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暖故有些驚訝,而後在司季夏頗為緊張不安的目光中轉過身,抬手,解開了遮罩在那件物事上的黑布。


    當冬暖故才將那黑布拿開時,她怔住了,這是——


    那是一盆……月季花,一盆開得妍豔的月季花,陶製花盆,豔紅的重花瓣,花瓣及翠色的葉子上還墜掛著雨珠,冬暖故以手指輕輕一撥那翠色的葉子,葉麵上的水中便順著葉脈滑落,滴到了她的指腹,濕涼濕涼。


    司季夏見著冬暖故不說話,不由更緊張了,“阿暖……可還喜歡?”


    他什麽都沒有給過阿暖,便是給過阿暖的唯一一盆月季花都被毀了,他答應過阿暖會再送她一盆月季花的,可他卻至今都沒有兌現這個小小的承諾。


    他做阿暖的這個丈夫,做得慚愧。


    冬暖故看著花盆裏嬌豔的大紅月季,有些失神,平安他……這大晚上的出去,便是為了給她帶迴這一盆月季麽?


    冬暖故的沉默讓司季夏忽然變得失落,“阿暖……不喜歡嗎?”


    他以為阿暖會喜歡的,原是他想錯了。


    “誰說我不喜歡的?”冬暖故忽然轉過身來,麵對著司季夏,出其意料地張開雙臂便抱住了他的腰,將臉貼在他濕漉漉的胸膛上,笑道,“我喜歡,很喜歡。”


    司季夏更為怔愣了,他的身子被雨水淋得濕涼濕涼,而冬暖故的身子是溫熱的,這般貼在他身上,讓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她身上的溫度,便是連她輕拂在他胸膛上的鼻息都能清楚地感受得到,這樣的溫熱令他的雙頰旋即紅了,有些訥訥道:“阿暖,我身上濕,這樣會讓阿暖著涼的。”


    “你渾身都已經濕透了你都不怕著涼,我隻是抱著你而已,又怎麽會著涼?”冬暖故非但沒有鬆開司季夏,反是將他抱得更緊了,說著話時抬了頭來看他,微微挑了眉盯著他的眼睛問道,“平安今夜一聲不響地出去,便是為了給我這盆月季麽?”


    “我不想吵醒阿暖。”司季夏緋紅著臉,有些赧也有些慚愧道,“什麽都沒有給過阿暖,便是連阿暖的生辰都沒有什麽送給阿暖,想著……定要給阿暖什麽才好。”


    他想早些出去的,可今夜的阿暖睡得很遲,無法,他隻能待阿暖睡熟了後才能離開,他也不想在阿暖身上用**讓她快些睡去,是以當他確定阿暖已經完全入睡不會醒來時已是子時過半了。


    “想著第二日清早起來讓阿暖瞧見的,不想還是害得阿暖半夜裏醒來了,還讓阿暖為我擔心了。”


    “既然知曉我會擔心,為何出去時不與我說一聲?”冬暖故帶著些質問的口吻問道,她確實是擔心了,沒來由的擔心,好像隻要他一不在她身邊,她就會沒來由的擔心。


    “我……我隻是想給阿暖一個驚喜。”司季夏十分慚愧。


    “驚喜嗯?確實是驚喜。”冬暖故未責怪司季夏,依舊將他抱得緊緊的,讓她緊貼著他濕漉漉的身子,微微歪了頭,淺笑道,“平安在這兒可是人生地不熟的,上哪兒得的這盆月季?該不會——”


    “該不會是平安去偷竊的吧?”冬暖故盯著司季夏的眼睛,笑意濃濃。


    隻見司季夏滿眼的慌張,立刻急急忙忙地解釋道:“不,不是的阿暖,我,我怎會用偷竊來的東西送給阿暖,我,我隻是聽聞這縣城的百姓喜好種花,今夜入店的時候我特意詢問了店家這縣城裏何處種植的月季較多,店家說——”


    “好了好了,傻木頭!”冬暖故笑著踮起腳,以嘴堵住了司季夏的嘴,將他正急急忙忙解釋的話堵迴了嘴裏,隻見司季夏臉上的緋色更濃了,冬暖故笑得愈明豔一分,“我相信平安的,我喜歡這盆月季,我喜歡平安給我的這個驚喜,就像喜歡平安一樣喜歡它。”


    冬暖故總是能在心生喜悅的時候說出她對司季夏的情意,自然而然的,不羞也不赧,就好像她說出的是一句再自然不過的話一般。


    司季夏卻不同她,她每道一次這樣的話,就能讓司季夏心跳加速麵紅耳赤一次,此刻也不例外,更加上她身子的緊貼與她的親吻,讓司季夏愈加的麵紅耳赤。


    “可……可阿暖的生辰已經過了。”他還是沒能在子時之前將這份心意送到阿暖麵前。


    誰知冬暖故卻是抬手扯了扯他的臉頰,“那又如何,今年的過了不還有明年後年以及往後的一年又一年?平安今年陪了我過生辰,以後的每一年我都要平安陪著我過,以後我的每一個生辰我都要吃平安親手給我燒的飯菜,你答不答應,傻木頭?”


    “我答應。”聽著冬暖故含笑的話,司季夏不由得也淺淺笑了起來,微微低下頭,在冬暖故光潔的額頭上輕輕親了一口,“隻要阿暖要我陪著阿暖,我都會一直陪著阿暖。”


    他如何會不答應?不止是阿暖的生辰,從今往後的每一日,他都想陪著阿暖,為她燒飯,他心甘情願。


    “那就是說好了的。”冬暖故將額頭在司季夏的下巴上輕輕蹭了蹭,笑容愈發明豔了,“我也會一直陪著平安的,陪著平安過每一個小寒每一個除夜,一直,一直。”


    前世的她沒有歸處,這一世,平安就是她的歸處,平安就是她的家,她不在她的家裏,她還能去哪兒?除了她的家,她哪兒也不想去。


    “嗯,說好了。”司季夏抬手攬上冬暖故的肩,亦將她緊緊摟在懷裏,“永不食言。”


    “好了,快些把身上的濕衣裳脫下來,瞧你麵色蒼白的,再耽擱久了不好。”冬暖故又將耳貼在司季夏的胸膛上聽了一小會兒他的心跳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背,鬆開環在他腰上的手欲離開他的懷抱,“我給你拿幹棉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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