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口的掘洞斜向上開口,彎彎曲曲十餘米長。吳龍帶人從上麵跳下來的時候,正因為有那麽一點坡度在,才沒有被摔成肉餅子。但是對於喪屍而言,就不好說了。


    喪屍群從四麵八方包圍而來,經過長途跋涉遙相唿應分工協作,喪失大潮東西南北四大方麵軍終於勝利“會師”。


    這些初代喪屍追尋著人類的氣息和足跡而來,最終會師以後卻發現目標似煮熟的鴨子般不翼而飛。喪屍們你聞聞我我聞聞你,哄哄哈嘿嘶嚎個不停,場麵越發暴躁。


    隻可惜這些大喪屍智商堪憂,x病毒補哪裏都不怎麽補腦,所以幾乎所有的喪屍都沒有注意那個直徑數米寬的地洞。


    群屍在下城地麵的曠野上召開著人民代表大會,總結為何敵人不翼而飛。


    丘陵密林乃至更遠處還有源源不斷湧來的屍潮,密密麻麻匯聚在曠野之上。喪屍們齊聲焦躁怒號,集體爆發出驚天動地的鬼哭神嚎,這種嗚嗚嘶鳴,嚇得叢林之中向來最囂張的八哥麻雀夏蟬等等都噤若寒蟬,不可謂不氣場驚人。


    這可嚇壞了下城的群眾,大家夥各自捂住嘴巴,抬頭看著甬道口,聆聽那裏傳來萬千喪屍的嚎叫。


    最可恨的是吳龍這廝挖掘出來的甬道,活脫脫一大喇叭,屍嚎聲自野外傳入甬道,自甬道傳入下城。下城的人就好似喇叭裏的老鼠,帶著擴音器享受著喪屍唱方言小曲兒,怎一個煎熬!


    天父在上可以作證,這絕不是什麽好聽的聲音,人類靈魂對喪屍的嘶鳴似乎有出自本能的恐懼,這種恐懼就像壓在頭頂的烏雲,不知道何時就會化作疾風驟雨。


    下城的大人們還能保持克製,可那些半大小子,小布叮點大的孩子全都給嚇尿了。偏偏這時候沒人敢發出聲音吸引來喪屍,那些個父母的無一不捂住了孩子的嘴巴,哪怕把孩子捂死在手中也不敢有絲毫鬆手。


    這絕對是對人性的煎熬,下城的人民從未感受過這種難受。


    喪屍群嚎尚且難受,還不算最致命,但屍臭絕對算致命的。


    萬千喪屍匯聚一堂,這些死掉很多年的家夥身上帶著的腐爛惡臭近乎讓人窒息。一隻十年屍齡的初代喪屍等於一枚攜帶瘟疫的臭氣彈,親密接觸,隻需要幾分鍾就可以把一個正常人熏到暈死,因此感染瘟疫。


    現在的情況是曠野上密密麻麻數以十萬計的喪屍就是十幾萬枚生化臭彈,惡臭簡直直衝雲霄。


    屍臭味順著甬道緩緩傳入下城,然後逐漸彌漫開。喪屍實在太多,屍潮實在太大,以至於下城的空氣循環係統根本無法稀釋屍臭味。


    靠近甬道位置,手持刀刃盾牌全副武裝的第一線士兵,已經有數人暈厥倒地。林二和吳龍看在眼中急在心頭,按照這個節奏,不用喪屍發現甬道口,然後大舉突入,隻需要在上麵玩一宿,下城的人就差不多死絕了。


    林二被熏的欲仙欲死,扯下一塊爛布打濕水捂住鼻子,眾人紛紛效仿,可惜成效依然不大。


    這時候胡開清湊到林二麵前悄悄說:“二娃,我有一個辦法,興許有點用處。”


    林二鼻子上綁著一條黑不溜秋的爛布,坨到下巴跟前,活像京劇裏唱關公的武生。他一聽胡開清說有辦法當即淚流滿麵的說:“我的爺爺,你要還有什麽辦法就趕緊做吧,別賣關子了。我林二想過自己可能有很多種死法,但是被喪屍熏死這種可能我從來沒有想到過啊!”


    胡開清嘿嘿一笑,頗有幾分惡趣味:“我找你商量啊,我隻是害怕萬一整點動靜出來引來了喪屍,那不是更可怕。”


    “我的爺爺,都什麽時候了,別管打不打喪屍的事兒了,先解決屍臭,別被熏死就謝天謝地了。”


    胡開清點點頭說那好吧,我讓人去做。


    林二拉住胡開清,驚起的問道:“等等,我說胡老爹,你難道聞不到屍臭嗎,看你好似神清氣爽的樣子。”


    “這個,哎,最近鼻炎犯了,正堵得兇呢。”胡開清指著鼻子怪不好意思。


    林二頓時倒地,一口老血噴出老高,眼睛直翻白眼。


    胡開清指揮大家在甬道口直對的位置架起篝火,然後點燃棉絮木材,再加入助燃劑和汽油,篝火熊熊燃燒。


    說來也奇怪,下城內部的屍臭味登時有了好轉,空氣循環係統又能夠良性置換下城內部的空氣。


    看著熊熊燃燒的篝火,一點點火星兒往甬道口飛去,新入夥的吳龍忙不迭稱奇:“我說老爺子,你咋想到這招,我真是服了你了,這是什麽原理,居然如此神奇,如此不可思議。”


