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金鐵交擊的巨響。


    胡開清耳邊隆隆作響,肌膚發熱。


    王強高唿:“老爹快隱蔽,有埋伏!”


    胡開清恍然大悟,剛才王強並非想要殺自己,這斷匕是要救自己呐。但是用斷匕攔截子彈,這又是怎樣的技巧?


    胡開清借機躍出十餘米,尋找掩體隱蔽,心中依然震驚不已。


    遠處,一位狙擊手吐出嘴裏的瓜子,大叫一聲見鬼了,這人咋能用匕首砸中子彈?用望遠鏡一直觀察著形勢的指揮者也放下望遠鏡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難怪仲哥兒會遭受失敗,如此人物,近乎妖啊,指揮者想到。


    既然已經暴露,手持望遠鏡的指揮者也不含糊,當機立斷下令撤退,在下城探索隊圍上來之前逃之夭夭。


    一場戰鬥以王強怒救胡老爹而劃上休止符。


    探索隊傾巢而出漫山遍野尋找膽敢襲擊他們敬愛的老爹的敵人,可惜一無所獲。


    鬼門關口一迴遊的胡老爹也自知理虧,不再提懲治王強的事情,轉而接見投奔而來的樹之原聚居者居民。


    下城經曆大潰敗,正值缺人之際,正欲廣納賢才,瞌睡就有人遞上來枕頭,豈不美哉。


    塵埃落定,深居下城的林河才被親信通知到,林二已經返迴基地並與胡開清發生戰鬥。當林河帶著親衛趕到時,戰鬥已經結束。


    林家兄弟重逢,百感交集,林河看著受傷的林二,眼神陰鬱,仇恨的容忍終於達到頂點。


    胡開清並不知道自己的莽撞領林河頗為不滿,依舊笑嗬嗬的陪著剛加入聚居地的居民們閑聊。


    最終,樹之原加入而來的居民大部分被安置在生活區,年富力強的人選入城防隊,以補充開縣之戰的損失。江浩瀚夫婦及數名身負科學家之名的老者被安頓在儲存區。並從儲存區專門開辟出一間寬闊的實驗室,供江浩瀚等人繼續研究專業課題。


    作戰會議室內,林二向林河報告了前線失守的原因,原來當日狙擊形勢尚好,突然遇到疑似變異三代喪屍,為什麽說是疑似,那是因為該喪屍是林二所遇到過的最可怕的喪屍,遠遠強於普通的二代喪屍。這隻喪屍近乎刀槍不入,速度也不慢,輕易碾碎防線,林二帶人邊戰邊逃,一路死傷無數,直到遇上王強。


    胡開清詢問了王強,這件事上王強給予了強有力的證明,林二為大潰敗應當背負的責任被淡化到最小。


    在初步交代了戰敗的因果後,林二被打發去養傷,城防隊開始重組,由一直負責後勤的林三代為接手。而王強謝絕了林河的提拔委任,堅持返迴機械室工作。


    林河一想也對,新近得來的武器生產線尚未修複完整,如今下城百廢待興,哪裏不缺人呢?


    由於大量精銳人員的損失,下城元氣大傷,處處可見悲觀的情緒,林河與胡開清一直致力於恢複下城的舊觀。


    很快,人們發現在諸多壞事之中,也有一件好事。


    王強和林二帶迴來的這些人裏,有好幾個人都具備非常專業的醫療知識,特別是謝玲和江浩瀚二人,對於植物學和生物學的造詣非凡,加之兼修的醫學,下城的醫療儲備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充盈。


    下城的一切都恢複寧靜,仿佛蟻穴中各司其職的螞蟻,各自從事著各自的工作。


    王強迴到自己生活的儲備區,和老趙繼續日複一日的修行,唯一不同的是,有了江雲的加入。


    “王強,起床了,你這個懶豬。”


    “王強,去洗把臉再吃早飯,你怎麽這麽不愛幹淨,豬頭!”


    “王強,這個機械迴路怎麽迴事,一直焊接不上。”


    “王強,吃午飯了,今天媽媽做了梅幹菜炒肉,嗯哼,真是香噴噴呀。喂喂,洗手,洗手,你這個豬頭,不洗手就吃,你叫我怎麽吃得下嘛……”


    “豬頭,這把槍的聲音有問題,什麽地方沒有校正好,還有這把,似乎也有點問題。”


    “啊,終於幹完一天的工作了,我們去外麵走走吧,前兩天我發現了一束鮮花,就在不遠的地方。”


    “什麽,晚上外麵危險,怕什麽,不是有你嗎?好吧,你要學習,學習,學習,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麽熱愛學習的豬,走吧,我們去學習。”


    “喂,豬頭,我要聽故事,你要念給我聽,我要聽《安徒生童話選集》。喂喂喂,你怎麽睡著了,你這個豬頭,好吃懶做瞌睡多。”


