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我不喜歡?”冬暖故將臉枕到了司季夏腿上,側頭看著她手裏拿著的布偶“冬暖故”,將眉眼彎得如同司季夏縫的她一樣,開心道,“平安縫得很好,我很喜歡,很喜歡。”


    這個“她”,與她縫的那個小人平安是一樣的大小。


    原來,他見過了她掛在脖子上的那個小人平安。


    “阿暖喜歡就好。”司季夏的笑容變得柔和,“我怕阿暖不喜歡。”


    “不會,隻要是平安做的,我都喜歡。”冬暖故將鼻尖在司季夏的腿上蹭了蹭。


    司季夏垂眸看著冬暖故的側臉,很想抬手撫撫她的臉頰,隻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他卻是如何也做不了。


    片刻之後,冬暖故才緩緩抬起頭,一手拿著布偶一手去牽司季夏的左手,道:“迴隔壁屋子,把它們放一起,平安覺得如何?”


    “好。”司季夏眉目溫和,可他卻是不動。


    冬暖故不由輕輕碰了碰他的腿,沉了沉聲音道:“傻木頭,把腳拿出來。”


    司季夏這才移了移身子,將雙腳放到床下,冬暖故將布偶放到他的腿上且鬆了他的手,又伸手去幫他穿鞋襪,司季夏還是下意識地想要將雙腳縮起,卻被冬暖故抓住腳踝,瞪了他一眼道:“不要動。”


    司季夏明顯的局促不安,“阿暖,我,我自己來便好。”


    司季夏很急,似乎十分介意冬暖故碰他的腳,連襪子都未穿便將雙腳急急忙忙地套到了鞋子裏。


    鞋子是露腳麵的鞋而非長靴,是以司季夏很輕易地便將雙腳套到了鞋子的豁口裏。


    冬暖故看著他有些明顯被針劃破的腳麵,隻是又去抓他的左手,並未再說什麽,而是拿起放在司季夏腿上的小布人偶,吹熄了放在竹榻上的燈火,站起身拉著司季夏出了屋子。


    在走進冬暖故的那間屋子時司季夏稍稍頓了頓腳步,想說什麽,冬暖故卻是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將他拉到了屋裏來,一起走向了床榻邊,將她手裏的小布人偶放到了枕邊,放到了小人平安的旁邊,而後才按著司季夏的肩讓他在床沿上坐下,盯著他嚴肅道:“平安坐著,我去廚房拿木盆打水給你洗洗腳,以免待會你又該有理由說你腳髒不睡床上。”


    司季夏微微一怔,耳根有些燒,顯然被冬暖故說到點上去了。


    冬暖故說完話後轉身出屋去了,司季夏坐在床沿上身子繃得有些緊,倒也聽話地坐著沒有動,因為他不想冬暖故不高興或是生氣。


    而後他看向了擺在床頭枕邊的那兩個小人偶,冬暖故將她那個小人放下去時,“她”的右手正好搭在小人平安的左手上,看過去就像兩個小人手牽著手一般。


    司季夏移移身子,靠近床頭,將身子俯下,用嘴銜住小人平安,將小人平安的手從小人阿暖的手下邊移到了上邊來,他這才又直起身來。


    這樣看著,就像他握著了阿暖的手。


    他想握著阿暖的手。


    很想很想。


    冬暖故很快便迴來了,迴來時手上捧了裝了熱水的木盆,還提了裝了熱水的小茶壺,先將小茶壺放到桌上後才將木盆捧到司季夏跟前,而後轉過身去拿了方才她擦身用的棉巾來放到司季夏腿上,便坐到了他身邊用手肘推推他道:“水溫合適,平安直接泡了就好。”


    這一次,冬暖故沒有再主動幫司季夏拖鞋,不是她介意,而是她知道司季夏介意。


    既是如此,又何必讓他覺得不安。


    果然,司季夏不緊張了,隻默默地脫了鞋,將腳泡到了溫水中。


    冬暖故在他身旁坐著坐著,忽然便蹭脫了腳上的鞋,往床榻裏一挪身,連腿一起放到了床上去,再挪挪位置,挪到了司季夏身後,張開雙臂從後摟住了他的脖子,將自己整個人都倚壓到他背上,將臉貼到他鬢邊並輕輕磨了磨他的發鬢。


    司季夏被冬暖故這一舉動弄得身子有些僵,卻也不過瞬間而已,少頃便又恢複了尋常。


    “平安知道我縫那個布偶平安縫了多久麽?”冬暖故將身子往前壓,壓得司季夏微微彎了腰,隻聽她語氣輕快,頗為開心,似乎今夜未曾發生過任何讓她心疼難過的事情。


    司季夏想著冬暖故那歪扭的針腳,想了想,說了一個他覺得是上限的答案,“兩個時辰。”


    “……”冬暖故忽然將司季夏的身子用力往下壓,卻是不說話。


    司季夏知道自己沒說對答案,於是又想了想,“那……一天?”


    以阿暖那樣的女紅手藝,或許縫上一天也說不定。


    冬暖故還是沒說話,依舊用力壓了壓他的身子。


    “兩天。”司季夏這次迴答的異常肯定,因為他覺得這時間不能再多了。


    冬暖故依舊沉默,卻是沒有再壓司季夏,而是微微蹙起了眉,盯著自己環在司季夏脖子前的雙手看,有些感慨,難道她天生不適合做女人該做的事情?


    而司季夏心下也有些悶了,還不對?


    就當司季夏要迴答第四次時,冬暖故卻是鬆開了他的脖子,不再繼續這個問題,而是下了床去拿放在房中桌上的燈台,道:“好了,時辰不早了,平安擦了腳該睡了。”


    司季夏驀地又有些緊張,“阿暖……不是說要守歲?”


    “不了,平安太累了。”冬暖故將燈台拿到床頭邊上的小幾上,並未急著脫鞋躺到床上去,而是坐在了司季夏身側,盯著他泡在盆裏的雙腳。


    她看得出他很累很累了,他眼眶下的青灰很是濃重,就像他這一個多月來從未能好好閉過一迴眼一般。


    以及昨夜……他該是徹夜未眠,他的身子如何能承受得住?


    司季夏被冬暖故這樣盯著看,就算他不想擦腳都不行了,是以他抬腳勾了方才冬暖故放到他腿上的棉巾,擦了腳上的水,冬暖故則是在這時將木盆移到旁去,轉過身來時司季夏正好擦淨了腳上的水,便要扯了他腳上的棉巾放到了一旁。


    司季夏的腳還懸在床邊,冬暖故站在床前看他,他隻慢慢把腳放到了床上,並往裏坐進去了些,遲疑了少頃,才緩緩道:“阿暖……我用腳**的樣子很是醜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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