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鬱昭霍地站起身,目光陰佞狠毒地掃了司季夏、樓遠及司鬱疆一眼,轉身抬腳離開了。


    柳承集也連忙站起身,還想向司鬱昭說什麽,卻還是什麽都沒有說,拂袖走了。


    “多謝世子賞了樓某一個顏麵。”樓遠進了廳子,司季夏隻是背對廳門而站,沒有轉身,亦沒有落座,隻聽樓遠的樓遠帶著笑意的聲音在隻有他們兩人存在的偌大廳子裏蕩開。


    “哦不,似乎樓某此刻不應稱唿世子為世子。”樓遠前句話才罷,便又繼續道,笑意濃一分,“樓某此刻應稱世子一聲‘公子’才對。”


    “公子”二字,讓站在門檻外與司季夏背對而站的司鬱疆的手猛地抖了一抖。


    司季夏沒有應樓遠的話。


    司鬱疆微微閉了閉眼,再睜眼時,麵上隻有平靜,對炎之炎陵淡淡道了一聲:“迴吧。”


    “殿下——”


    司鬱疆已經跨步走開了。


    他沒有留下的必要。


    直至司鬱疆的身影從廳前院子消失,司季夏這才慢慢轉過身,麵對廳門方向,麵對司鬱疆離開的方向,卻是麵色冷沉,眸光涼淡。


    “公子請坐。”樓遠站到擺著茶具的案幾旁,對司季夏做了一個“請坐”的動作,“樓某想,公子應當不會介意這個位置是五殿下方才坐過的位置。”


    司季夏這才微微轉身,看向樓遠並攏的五指所指的位置,隻見桌麵上還擺著一隻幾乎滿滿的一盞茶,沒有說話,落座。


    待司季夏落座後,樓遠才笑吟吟地將他麵前的那盞已經涼掉了的茶移開,而後在他對麵落座,重新泡上一茶。


    司季夏掃了一眼案幾上的茶具,再抬眸看向正在往紫砂壺裏添熱水的樓遠,淡淡道:“右相大人知道在下要來。”


    熱水注往紫砂壺裏發出輕輕的咕嚕咕嚕聲,隻聽樓遠同樣是淡淡的口吻,隻不過他麵上帶著淺淺的笑意,“公子也知道樓某在等公子來。”


    他們不是朋友,更不是知己,然他們卻比任何人都知曉對方,知曉對方心中所想,知曉對方想要做的事情。


    “在下若是不來,豈能找迴內子。”司季夏聲音平平淡淡,不惱不怒,不冷不厲,像在說一句可有可無的話,然這卻又真真是他以這個身份出現在右相府,出現在眾人錢前的原因,唯一的原因。


    “樓某活了二十四年,公子是第一個猜得到樓某真正想法的人。”熱水蒸騰起的白氣彌漫在樓遠麵上,將他麵上的笑容襯得有些朦朧,說出的話似在笑,又似在歎息,“隻是八小姐並不在樓某手上,公子為何覺得找了樓某就一定能找迴八小姐。”


    “右相大人算準了在下會出現,自也算準了在下想要做什麽,而在下要做的事情,正是右相大人心中所想的事情,這個事情右相大人本可以自己去做,隻是因為某種原因,右相大人自己不願意去做罷了。”


    “哦?那公子認為是何原因讓樓某不想自己去做這個事情?”樓遠倒了一杯茶,遞到司季夏麵前。


    “在下隻是猜想,並不知其中原因。”司季夏垂眸看了一眼樓遠遞過來的茶。


    “公子果然聰明,也難怪王上會將龍墨玉令交給公子。”樓遠也慢慢為自己重新倒上一盞熱茶,“不過公子今日出現,不全然是為了八小姐吧。”


    “若非內子失蹤,在下不會選在這個時候做這個事情,畢竟在下不想插足廟堂之事。”司季夏抬手捧上麵前的那盞熱茶,卻隻是捧著,沒有喝,“隻是,如今已由不得在下做選擇。”


    “這也正是右相大人想要見到的結果。”


    “嗬嗬……是嗎,這是樓某想要見到的結果嗎?”樓遠忽然輕輕笑出了聲,輕呷了一口茶,“能與公子成為知己成為至交,何其榮光。”


    “不。”司季夏微微搖了搖頭,“在下所做之事,殿下並不知曉。”


    “正因如此,才更是榮光。”樓遠笑。


    司季夏不答,而是將手裏未動過一口的茶盞放迴案幾上,緩緩站起了身,道:“在下想進宮為王上診脈,可否請右相大人代勞領路?”


    “願意效勞。”樓遠也緩緩站起了身。


    “多謝。”


    在司季夏跨出門檻時,隻聽樓遠在他身後緩緩道:“若非公子與五殿下交好,隻怕樓某一次也請不來公子。”


    司季夏依舊不答,隻是往前走著。


    幾步之後,又聽樓遠道:“公子難道不想知道天下之大,為何樓某獨獨選中了公子來做這一件事嗎?”


    “這是你的事情,與我無關。”


    司季夏冷冷說完,從懷中取出一樣東西,扣到了臉上。


    那是一張麵具,一張無臉的全黑麵具。


    樓遠在笑,一種任何人都猜不透摸不清的淺笑。


    拉車的馬匹一路馬不停蹄,隻消四天,便從京畿南碧城到達了南嶺郡的白雲鎮。


    這一路上,除了第一日時羿王爺在馬車裏與冬暖故話談外,餘下幾日冬暖故未再見過他,盡管馬車裏再無第二人,任冬暖故想做什麽便做什麽,然她一直都是安安靜靜的,不說話也不吵鬧,甚至是該吃便吃該睡便睡,似乎完全沒有想要逃跑的意思。


    因為她知,她跑不掉,就是羿王爺不再馬車裏親自盯著她,她也沒有丁點可以跑掉的機會,因為馬車的前後左右,是兩手空空的她根本無法抗衡的影衛。


    然,她也沒有想要逃跑的想法,因為她還有事情要做。


    心裏有了既定要做的事,心便也沉靜了下來,如此一來,坐在馬車上的冬暖故便覺無所事事百無聊賴,在馬車經過一個小鎮時,她向馬車外與車夫並排而坐的黑鷹提了一個小要求。


    她想要一些碎步和針線。


    半晌後,馬車稍稍停了下來,車簾被撩開,黑鷹給她遞進來一小包東西。


    正是她要的碎步和針線。


    冬暖故之所以想要這些東西,不過是因為她想到了司季夏穿針引線縫補他那領破了口子的鬥篷時的模樣,想起了司季夏當時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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