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發情的早晨


    自從那天無意中偷看了花嬸兒洗澡,狗丟兒就煩透了。


    花嬸兒白花花的身子老是出現在他眼前,特別是胸前晃晃悠悠的那兩坨,一會兒便把他下麵那活兒勾得粗壯起來,害得他沒遍沒數地往廁所裏跑。


    雞剛叫頭遍,狗丟兒便醒來,那活兒又一柱擎天了,怎麽搞也搞不下去。他就納悶了,平時軟遝遝的東西,怎麽一下子就能長那麽大?弄了半天,還是半硬著,隻好穿衣起來,從豬圈兒那兒拿了個糞筐,想出去繞點糞積肥。


    村裏人勤快,不過不是像狗丟兒這樣的年輕人。那些上了年紀的,已經早早起來拾糞積肥了。


    狗丟兒一邊走一邊唱歌,那歌兒可是他跟從山西嫁過來的三嫂學的。三嫂經常唱,唱著唱著他就學會了——想親親想得我手腕腕(那個)軟,拿起個筷子我端不起個碗。想親親想得我心花花花亂,煮餃子下了一鍋山藥蛋……


    哼哼嘰嘰地繞了半天,也沒看到一坨馬糞,看來他落在了別人的後麵,哪個大爺比他起得早,那些糞已經到了別人的糞筐裏。


    天越來越亮了,山村的輪廓顯現了出來。邊哼小曲邊想著花嬸兒胸前那兩坨的狗丟兒才發現,他已經到了通往南山的路上來了。


    狗丟兒一邊走一邊迴頭看,這個叫棒槌溝的小山村,他已經生活十八年了。夏日的晨曦中,輕薄的霧氣籠著棒槌溝,像女人薄紗下的身子,狗丟兒愛極了這樣的景致。


    好不容易發現了兩坨牛糞,狗丟兒像撿到了寶,趕緊放下筐把半幹的牛糞鏟到了筐裏。“莊稼一枝花,全靠肥當家”,這可是他爹說的。他爹侍老轉兒是個好莊稼把式,種莊稼有兩把刷子,不然他們二隊的人也不會讓他當生產隊長。


    看看離村子越來越遠,已經到了南山腳下,狗丟兒摸摸胯下那活兒,嗯,不錯,已經軟下去了。心情便好了起來。


    那些嬸子大娘嫂子們隻要看到他支帳篷,全都不懷好意地來摸他。也難怪,人說“模樣兒嘎咕也能扣好坯”,這用在狗丟兒身上最合適了,他爹侍老轉兒和他媽侍大嫂都是放到人堆兒裏好好扒拉扒拉的長相極普通的人,可偏偏生了他這個好看的兒子,村裏那些娘兒們整天說他差了種。


    小時候,隔壁大嫂就愛摸著他的小**:“丟兒,這是幹啥的?”一開墅不知道怎麽迴答,後來侍老轉兒告訴他,便有了兩個十分經典的答案。


    “丟兒,這是幹啥的?”


    “尿尿!”


    “還幹啥?”


    “打種兒!”然後扭頭便跑。因為這兩個答案太過經典,問一次人們便哈哈大笑一次。人們便不厭其煩地問,他便不厭其煩地答。


    現在他長大了,人們似乎忘記了侍在端這個名字。


    上學的時候,老師也跟著起哄,叫他狗丟兒。他有時恨奶奶,怎麽就起了這麽個沒文化的小名兒。聽他媽說,奶奶看他長得太養眼,怕不好養,說是起個賤兮兮的小名兒,以後就會少病少災。


    看來往南山這邊走真是走對了,收獲委實不小,背筐裏驢糞馬糞牛糞的已經快滿了。那首《想親親》他唱了不下十遍,決定再唱一遍,然後迴家。


    左右看看,連個人毛也看不見,便放開了嗓子——想你呀想你實格在在想你,三天我沒吃了一顆顆顆米……


    “死狗丟兒,鬼嚎個啥,嚇我一跳!”二杏不知從哪冒了出來,衝著他大喊了一聲。這一喊不要緊,狗丟兒被嚇得往後撤了一大步。


    “二姐,人嚇人,嚇死人的!”拍了拍胸脯,狗丟兒向前走一步,把糞筐放到了地上。


    “大早起的,到這兒來鬼嚎,是你嚇人還是我嚇人?”二杏的眉毛斜斜地挑了起來,一雙眼睛似嗔似怨,狗丟兒不知道那是不是叫眉目傳情。


    “我正辛勤勞動、撿糞積肥呢,看看這一大筐糞……”


    “去去……臭死了,死狗丟兒!”二杏嘴上說著“臭死了”,腳卻沒往後退,而是向他的方向邁了幾步,把粗黑的大辮子擺到胸前,手指纏來纏去,咬著嘴唇,臉有些紅。


    “二姐,這麽早你來幹啥?不是也來拾糞的吧?你臉怎麽了?”狗丟兒看她臉紅,故意逗他。


    “怎麽了?有髒東西?”二杏不迴答前半句,後半句倒是特別在意,急忙問道。


    “哈哈……二姐思春了!”狗丟兒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一屁股坐到了田埂上,還沒有形象地拍著大腿。


