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天知道孫妍在外邊偷聽,走出門之後,假裝沒看到,仰頭伸了個懶腰,大叫一聲舒服。


    一迴頭,假裝嚇了一跳,說道:“哎呀,孫小姐你在啊,我還以為你出去了呢。”


    孫妍羞澀的低頭,沒有說話。


    正在這時,大門口想起了一陣殺豬一樣的聲音:“小天哥……救命啊!”


    趙小天蹙眉看去,門口站著一個妙齡少女,胸###大,胳膊粗腿粗。再看看孫妍,要哪有哪不說,腰細胳膊細腿細,趙小天可惜的咂著嘴說道:“王妞妞,我要是你,看到這麽一個大美女在麵前就立馬去撞牆,你居然還有心情在這哭天喊地,丟不丟人?”


    王妞妞哪有心情看孫妍的長相,對著趙小天說道:“小天哥,你趕緊救救我爹,他快不行啦。”


    趙小天坐在門檻上,麵無表情的說道:“關我屁事兒?”


    王妞妞一愣,對趙小天說道:“小天哥,你不救是想要迴你家的地麽,我給,我現在就給你,你救救我爹行不?”


    趙小天搖搖頭說道:“那可不行,上次你答應我,救活你爹就給我地契,我救活了你爹反悔,你要是真想給我,這兩天你幹嘛去了?現在王老頭又不行了你再給我地契管啥用?一張地契救一次,再救一次就得翻倍吧?”


    王妞妞楞了一下,她不知道趙小天跟她爹都說了什麽,因為自打她爹活了以後就不能說話了。王妞妞也起了私心,想到趙小天氣哄哄的走了,那能不給地就不給了,雖然自己的爹不能說話了,但是好歹沒死啊。


    沒想到才過了幾天,王老頭的病就一天不如一天,先前是胳膊發麻,後來幹脆有一隻胳膊就不能動了,後來就變成了兩隻胳膊都不能動,現在眼看有一條腿也不行了,再這麽下去恐怕就癱瘓了,王妞妞這才想起趙小天的話,急急忙忙的來求趙小天。


    見趙小天冷眼旁觀,又坐地起價,王妞妞也管不了那麽多了,站起來,從兜裏掏出一張褶褶巴巴的地契,遞給了趙小天,趙小天依舊坐在門檻上,看著王妞妞也沒說話,更沒伸手接過地契。


    屋裏突然伸出一隻手,拿過了地契,看了幾眼,疊起來放進口袋裏。這個人當然是丫丫,她早就聽陸子萱說過王老頭家的事,見王妞妞遞過地契,立刻接了過來,拿起來之後就迴屋關上門,把地磚摳出來,將地契夾進小本兒裏。


    趙小天嘿嘿一笑說道:“行了,救你爹命的賬咱算兩清了,你趕緊迴家吧,沒看我這有客人,就不送了啊。”


    說著起身要迴屋,王妞妞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趴在地上抱著趙小天的大腿哭喊:“小天哥,你救救我爹,我求求你了,我再給你三畝地,這次我先給你行不?”


    趙小天嘿嘿笑著迴過頭說道:“我確實受不了女的哭,但是你們老王家就沒一個是人,更別說女人了,趕緊鬆手,別耽誤我吃飯。我現在覺得你爹就該死,我不救,給多少地都沒用,趕緊迴家給王老頭準備後事去。”


    王妞妞一聽準備後事,哭的更兇了,雙手不停的拍著地,像極了一個耍瘋的潑婦。


    孫妍在一邊看王妞妞哭的這麽傷心,自己也有點難過,說道:“趙先生留步。”


    趙小天停下腳步,迴頭問道:“孫小姐有啥事兒?”表情極度的猥瑣,一臉的笑容,有點像李蓮英見到老佛爺的樣子。


    孫妍心說這個人怎麽變臉跟變天一樣,剛才還一副兇神惡煞呢!對趙小天說道:“趙先生,這個姑娘這麽可憐,又很孝順,你就發發慈悲,救救她父親吧。”


    趙小天忽然又變了臉,迴複到一臉的冷漠說道:“孫小姐,你是我的客人,所以我尊敬你,但是如果你知道這個娘們和她爹有多可恨,你還會說這種話嗎?”


    說完迴過頭,邊走邊說,如果孫小姐聽完她和她爹是怎麽對我的之後,還想讓我救她爹的話,我就救。


    孫妍看著趙小天的背影,覺得這個人很快,實在是可恨。她攙起王妞妞,問道:“小姑娘,到底是怎麽迴事,你跟我說說,一定要說實話,否則我可幫不了你。”


    王妞妞摸了一下眼淚,說道:“謝謝大姐,我跟你說,我肯定說實話。”


    王妞妞就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給孫妍聽,可是究竟她爹醒了之後跟趙小天說了什麽,她也不知道,隻能忽略。


    孫妍聽完之後,覺得王妞妞做的確實有些過分,既然答應了人家,那人家救活你爹,你當然要言出必行啊,但是轉念一想,再怎麽樣,也是一條生命,就安慰王妞妞說道:“城裏也有很多人得半身不遂,不是什麽大病,你應該帶你爹到醫院去看看。”


    王妞妞哭著說道:“大姐,我已經帶我爹去診所看了,周醫生說我爹不是半身不遂,他也沒見過這個病,而且我爹沒兩天就變成這樣了,等出了村到鎮裏的醫院,我怕我爹半路上就不行了。”


    孫妍一想也對,這個偏僻的山村就醫確實不方便,哎了一聲說道,你再好好跟趙先生說說,我幫你求求情。


    說完,沒等王妞妞叫趙小天,趙小天就從屋裏出來了。問道:“商量的咋樣了?你還打算讓我救她爹?”


