵前的燕晞,著急的問道,“阿晞,平安爹爹他……”


    “阿潤別著急,娘喚我們洗漱好到廚房裏吃些東西,而後爹會告訴我們該怎麽做。”燕晞瞧著鬱潤一臉的緊張,語氣不由得放得柔緩。


    彎彎在這時上前來拉了鬱潤的手,倒退著步子將他往院子的方向拉,一邊道:“哥你頭發好亂,我幫你梳梳。”


    “哎,好。”鬱潤撓了撓自己亂蓬蓬的頭發,任由彎彎將他拉走了。


    因為於鬱潤而言,他最不會的就是給自己綁頭發,八歲以前的他都是由喬小餘幫他洗頭梳頭綁頭發,八歲以後便是由彎彎代替喬小餘來做這個事情,以致於鬱潤完全不會打理自己的頭發。


    彎彎將鬱潤拉往院子的時候,燕昕正好嘴裏叼著束發帶,雙手正舉著將頭發梳起,聽到彎彎的話,他立刻嫌棄鬱潤道:“阿潤,你都多大的人了,居然還不會自己捆頭發,你丟不丟人哪?”


    “要你管!”鬱潤的話音還未完全落,彎彎便立刻頂迴他道,“有我在,我哥才不需要自己會綁頭發,我幫我哥綁,哼!”


    燕昕一見著彎彎就覺得莫名的厭煩,再看她抬著下巴一副得意的模樣,他就更覺厭煩,這就使得他對彎彎的語氣根本就和善不起來,非但不和善,都可謂是針鋒相對了,隻聽燕昕嫌棄地冷哼一聲,嘲諷道:“有本事你給你哥梳一輩子頭。”


    “我就給我哥梳一輩子頭又怎樣,幹你什麽事!”彎彎瞪著眼裏又是嫌棄又是嘲諷的燕昕,氣鼓鼓的。


    “當然不幹我的事,我還要企盼著你這個野蠻丫頭的事情最好和我一點幹係都沒有。”燕昕哼笑一聲,將手中的梳子拋給了燕昕,一邊綁著頭發一邊朝彎彎走去,走到她身邊時停下了腳步,看著她笑眯眯道,“那你就一輩子別嫁人了,就守著你哥,給他梳一輩子頭吧啊。”


    燕昕說完,擦著彎彎的肩先朝院子裏的廚房方向走去,才跨開腳步又轉過頭來笑著補充道:“哦,不對,就你這麽個野蠻丫頭,想來也是嫁不出去的,就等著在家變成老姑婆吧。”


    嘲諷完彎彎,燕昕覺得心情大好。


    “你,你,你——”彎彎氣得漲紅了臉,眼眶又是紅紅的,氣得纖瘦的身子都在微微發著顫,瞪著燕昕,想要說什麽,卻又氣得不知說什麽才好。


    “小彎別聽阿昕胡說,誰說我們小彎嫁不出去的?”鬱潤連忙給燕昕收拾他捅出的爛攤子。


    “彎彎妹妹……”燕晞看著眼眶紅紅卻緊咬著下唇硬是忍著不哭出來的彎彎,正要說什麽,卻見得彎彎低頭抬手將眼睛一抹,很快又抬起頭來。


    她再抬頭的時候她在笑,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對鬱潤笑道:“哥,我幫你梳頭。”


    鬱潤疼惜地揉揉彎彎的腦袋,溫柔道:“我們小彎是最好的女孩兒了,再過兩三年一定有很多人要爭著取小彎迴家的,阿昕的嘴就是喜歡胡說,別聽他的。”


    “哼,我才不理他,我就是守著哥一輩子不嫁又怎麽了,他管得著嗎他,哼!”彎彎很是惱怒,也很是不服去。


    “胡說。”鬱潤忙輕斥了彎彎,斥完又覺得自己語氣重了些,忙又緩和了語氣道,“有誰個姑娘家不嫁人的?這話可不能亂說的啊小彎,還有,你千萬別守著哥一輩子不嫁啊,這樣的話哥罪過可就大了。”


    “哼,哥不要我,那我就守著爹。”彎彎不服氣地又哼了一聲,“我要是不嫁,爹也不會罵我的。”


    “……”


    “哎呀哥,你趕緊坐下來讓我幫你梳好頭發啦,你洗漱好後我們就一起去聽平安爹爹說話,我們現在是要趕緊找到爹爹,可不是先來擔心我嫁不嫁啦。”彎彎按照鬱潤的肩膀,讓他在院子裏擺放著的一張小竹凳上坐了下來。


    燕晞則一直在看著彎彎。


    除了燕晞,沒人注意到她笑著的眼睛深處藏了難過。


    可燕晞並未說什麽,而是轉身洗漱去了。


    早飯是綠豆糖水和肉餡包子。


    這是冬暖故在天還未亮時便開始做的。


    過了十幾年,冬暖故的廚藝雖不見多長進,但她做得最好的便是蒸包子與熬綠豆糖水。


    她煮的綠豆糖水是燕昕最喜歡吃的。


    燕昕現下已經喝了三大碗糖水,吃了八個肉包子,待他吃下第十個包子時,他終於放下了筷子。


    司季夏此時坐在堂屋裏,已換了昨夜的衣裳與發型。


    他的麵色有些發白,還有些輕咳。


    冬暖故站在他身後,為他輕撫著背。


    見著四個孩子走進屋來,冬暖故聲音有些沉道:“坐下了,你們爹爹有話對你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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