    “死小子,你逗我!看我不掐死你。”二杏張牙舞爪地撲了過來,作勢往狗丟兒的脖子上掐,一股女人的體香撲麵而來,狗丟兒下麵那活兒十分應景地站了起來。


    “二姐,二姐……別掐我,哎呀,你真下的去手啊。”狗丟兒被二杏那軟軟的身子一碰,嘴裏說著,手卻不由自主地把二杏那小細腰摟緊了。


    “你個死東西,小白臉,沒好心眼,看我不掐死你。”二杏一用力,坐在田埂上的狗丟兒便被壓到了下麵,兩張唇好死不死地磕到了一塊兒。


    時間就此停住,二杏好歹比狗丟兒多吃了一年鹽,他下麵那武器蓄勢待發,她知道那是怎麽迴事兒。


    “二姐,你真香!”狗丟兒兩眼發空,嘴裏呢喃著,突然間把二杏的唇按到了自己唇上,兩人都是生瓜蛋子,誰也沒被開發過,一點技巧也不講,便胡亂啃在一起。


    清晨薄霧中,年輕男女發出的嘖嘖聲,在靜謐的空氣中格外響亮。


    “死狗丟兒,你欺負我!你看我不找侍老轉兒告狀!”沉浸在**中的侍在端同學,感覺到有水珠兒落到了臉上,接下來便是二杏的“八卦連環掌”,不過沒打在臉上,而是打在了肩上。


    看到二杏哭了,狗丟兒心下不由一緊,想要伸手去抹掉那淚珠兒,又怕再被她打,訕訕地縮迴了手。如果二杏真告訴了侍老轉兒,他那個爹,不剝他的皮才怪呢。


    看狗丟兒呆呆傻傻地手拄著地站了起來,二杏“撲哧”一下笑了:“哎,你喜歡我不?”這一問倒把他給問愣了,過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


    “死樣兒!”二杏整了整衣服,扭著兩半豐滿的臀,走了。


    望著二杏的背影,狗丟兒的心突然被填得滿滿的。二杏是個好女孩,人勤快,長得好看,兩人小時候經常在一起玩兒,上學在一班,放學一起走,玩過家家她當他媳婦,“二杏,你當我媳婦!”——這是他小時候說的最霸氣側露的話。


    二杏長大以後,兩人見麵不太愛吱聲了,特別是人多的時候。狗丟兒能察覺得到,二杏水汪汪的眼裏,藏著莫名的情愫。她的目光,就像繡花針,總會紮得他心肝一顫。


    二杏扭來扭去的背影,消失在了清晨的薄霧裏。狗丟兒這才撿起地上的糞鏟兒,背上糞筐,再也沒有心思拾糞,百感交集地迴了家。


    還沒進院門兒,就聽到他家院裏一片喧囂,豬哇哇地叫,伴著他爹侍老轉兒的嗬斥。


    侍老轉兒是個勤快人,“黎明即起,灑掃庭除”——這活兒從不用侍大嫂督促。院子裏非常幹淨,還灑了水。


    “爹,大早上的,你這是幹啥?”看著侍老轉拚命地在豬圈裏跟一頭已經有些個頭的豬戰鬥,狗丟兒不明所以,便問道。


    “你爹抽瘋呢,這豬春天剛下那會兒,我說騸了,他說不騸,這會兒又想起來,非要騸豬,神經病!”侍大嫂手裏拿著一瓢玉米,腳下圍了一群雞,拚命掙搶侍大嫂腳旁的食兒。


    “你個死老娘們兒懂個啥?我說騸就騸,一大早就嘰嘰咕咕的!”侍老轉兒抬起黑瘦的臉,怒氣衝衝地說:“死崽子,還不進來,幫我按豬!”


    “你會騸嗎?”騸豬是個技術活兒,非得有經驗的人才行。在狗丟兒的印象中,他爹好像沒有這兩把刷子。


    “小看你爹了?騸個豬,能有多難?不就把那家夥兒給割了,然後上點藥嗎。誰不會啊?”侍老轉兒已經再次拽住了豬尾巴,狠命想把豬按倒在地,那頭小豬激烈反抗,一個蹬腿兒掙開了侍老轉兒那雙粗壯的大手。


    “非騸!非騸!騸出事兒來就好了!我去找李老拐。”侍大嫂說著就想往外走,卻被侍老轉喝住了:“我看你敢去?我先把你給騸了!”


    聽著爹冒出這麽一句,狗丟兒差點沒樂出來,他這個爹,真是神經大條了。趕緊跳進豬圈,幫著侍老轉兒撈豬。侍大嫂站在豬圈門口,罵得侍老轉兒抬不起頭來。


    豬圈裏一共有兩頭豬,母子倆。這頭母豬,生育能力特強,上窩生了十二個,賣了十一個。母子倆跟侍老轉兒已經周旋一會子了,正為自己的戰鬥能力鼓勁加油呢。


    狗丟兒蹦了進來,四隻豬眼敵視地看著他,他可是年輕人,身手靈活著呢,進來就想撈小豬的後腿兒,想一下子把豬放倒,小豬也夠靈活,從侍老轉兒兩腿中間鑽了過去。


    狗丟兒剛想轉身,母豬晃著腦袋衝了過來。侍老轉兒在旁邊猛力一腳,這一腳勁兒真大,母豬一個趔趄,歪倒在地上,露出了兩排豐滿的“白紐扣兒”。


    狗丟兒一看那兩排“白紐扣兒”,花嬸兒胸前那兩坨便閃進腦子裏。二杏那兩坨上麵的風景,肯定更美。


    一走神的空檔兒,那頭小豬又竄了過來,朝他重重一撞。狗丟兒一個沒站穩,一屁股坐到了豬食槽子裏,右手極有準頭地拄到了一坨稀稀的東西上。


    抬起手一看,不是豬糞又是什麽?狗丟兒怒火中燒,心裏怒罵:“老子發情,你也發情!死豬崽子,非騸了你不可!”小豬還沒跑開,沾著豬糞的手便握住了一條後腿,一個用力,小豬便被掀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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