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忽然困擾了司季夏,使得他打著燈匆匆到山上去挖草藥時想的是這個問題,他迴來煎藥時想的是這個問題,就連他扶起冬暖故把藥喂給她喝時還是在想這個問題,他一整夜都在想這個問題。


    不,不,他不該一直想這個問題的,他不適合想這個問題的,太,太可恥了,他怎麽能一直想著人姑娘家的問題,他這是怎麽了?


    司季夏雖告誡著自己不要想關於冬暖故的問題,但是他又不放心離開冬暖故身側迴他那屋去休息,雖然他記得他會些醫理,采迴來的藥草一定有用,但他還是不放心。


    畢竟她不是一個人,她肚子裏還有兩個小生命在。


    他方才為她把了脈,她的肚子裏孕育的是兩個小生命,還是守著她比較好,他不過是一夜不睡而已,無關緊要的。


    想到那兩個小生命,司季夏不由又想到了這個似乎已經無依無靠了的姑娘的夫家,想她的夫家究竟是怎樣的男人,他的妻子現在這般難受,他是否知曉?


    “哎……”司季夏輕輕歎了口氣,將捂在冬暖故額上的棉巾拿了下來,在冷水裏過了一遍後擰幹,才又重新將其覆到了冬暖故的額頭上。


    油燈裏的油就快燒淨了,火光變得微弱,司季夏拿了油燈去廚房添油,迴來時這才將冬暖故的這邊屋子打量了一遍。


    這間屋子與他那邊屋子一般大小,屋子裏的擺設亦是一樣的簡單,的確是山野人家的擺置,司季夏未覺得有何不妥,好似他記憶裏的家就是這樣似的。


    唯一不同的時,這間屋子有妝台,妝台上有銅鏡還有木梳,不過雖然說是妝台,充其量也不過是一張稍長一些又稍窄一些的桌子而已。


    司季夏看著這張妝台,有些疑惑,他的家裏怎會有這種女人用的東西?還是在他從山上滾落下來時就已經為這個姑娘準備了的?看來是的,他應該是收留了這個可憐的姑娘暫住於家裏的。


    妝台上還擺放這一直兩個巴掌大小的木盒子,不知裏邊裝的是什麽,司季夏沒有打開了看,因為他還沒有隨意亂動別人東西的習慣。


    屋子的北角擺放著兩口木箱子和一架櫃子,木箱是打開著的,且木箱是空的,想來這兩口木箱本是裝著冬衣和冬被的,而此刻冬衣和冬被還在院子裏晾曬著還無人收迴。


    櫃子前邊放著一隻竹筐子,筐子裏放著一些顏色不一的布片,布片上放著針線和剪子,布片剪得歪歪扭扭的,布片上縫著的針線也是歪歪扭扭,不過倒是不難看出縫的是什麽。


    縫的是小嬰孩的小衣裳。


    是為她肚子裏的兩個小娃娃縫的吧,司季夏心裏這般想到,不過這手藝,怕是縫好了小娃娃也不能穿的吧。


    這個姑娘,看起來並不是粗野人家的姑娘,他究竟是在何處遇著的她並將她救迴來的?她不是沒有與他說過,而是他如何想都想不起來了而已。


    司季夏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再在床榻前稍稍看了一會兒冬暖故,替她拉了拉薄被,出屋去了。


    冬暖故並未睡多久,因為她已經習慣了睡下後時常醒來。


    她醒來後除了覺得頭有些沉重,身子有些發虛外,她沒有覺得有何不一樣,她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坐起身穿上鞋,拿了放在床頭旁的油燈出了屋子往對麵的屋子走去。


    她的腳步很快,她的神色也很專注,專注著走去對麵的屋子,是以她沒有發現她的屋門其實是打開著的且門閂已壞,她沒有發現她晾在院子裏的冬衣和冬被已經不在院子裏,她也沒有發現廚房裏此刻正有火光亮著。


    可是堂屋西麵屋子的屋門卻是打開著的,屋子裏黑漆漆的,冬暖故以為是自己忘了關門也忘了點燈,可當她看到空蕩蕩的床榻時,她愣在了那兒。


    床榻上的被子疊得很整齊,褥子很涼,很明顯這床榻上的人起來了很久很久。


    平安,平安……


    冬暖故看著無人的床榻,怔愣了,失神了,眸子裏盡是濃稠得化不開的哀傷。


    她忘了,她忘了她的平安已經醒來了,她千盼萬盼著快快醒來的平安已經醒來了。


    他醒來了,卻不是她的平安了。


    冬暖故隻覺鼻尖發澀,眼眶火辣辣的疼。


    她抬手搓了搓自己的眼眶和鼻尖,拿著油燈出了屋子,這才發現廚房裏有火光亮出,院子裏晾曬的東西已經不見了,想來是已經收迴了屋。


    冬暖故將油燈放在堂屋裏的桌子上,輕輕撫了撫自己的肚子,頂著沉重的腦袋,邁著虛浮的腳步,慢慢朝廚房走去。


    天色已完全黑沉下來,山上的天色顯得更黑更沉。


    隻見廚房的窗戶下放著一隻陶爐,陶爐上燉著一隻藥煲,陶爐旁散落著一些青綠的藥草。


    冬暖故的注意力在那隻陶爐和上邊的藥煲上,她記得她今日沒有將這隻陶爐拿出來過,它們怎麽會在廚房外?


    冬暖故伸出手,用手背輕輕碰碰藥煲,還有溫度。


    平安煎的藥?他為何要煎藥?可是哪兒不舒服?


    冬暖故忽然變得緊張起來,她轉了身本是要大跨步走進廚房,可她在跨出腳步時卻又將跨出的腳收了迴來,改為輕聲邁步,站到了廚房門外。


    廚房裏,司季夏正蹲在灶膛前用一根柴禾撥著灶膛裏的柴禾,將柴禾撥得燒得更烈了些,他的右邊袖子還是鬆鬆地打了個結,以免袖口掃到地上,灶膛裏的火光映得他蒼白的臉有些紅潤。


    冬暖故看著看著,便看得癡了。


    日子很平靜,司季夏的作息也很有規律,他會在早上天將亮時起床,而後到廚房去準備早飯,早飯準備好了之後便去溪邊洗衣裳,迴來了之後會背上他新編的竹背簍,拿著柴刀往山林深處去,他去采藥,順便砍些柴禾,好像他一直以來都是個藥農一樣,他絲毫不覺得他上山采藥有何不妥或者不對勁的地方,相反,他覺得這樣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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