    孫妍歎了一口氣說道:“趙先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們的做法確實不太合人情,但是好歹也是人命關天啊,你就救救她父親吧。”


    趙小天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你知道啥是浮屠不?”


    這個問題一下把孫妍問愣了,孫妍搖搖頭,說道:“不知道……”


    趙小天說道:“浮屠是佛塔,老子又不是和尚,造那麽高的塔有啥用!”


    孫妍被趙小天說的一下憋住了,不知道該怎麽反駁,正在組織語言的時候,趙小天說道:“算了,我他娘的就是好心,王妞妞,你把你爹叫過來,還有你兩個哥哥。”


    “好。”王妞妞一聽趙小天鬆口了,立刻高興的叫了出來,二話不說飛奔出去,沒過一會,就見王老大和王###攙扶著王老頭走進了趙小天的院子。


    自打王妞妞一走,程銘和丫丫、陸子萱就走了出來,一人搬著一個馬紮,坐在院子裏欣賞趙小天治病。


    一進院子,孫妍抬眼一看,果然不是半身不遂,王老頭一臉的痛苦,腦袋像撥浪鼓一樣搖著,停不下來,隻有一條腿能動,另一條腿拖著地,兩隻胳膊也像爛泥一樣,完全受地心引力的影響,自然垂落,跟假肢一樣。


    就連丫丫這個鐵石心腸的老娘們都皺眉覺得可憐,陸子萱更是一臉驚訝,他明白了趙小天那天說的那句話是啥意思,知道了什麽叫救活了,又給弄死了!這個樣子,還不如死了舒服。


    王###看到趙小天,一陣的白眼,哼了一聲也不說話。


    王妞妞趕緊說道:“小天哥,都來了,你趕緊給我爹治病吧。”


    趙小天舒舒服服的伸了伸胳膊腿,好像故意給王老頭看,那個賤賤的樣子好像在說:“你看,我四肢發達啊!”


    隻見他深唿吸一下,滿臉帶著笑意,意味深長的說道:“你們四個,跪下。”


    啊?


    所有人都楞住了,孫妍更是打了個冷顫,自己猜的果然沒錯,趙小天不是什麽省油的燈,這麽糟蹋別人尊嚴的人,到底是人還是鬼?


    “你……”王###剛要發作,王妞妞一跺腳,瞪了自己二哥一眼。王###哼了一聲不說話,王妞妞笑著說道:“隻要小天哥救我爹,跪就跪,沒啥大不了的。”


    說著王妞妞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右手一個勁兒的拽王###,讓他也跪下。王###雖然性子比較急,但是也是孝順的人,憋了一肚子氣,再看看王老頭痛苦的表情,憤憤不平的跪了下來。


    王妞妞一臉渴望的看著趙小天,趙小天揚了揚下巴說道:“王老大,你跟你爹也跪下。”


    不是人!孫妍現在可以確定,趙小天肯定不是人,但是她覺得這個村子隻有趙小天能救王老頭,又不好意思插手別人家的事,生怕趙小天翻臉不救,這個人她不了解,喜怒無常,不敢招惹。


    王老大臉色有些為難,說道:“小天,我跪沒事,可是我爹這個腿不好使,跪不下去啊。再說,讓老人家跪你,是不是有點……”


    趙小天冷冷的看著王老大說道:“你是在威脅我唄?你他娘的算老幾!耳大爺高王老頭幾輩你心裏沒數?我是耳大爺的徒弟,我還高王老頭一輩,咋著,他跪長輩不對是不?跪不下去不要緊,把他腿打折,一會我心情好了再給他接上。”


    程銘也有點確定了,趙小天肯定是佛爺村的地頭蛇,這種人就是在偏遠山區唿風喚雨的人物。


    陸子萱知道趙小天向來是聽丫丫的,低聲跟丫丫說道:“丫丫姐,你說說小天哥,他這樣有點不合適吧。”


    丫丫向來是站在趙小天一邊,冷眼旁觀,一句話都不說。


    王###終於忍無可忍,站起來指著趙小天罵道:“趙小天你他娘的別給你臉不要臉,你以為我們真好欺負是吧?”


    趙小天淡淡的說道:“你可以罵,那就把你爹帶走,別在我這礙眼,你再指我一下試試?”


    說完趙小天用左手撓了撓臉,把斷了手指的手暴露出來給王###看,同時右手摸著大腿上匕首的位置,麵帶笑容。


    王妞妞心裏一驚,明白了什麽,趕緊拉著王###跪了下來。王###看見趙小天斷指的左手,心裏也有點發毛,再橫的人也怕不要命的,悶了一肚子氣,跪了下來。


    孫妍這才看到趙小天的左右,居然……斷了一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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