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沒有什麽駭人的怪物,隻是感覺眼前倏地竄過兩個黑影,很快卻又消散不見了。“花尋?”“無事,繼續走吧。”花尋趕忙跟上了沈驚蟄的步伐,沒再去看。但願是多慮。迷霧之中能見度低,哪怕站著不動就是最好的隱藏。畢竟若是一襲墨衣,十步開外就和塊兒石頭沒差。白衣更是方便,三步開外就能和環境融為一體。一位墨衣青年佇立在原地,目視著眼前二人消失的方向,朝著身後打了個手勢。“跟上他們,他們要過橋了。”“可是少主,這過了橋入了門可就兇險萬分……這龍騰鎮的碎片您都快擁有一半了——”“廢什麽話。沈驚蟄能來的地方肯定是十拿九穩,他最惜命。我們隻需要跟著他,到了最後一關再出手便是。”墨衣青年人長得倒是端正,頗有幾分大家公子的氣勢,然而走近了看,卻不難看出眉眼之間盡是戾氣。想必是殺伐無數之人,才會擁有如此眉目。“為何要到最後一步?”“方才你沒聽見言孤說嗎?知道沈驚蟄身邊跟著的那個是誰嗎?”墨衣青年身邊跟著的小廝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得龍騰鎮之人,得天下生殺大權。你知道後半句是什麽嗎?”“得擇清仙君者,得世間極樂貪歡無盡。這擇清仙君,指的正是棲居遠寒觀不世出的花尋,沈驚蟄身邊兒跟著的那個。”“花尋他是個,不可多得的尤物。”第8章 尤物這個詞,向來帶著些風塵的意味。尤其是用來形容男子,其中褻玩的意思不必明說。孟哲說罷將墨色的敞袖用布條纏起,也好顯得幹淨利落些。“不必擔心,我對分桃斷袖之事倒是沒什麽特別的興趣,再是天賜玄機,哪兒比得了溫香軟玉的姑娘。不過我雖是不喜,但是用來給家弟做引也是好的。”“言孤自幼體弱,你也是知道。”孟哲又向著花尋消失的地方眯起了眼睛,瞳眸之中閃過了一絲譏笑。“不過方才少主為何不在二少遇上花尋的時候就將人捉拿迴去?非要到此等危險之地才——”“想開九重仙閣的最後一道鎖,還必須得花尋此等名器在才行。本來想著他躲了沈驚蟄那麽久,到時候再來一招‘‘英雄救美‘,直接將人攬入麾下,沒想到情況驟變,方才還見著他們從倒戈相向,一下子就變成了手牽手和和和氣氣的一路同行了,而且看花尋的樣子似乎是答應了?也不知道沈驚蟄許了他什麽好處,才會甘願受此等屈辱。”孟哲說著咬了咬牙,似乎是對自己方才未能抓住時機的行為頗為後悔,“要是不跟上來安心放他們走,言孤的腿不就白傷了?”“說來也是。少主,他們過橋了——”孟哲向著身後的小廝比了個噤聲的收拾,壓低嗓音道:“跟上。”“對了,我們最終目標是龍騰鎮碎片和花尋,至於那個不能留的,不留也罷。”石橋的樣式倒是基本,九州各地隨處可見的那種,大到行宮別院,小到市井街道,普遍到不能再普遍的樣式。但樣式雖是普通,橋麵上卻盡是浮雕,一處平坦的路都找不出來。而且瞧著石雕鋒利,一般的鞋踏上去準個得被紮穿。花尋試探性的往前邁了一步,趕緊縮了迴來。本是想著迴頭看看沈驚蟄是怎麽處理的,然而一迴頭,卻發現沈驚蟄已經將長靴褪了下來,隻穿著一雙白襪便踩上了滿是泥濘的道路。“你……”方才隔著鞋踏了一下花尋都覺得疼,如若連這層保護都沒,一路踩過去血肉模糊都是輕的,這雙腳直接廢了都有可能。“哦,花尋不用學我,我發膚愈合的快。鞋靴就這一雙,待會兒的路還長,自然是要保護著。”沈驚蟄說的輕巧,然而在踏上滿是鋒利的浮雕板之後,還是不禁微微蹙眉。隻可惜花尋算不上心思細膩的人,沈驚蟄又是善於偽裝,自然是沒從他眉宇之間讀出這點微妙的變化。“花尋過來,我們一起過去。”花尋聽罷便向著沈驚蟄走近了兩步,畢竟霧氣繚繞之中,離得遠了的的確確容易走散。然而剛一靠近,花尋隻覺得整個人失了平衡,雙腳也隨即離開了地麵。和沈驚蟄相處下來,花尋對他的脾性也有了大概的了解,順著就沒事兒,但執意忤逆肯定是沒有好下場。然而現在,被另外一個男子橫抱在懷,花尋實在是很難保持冷靜。拉手相擁已經是花尋最大的忍受程度了,現在這般……這張臉皮難免有些經受不住“放我下來!”不過到底是念著不能大聲叫喊,花尋隻是壓著嗓子吼了一句。畢竟橫抱這個姿勢,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太多了。“我們之中必須有一個人保證不受傷。”沈驚蟄聽聞之後並沒有把花尋放下來的意思,隻是稍微調整了一下姿勢,能讓花尋稍微舒服些。這個邏輯花尋倒是不否認,趕忙接道,“那換我抱你也行。”沈驚蟄沒再同他貧嘴,隻是愈發抱緊了些,同時踏上了石橋的浮雕路。兩個人的體重隻會讓凸起的鋒利更深的刺入腳底。不過沈驚蟄別看明麵上每個正經樣,但遇事之後卻是意外的靠譜,一步步走的穩健,臉上的表情也盡可能的波瀾不驚。如若是沒看見一雙白襪已經被染的殷紅,花尋當真是以為他身懷絕技,一點兒痛處都感受不到。“沈驚蟄,你沒事兒吧?”花尋見此也不敢亂動,生怕稍微一動再給他造成二次傷害,隻能僵硬的關懷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