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哲這些天一直在數著時辰,算著日子。今兒個是跪的第十個晚上。頭幾日還能進些清水,往後的幾日跪都跪不直,身/下也是一片血汙。雖然不會死,但也著實是難受。頭些日子孟七一有空就往這邊跑,不過估計是有人看見去莊主麵前學了兩句嘴,後麵的幾日孟哲也不大能見著他了。要是擱在往常,跟著的奴才這般,孟哲第一反應是牆倒眾人推,奴才也得領攀高枝。但發生在孟七身上的時候,孟哲第一反應卻是他應當是被什麽事兒耽擱了才不來,希望沒被人刁難了去才好。孟哲知道自己性子一向算不上溫和,甚至說是暴躁都不足為過。難得一次會把人往好的地方想。又在挺了不知道多久,孟哲才重新聽到有腳步聲朝著自己走近。“孟七……”“孟少主,醒醒。”孟七不會叫他孟少主的。口吻也不會這麽冰冷。孟哲蹙了蹙眉,勉強睜開了眼睛。麵前站著的是個帶劍侍衛,站的筆挺。仿佛他應當才是這個劍莊的少主,孟哲不過是連塵埃都算不上的一粟卑微。過街老鼠都不如的那種。“大少爺有救了,莊主和人的條件已經談妥,您也可以起來了。”“恕我一問,條件……”“條件降到了三塊兒碎片,最後一塊兒因著事態瞞不住了,所以還要上交天庭,集血草將到了五百株。”“不過這些也不是您應當關心的。”孟哲沒急著接話。還真是……聖器殘存,若組裝得當還有重見天日的時刻,到時候手握生殺大權,世間萬物都在掌控之中。這一下子好了,全迴到了最初。“莊主愛子心切,東西沒了可以再奪迴來,但孟少爺沒了可就真的什麽都沒了。”侍衛說完之後依舊是站在原地沒動,“孟少主,自己爬起來罷?”孟哲沒接話,自顧自的試圖從地上爬起來。然而到底是跪了這麽多日,傷口未曾得到處理,這麽乍然起來,自然是站不穩。還沒走兩步,先是一個趔趄。那侍衛見著孟哲要栽,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兩步。“騙你的,怎麽可能會站不穩。”孟哲瞧著他的反應,嗤笑了一聲,又自顧自的向著自己的別院走去。這半路孟哲盡可能的站的筆直,雖然麵色差,但乍一看也是一副意氣風發的樣子。然而是一到了沒人的地方,再三確認沒人看見之後,孟哲才敢扶著腰緩緩的委頓下去。本來就不舒坦,方才又是在人前,刻意偽裝做雲淡風輕的樣子,可不是要受罪麽?後半程孟哲基本是爬著迴去的。迴到別院之後其實也沒什麽侍候的人。原本還有些婢女小廝,估計這麽一跪十日之後,已經不知道被調去哪兒當差了。孟哲也不意外什麽,沒人正好,沒人看見自己這幅醜態。多好。然而剛邁進院子裏,孟哲就瞧著有個少年的身影邁著步子從屋子裏跑了出來。方才還想著不用丟人了,這下子倒好。“您……您怎麽成這幅樣子了?”孟七嚇得連話都說不囫圇,愣了三秒才意識到要上去扶。“……”“快起來,快起來。”孟七個頭本就矮孟哲不少,畢竟年齡差距在這兒放著。現在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直接將人架了起來。“對了,昨日我去看了,少爺已經醒了。就是血寒骨痛更加嚴重,不如睡著少受罪。條件是談好了,對方說三日之內會趕到。”“那我倒是還得謝謝他老人家網開一麵提前放我起來。”孟哲咬牙切齒道。“話說少主,之前小的不是已經替您敷過藥了麽?您這是還疼?”孟哲沒接話。當時裝著不疼是唬孟七的,畢竟傻人有傻福,不揭穿就是。不過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是小的找來的藥沒用麽?您怎麽不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