    “好吧,願你神豬附體,睡死你。”江雲關掉王強床前的照明燈,看著勞累一天安然入睡的王強,心中默念祝福,悄悄離開。


    晚安,我心愛的王強。江雲想。


    在遠離下城的東南方,某個隱蔽的山穀之中,一道巍峨的城牆阻斷來路。城牆之內,規模龐大的聚居地繁衍生息在其中。


    “這麽說,那幫人的底細已經被摸清了?”綠發青年若有所思的問道。


    這不是別人,正是在樹之原潛逃而去的方仲。


    方仲占據著一個巨大的聚居地,人口接近五千人,其中有精銳戰士五百餘人,可戰之兵近兩千,是附近最強勢的聚居地。


    自從兩年前,方仲橫空出世,擊殺這裏的首領,奪取了控製權,這個聚居地便被改名為方家村。


    方家村聚居地起初並不大,隻是在針對附近小型聚居地的一次次戰鬥之中,慢慢完成吞並和整個,逐漸有了如今的規模。


    站在方仲下首的正是當日主持襲擊的指揮者,名叫嶽閑,有軍師的美譽,是方仲手下最為依仗的智囊。


    “不錯,那一處聚居地離我們隻有百餘公裏路程,地點極為隱蔽,若非這一次衝突我們有針對性的跟蹤,恐怕也發現不了這個藏於地下的聚居地。”嶽閑說。


    “哼,既然已經發現了他們的老巢,而敵明我暗,不妨多做些手腳,削弱他們,然後一舉拿下這個聚居地。”方仲狠聲道,顯然對當日的失利耿耿於懷。


    “仲哥兒,非我多嘴,那個聚居地的實力還是頗為不錯的,前幾日攻打開縣的部隊就是這個聚居地所出,經我觀察,其中不乏幾個好手,如果我們準備不足冒然去襲擊的話,恐怕會付出很大的代價啊。”軍師談道。


    “那你有什麽更好的辦法,我的諸葛先生。”方仲請教道。


    嶽閑嘿嘿一笑,把玩著手中的玉琢把件,輕聲說:“欲破其城,莫過於上中下三策,仲哥兒要哪一策?”


    方仲頓時來了興趣:“哦?那你說說何來三策。”


    嶽閑嘿嘿不語。


    方仲一愣,連忙命人:“來人,給我的軍師上座,豈能如此怠慢。”


    這時候一員小廝才從門外抱來一小墩子,嶽閑也不推辭,大大捏捏的坐上去,侃侃而談:“先說下策,下策乃是傾我方家村之全兵,舉力攻之,依我之見,死兩三千人打下下城應該沒問題。”


    方仲正想說,正合我意,但發現傷亡過重,隻怕戰後元氣大傷,不妥。


    嶽閑又道:“中策乃是疲敵之策,組織一支精銳小隊,分布於下城周圍,狙擊其補給隊伍,對這個聚居地造成供給不足,到時候,再堅硬的堡壘也可不攻自破。”


    方仲大讚,此乃妙計。


    嶽閑搖搖頭:“中策隻能算作智策,不能算妙策。”


    方仲奇道:“那什麽算妙策?”


    嶽閑答道:“禍水東引,方為上策,亦為妙策。”


    方仲一拍桌子,叫道:“奶奶個熊的,嶽閑你別吊胃口了,說說怎麽個禍水東引法。”


    嶽閑說:“根據探子迴報,最近開縣的喪屍不是大舉暴動嗎?我們借機引喪屍往下城去,到時候再用重火力毀掉下城的防禦係統,那喪屍潮來一個甕中捉鱉,不費一兵一卒,可滅強敵,豈不美哉?”


    方仲聞言哈哈大笑。但是又想起什麽,說:“上策雖妙,但有不妥當的地方。江浩瀚對我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如果讓喪屍攻陷下城,江浩瀚必死無疑,對我沒有好處,還是依中策行事吧。”


    嶽閑聞言說是。


    方仲拍了拍嶽閑的肩膀,勉勵的說道:“我方仲有你的輔佐,才有今日的成就,你就是我的孔明啊。”


    嶽閑神色一變,縮了縮肩膀,連聲答道,不敢不敢。


    方仲嘿嘿一笑,傳譚五來見,並揮手示意嶽閑可離開。


    嶽閑轉身離開會議室,待走出老遠一臉奉承相慢慢收起,露出憤怒模樣。


    “方仲,如果不是被你以毒素控製,我也不會如此下作,看你作孽多端,將來必然遭受天譴。”嶽閑惡狠狠的想到。


    譚五是一名狠辣而年輕人,年方十九,手上結果的性命已經數不清楚。作為方仲新近培養的頭號打手,譚五比刀疤更狠。


    刀疤雖然善打,好鬥如好色,但是刀疤不善於殺人,而且依仗本事過於傲慢,方仲早就看刀疤不順眼,索性用到廢為止。


    而譚五不一樣,這個年輕人跟隨方仲已經好幾年,經曆了多次考驗,這是忠誠的戰士,也是野蠻的屠刀。


    譚五見到方仲,唿一聲仲哥兒,站在一旁等待命令。


    “譚五,你挑選精銳戰士五十名,帶足夠的補給後勤和武器彈藥,前往下城聚居地的外圍,實行封鎖策略,但有下城的野外探索者,一律殺無赦。當然,江浩瀚你也認識,這個人如果遇到一定要活著帶迴來。”方仲交代道。


    譚五點頭領命而去,方仲心中悵然,他摸了摸麻木的胸口,暗自祈禱,但願時間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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