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花被泥土所覆蓋,唯有得見那一抹姹紫嫣紅,才會明了世界有幾多美。


    聽到那一聲驚唿,王強的爪子再也使不上半分勁,但攬在她胸前的手也挪不開半分。


    此一時似乎要天長地久。


    王強可以賭咒發誓,雖然他經常賭咒發誓騙人,但活了這麽大,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摟著一個女人。


    被王強推倒的狙擊手已經放棄了掙紮,乖乖的窩在王強懷裏閉目等死,迷彩之下,一雙眼睫毛不住顫抖,想來是害怕極了。


    王強不動,狙擊手不動,一個不敢動,一個裝死。


    直到狙擊手女孩實在無法忍受王強有如第三隻手一般撫摸自己的鼻息,掙脫著從王強懷裏蹦噠開。


    王強已經完全石化,沒反應過來。狙擊手女孩蹦開三丈遠,迴過頭來,用很好看的手指指著王強,用很好聽的聲音大聲喊道:“要殺要剮隨便你,但是不準輕薄我……”話一說完,狙擊手擺出一副罵街姿態,王強目瞪口呆,一瞬間場麵上的局勢逆轉。


    如果說世界上什麽最長久,對於一男一女而言,答案之一肯定是相對無語這種尷尬時。


    王強重新打量著狙擊手女孩:眼睛真的好大,臉蛋似乎也不錯。臃腫的軍服下裹著一副嬌小的身軀,難怪鞋不合腳,王強胡思亂想。


    狙擊手女孩無視王強火辣辣的目光,反而迴瞪著他,就像一隻與老虎叫板的小母貓,吹須瞪眼露爪子。


    大約過了一分鍾,或者更久,狙擊手女孩似乎吃準了王強不會再動手,便直接轉身救助自己的同伴去了。


    王強看著狙擊手女孩手有些精神恍惚,這個神經大條的女孩子真好看啊,不害怕自己是歹人嗎,這荒郊野嶺的是不是需要人保護啊,瞬間王強的腦袋就開啟了十萬個為什麽模式。


    以王強的標準來看,狙擊手女孩包紮傷口的水平簡直差得一塌糊塗。


    王強看著矮個小子被包成洋蔥頭,不禁投去了同情的眼神。


    看見王強不懷好意的笑,狙擊手女孩毫不客氣的亮出自己的小拳頭,露出小虎牙,煞有其事的展示武力。


    這個女的好兇,不過兇起來樣子還挺好看,王強想著。


    一番誤會澄清以後,王強準備告別。


    “這個,既然你們沒事,我也要走了,後會有期吧。”王強說,雖然心裏不舍,但是王強找不到留下來的理由。


    “什麽,你想走!不行,打傷了人就想走,沒這種好事,你這個壞淫,你要負責任。”狙擊手女孩一聽王強說要走,暴跳如雷。


    王強於是真不走了,因為不走的理由已經送到麵前。


    看著女孩生氣的模樣,竟然別有一番靚麗。原來生氣也可以這麽好看啊,色狼強想。


    “好吧,你說怎麽負責。”王強一臉不情願,其實心裏美滋滋。


    “你把我們送迴聚居地,這件事就算完了。”女孩說。


    王強正想問,你家聚居地在哪裏。


    這時候四周響起了一陣陣嘶吼聲。


    狙擊手女孩大驚失色,抓起手中的狙擊步槍瞄向四周。嘴巴裏一直說,完蛋了完蛋了。


    王強暗叫太馬虎,光顧著看妞去了,沒有注意到空中隱隱約約的腐臭味。


    抓起地上的狙擊槍,王強一扭身躥上大樹,“卡擦”一聲,子彈應聲上膛。


    打喪屍王強從來不含糊,何況是這種冷刹良辰美景,不解風情的蠢貨喪屍。


    幾聲槍響,千裏迢迢趕來圍觀的喪屍們剛剛露個臉就被爆了頭。


    不知道何時起,王強已經具備了常人無法比擬的身手,就這一手狙擊,玩彈幾十年的老鳥也得認輸。


    狙擊手女孩端著槍還在樹下發愣,戰鬥已經迅速結束。女孩第一次見識到王強驚世駭俗的槍法,有些呆傻萌而不知所措。


    待王強從七八米高的樹頂直接跳下來,腰不酸腿不疼,女孩徹底拜服了,這尼瑪超人啊。


    末世組團什麽最重要,隊友!什麽隊友最重要,這位就是標配!