    胡開清白眼一翻,懶不愛的迴答說:“空氣遇熱上升嘛,初中地理二年級第一冊第八頁第三排六行有概述。哎,算了,看來你也是一個地死早。”


    吳龍被胡開清狠狠一涮,自卑感瞬間爆表,心頭大唿應試教育要從娃娃抓起啊,拖著槍杆兒麵壁思過劃圈圈去了。


    卻說曠野上的喪屍你擠我我擠你,有些倒黴的喪屍不可避免的被擠入了甬道大坑之中。


    喪屍甲就是倒黴蛋之一,在‘大家都來擠’這項運動之中,喪屍甲正愉快的和小夥伴們玩耍著,突然腳下一空,“嗖”的不見了蹤影。旁邊的喪屍乙、丙、丁等小夥伴都驚呆了,紛紛尋找著喪屍甲。


    卻說喪屍甲順著甬道滾啊滾,一直滾到了下城,這個可憐的家夥撞翻了篝火架,把自己點燃,助燃劑混合汽油燒得不是一般的油汪汪。喪屍甲很快就被烤熟了。


    喪屍甲的突然滾落,驚動了藏在下城的人們,大家不約而同的發出了一陣驚唿!


    驚唿沒完,喪屍甲就被點燃燒成渣,大家又是一陣長籲。豈料長籲沒完,喪屍乙和喪屍丙還有喪屍丁又尾隨喪屍甲的足跡而來。這幾個低能小哥們兒從天而降,直接摔斷了手腳,爬都爬不起來。相比喪屍甲,這幾哥們兒還算好的,沒有被篝火燒燃,享受火葬的待遇。一直在旁側磨刀霍霍的肉搏大隊扛著盾牌和大刀衝上來,三下五除二把喪屍剁成塊。


    來不及匯報戰果,甬道口又滾下來數隻喪屍,可憐的喪屍摔得不輕,剛一迫降就半身不遂。城防隊的大刀也不講理,直接分屍超度之。


    曠野上的喪屍們似乎發現了某處有秘密通道,可以通向未知的異次元基地,紛紛奔走相告唿朋結伴,衝著甬道口就往下跳。


    下城的戰士們看到了蔚為壯觀的一麵,喪屍們從天而降,前仆後繼下餃子一樣洶湧澎湃,而下城基地就像一口燒開了水的大鍋,正在等著餃子的熱情相擁。


    據守在甬道口的大刀隊,剛經曆了短暫熱身便拉開了砍殺的序幕。趁著喪屍落下來摔得七暈八素,大刀就衝著喪屍們的腦殼謔謔砍去。


    大家分工明確,砍殺有序,務求一擊必殺,刀刀破頭顱。用最少的力氣砍出最好的效果。


    一隻喪屍剛從甬道滾到地上,一屁股坐在好基友的頭上,喪屍撈撈屁股似乎感覺有個啥東西磕著自己,於是埋頭看去。城防隊員一刀砍落,這名喪屍的腦袋就搬了家,這隻喪屍才從飛出去的視線裏看清了,狗曰的有隻喪屍正用嘴巴咬著自己的屁股。這隻腦袋搬家的喪屍頭顱在地上不停直哼哼,見著什麽都伸口去咬。一名城防隊員看著頭顱直接一腳踢飛,喪屍腦袋在天上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完成一記世界波砸在牆上,腦袋像鮮榨西瓜一樣爆的粉碎。


    城防隊專門成立的大刀隊一直是為了肉搏服務,镔鐵打造的板甲裝備配合刀盾,對付喪屍可謂是攻防兼得。這樣一隻優秀的肉搏軍隊經曆了長期的訓練配合,早就掌握了聯合作戰的訣竅,果不其然,在守衛甬道的大戰之中當真是大放異彩,戰果豐碩。


    不過這些喪屍還真是特別頑固,哪怕齊脖子砍下腦殼,那一張頭顱依然能夠在地上咬半天,隻有一刀劈開腦,紅的白的塗一地,才能徹底讓喪屍死翹翹。


    據說野外的眼鏡王蛇,斬下蛇頭扔在地上,光禿禿的蛇腦袋依然能夠存活半小時以上,並依靠熱源判斷目標而進行攻擊。相比眼鏡王蛇,喪屍的“生命力”就頑強得更多了,一個腦袋擺在那裏,鬼才知道什麽時候死。


    一名大刀隊的戰士正揮舞著長刀一陣亂砍,今日他已經斬殺了數以百計的喪屍,比去年一整年的斬獲加起來都還多。


    突然,這個戰士感受到腳下一陣劇痛,他埋頭一看,奶奶個熊的,一隻光禿禿的喪屍腦袋正咬在他的小腿上。戰士心頭一涼,雖然大刀隊的裝備以保護自身為主,但也無法顧全周到,比如腳上的皮靴和戰術軍褲之間,就有破綻。


    隻剩下一個腦袋的喪屍他依然是喪屍,光腦袋咬在腳上死不鬆口,戰士踢了好幾腳,都踢不掉這個喪屍的頭顱。無奈之下,戰士舉起重盾,狠狠砸在喪屍腦袋上,這顆喪屍腦袋“啪”就爆了,眼珠子滾得老遠,可即便如此,喪屍的一口好牙依然啃在戰士的小腿上,留下連血帶肉的牙根在空氣之中一張一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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