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冬暖故非但不鬆手,也不說別的,隻是將他擁得更緊,甚至將臉頰貼到了他的胸膛上,聽著他怦怦的心跳聲,卻依舊隻喃喃喚著他的名字,“平安,平安,平安……”


    “我在我在,阿暖,我在的,我迴來了。”司季夏在緊張,他的心擰得緊緊的,緊得生疼,他覺得腦子裏那種熟悉卻又始終想不起的感覺又在衝撞他的頭腦,讓他覺得心疼的同時頭也疼得緊。


    可也因為這心疼,令他有了抬手擁抱冬暖故的勇氣。


    隻見他抬手擁抱冬暖故的同時將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上,用下巴一下又一下地輕蹭著她的頭頂,心疼道:“讓阿暖擔心了,我以後再不會這般晚迴來了,阿暖別慌,我在的,我迴來了。”


    在司季夏的下巴輕蹭著冬暖故頭頂的那一刹那,冬暖故怔住了,隨即隻覺眼眶滾燙得厲害。


    因為這個舉動太熟悉太熟悉,這是從前的司季夏擁抱她時最喜歡做的舉動,他喜歡用下巴輕蹭她的頭頂或額頭,她亦是喜歡他這樣親昵的舉動。


    冬暖故用力閉起了眼,再睜眼時,她鬆開了司季夏,在司季夏還心疼頭疼得不知所措時,隻見她抓著司季夏的衣袖,輕輕踮起腳,在他薄薄涼涼的唇上輕輕親了一口。


    這一輕得不能再輕的吻,吻得司季夏三魂七魄飛了大半,令他仿佛石化在了風雪中一般,久久迴不過神。


    當他迴過神時,他的人已身處在堂屋裏了。


    是冬暖故牽著他的手將他拉進屋裏來的,此刻正拍了他肩上的雪按了他的雙眼讓他在凳子上坐下。


    但司季夏才坐到凳子上又忽地站了起來,慌慌張張道:“阿暖一定餓了!我先去給阿暖燒晚飯!”


    而他才一站起,又被冬暖故用力按著他的雙肩,硬是將他按坐迴凳子上,一邊沉聲道:“平安坐著,今夜我來為平安燒飯。”


    司季夏還訥訥地未完全從冬暖故方才的主動親吻中迴過神,現下聽到冬暖故說話,也沒有即刻反應並接話,隻見冬暖故邊將他背在背上的竹簍拿下,邊道:“平安今夜什麽都不用做,到屋裏陪著兩個小家夥就好,今夜我來照顧平安。”


    “我在廚房裏熬了薑糖水等平安迴,熱水也燒著了。”冬暖故將從司季夏肩上拿下的竹背簍放到一旁後,接著替他將他肩上的鬥篷和脖子上的圍巾也取下了掛到牆上,“我先給平安盛一碗薑糖水來,平安先喝了去去寒,喝完後泡個熱水澡,泡好後我也燒好晚飯了,平安坐著,我去盛薑糖水了。”


    司季夏還是訥訥地沒有反應,因為冬暖故今夜的一言一語一舉一動都讓他太驚詫,驚詫得反應都變得遲鈍了。


    冬暖故離開堂屋去往廚房時,屋外的寒風透過撩開的棉簾湧進屋裏拂到司季夏麵上身上時,他才猛然迴過神,正好看到冬暖故纖細的手將棉簾放下。


    堂屋裏隻餘司季夏一人。


    他突然就麵紅耳赤起來,整張臉、兩隻耳朵乃至整個脖子都紅得好像他被扔進熱水裏煮過似的。


    堂屋裏有炭火在燃燒,屋裏很暖,冬暖故特意為他煮的薑糖水很甜很燙很好喝。


    司季夏覺得他整個人暖得都快要融化了。


    司季夏泡在溫度適宜的薑水裏時,他的臉和耳根更紅了,並且不由自主地總是用拇指指腹來迴摩挲著自己的唇。


    摩挲著摩挲著,他又總是不由自主地傻笑。


    他今夜不過是迴來了晚些而已,阿暖……便對他這般好,是不是……是不是日後他想阿暖主動抱抱他的時候,都可以迴來晚些?


    司季夏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連忙掬起一捧水潑到自己臉上。


    不不不,他想的這是什麽,他怎能有這樣可恥的想法,他怎能讓阿暖為他太擔心。


    方才……他是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了阿暖的不安與害怕。


    阿暖……是在害怕他不會迴來?


    還有每次與阿暖太過親近時那種頭疼得好像有人用刀子在剖著自己腦顱的感覺,熟悉又痛苦,那樣的感覺,就好像在刺激他想起什麽來一樣。


    他……可是忘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還是忘了什麽重要的……人?


    想到這兒,司季夏忽然抬起手死死捏住了自己的顳顬,眉心緊蹙,一副痛苦的模樣。


    腦中那種痛苦的感覺,又來了。


    但根本由不得他多想,因為屋外冬暖故已在喚他。


    “平安可洗好了?”


    司季夏一聽到冬暖故的聲音,他方才心裏有過的想法倏地就竄到了心尖,令他立刻又是麵紅耳赤,一時間忘了應聲,使得冬暖故又喚了他一聲,“平安?”


    “阿暖,我在。”司季夏連忙急急忙忙地應聲。


    “可洗好了?我燒好飯菜了,趁著熱,快些來吃。”


    “好,好,我馬上來。”即便冬暖故不在麵前,但司季夏依舊緊張得將腰杆繃得直直的,待聽得冬暖故的腳步聲走開了,他才敢舒一口氣,用手捧著水使勁地搓著自己的臉。


    不能胡想,不能胡想,萬萬不能再胡想。


    不過心下說是這般說,可當司季夏看到冬暖故時,他還是耳根通紅通紅的,就像是他心裏的想法被冬暖故發現了似的讓他根本不敢多瞧冬暖故一眼。


    冬暖故早已習慣了他的習慣性緊張,並未問什麽,隻是靜靜地旁陪他吃飯。


    冬暖故的廚藝雖然較之前有些進步,卻還是屬於糟糕級別,可她的廚藝就算再糟糕,做出來的東西卻還是讓司季夏覺得美味。


    不過讓司季夏覺得詫異的,是冬暖故給他做的晚飯是一碗長壽麵。


    “今日是平安的生辰,不過平安怕是不記得了。”這是冬暖故將長壽麵遞到司季夏麵前時說的話。


    司季夏先是一怔,而後赧然笑道:“原來小寒是我的生辰啊,謝謝阿暖告訴我,也謝謝阿暖給我做的長壽麵。”


    “趁熱吃。”冬暖故將筷子遞給他。


    司季夏接過筷子,先是捧起碗呷了一口湯汁,然後笑道:“阿暖這迴記得放鹽了,味道很好。”


    冬暖故怔了怔,柔柔笑了,鼻尖卻有些澀,“嗯,這迴記得放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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