    王強一係列表現已經深深觸動了女孩的內心,也更加堅定了女孩要誓做拖油瓶到底的決心。


    一改先前兇巴巴的樣子,女孩開啟小鳥依人模式,角色轉變之快,讓王強直起雞皮疙瘩。


    王強結結巴巴的說:“那個,快點,這裏不安全,那個,喪屍很快就會聞著味道追來。”說完,邁開步子就準備走。


    女孩連忙收起武器,扶著受傷的同伴,卻看到王強已經走出老遠,女孩頗為無奈的喊道:“喂,那個誰,路癡,走這邊。”


    ……


    路上很趕,王強背著工具箱埋頭直走,女孩則牽著受傷的同伴在後麵跟著。


    “喂,你叫什麽名字。”女孩問。


    “我叫王強。你呢?”王強也想知道女孩的名字。


    “我叫江雲,長江黃河的江,藍天白雲的雲。”女孩說。


    “好名字。”王強感歎。


    “好在哪裏呀。”江雲內心竊喜。


    “不知道。”王強很老實的迴答。


    ……


    “這是我弟弟,江源,剛才差點被你殺死。”江雲介紹說。


    小男孩抬起洋蔥一樣的腦袋,委屈的看著王強。


    王強大汗,心想要不要這麽介紹,他看著江源小朋友很誠懇的說:“不好意思,剛才我把你當成喪屍了。”


    洋蔥頭一臉委屈的偏過頭,不理他,眼睛裏竟然有淚花。


    ……


    路上遭遇了幾次喪屍,王強都毫不猶豫遠遠的舉槍射擊,瞄準都不需要瞄準,一槍爆頭消弭隱患。這一手買了必中刀的射擊準心,引得姐妹二人狂讚不止,連唿居家旅行殺人越貨的好手段。


    三人行,那個必有一台戲啊一台戲。


    矮山丘陵,槍炮在怒吼,喪屍在咆哮。


    胡開清解開風紀扣,軍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站在山頂上俯視,山腳下喪屍排山倒海滾滾而來,山腰上奉命狙擊的探索隊員正拿著生命在爭取時間。


    人屍大戰慘烈無比,由於陣線過於寬闊,人員又太少,喪屍經常突破障礙近到身前,肉搏戰此起彼伏。一旦有探索隊員被咬傷,這個隊員就會舍棄對生的眷戀,轉而扛著炸藥包誓死如歸的衝進喪屍群。


    此一時必有山崩地裂,偌大的喪屍潮被炸藥轟開巨大的豁口。豁口內殘屍斷肢,殘缺不全的器官,黑血骨腸,滿地掉落。


    一支部隊正在蜿蜒的山路上負重行軍,這是探索隊主力和前線撤下來的一部分人員。


    因為前線潰敗太快,而作為第二道防線的城防隊員居然不戰而潰,所以保護物資運送和安然撤離的擔子全都落在了胡開清的探索隊身上。


    前去接應的李三帶著人連滾帶爬的退了迴來,還未走到指定地點,迎麵而來的喪失軍團就讓人望而生畏屁滾尿流。


    江灘上,沙船也攜帶物資早早離開碼頭,溯流而迴,運送物資的這幫人可是油耗子一樣的謹慎。


    胡開清站在山頂上俯視著屍海,心頭有一股悲憤。


    世間最大的傷悲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今日,胡開清悲從中來。


    胡開清晚來得子,而老妻分娩時沒能挺過來。因此鐵血的胡老爹對兒子溺愛縱容,導致胡曉最後成為聚居地一大禍害。對兒子所作所為頗為失望的胡開清近年來一直將他帶在身邊,時時敲打,時時琢磨。


    今日軍工廠一役,胡開清考慮到後顧之憂,才讓胡曉帶著作戰大隊據守軍工廠後山退路,不想意外橫生,喪屍突襲,兒子慘死。


    都是自己的錯啊,胡開清老淚縱橫。


    作為一個職業軍人,胡開清在過往數十年的征伐亂戰中不曾有淚,老妻去世時也沒哽咽一聲,不想今日卻再也忍不住。


    胡開清已經年逾花甲,即便是年輕時有大奇遇,身體異於普通人,但是對六十三歲的胡開清來說,他依然是一個老人了。


    晚來喪子對於一個老人的打擊是莫大的。


    看著山下的喪屍,胡開清很想不顧一切,但是他不能,因為他還要為這裏正在撤退的人負責,這是他的責任。


    蜿蜒的山麓上,很多人正在負重行軍,這裏有自願前來尋找資源的生活區普通人,也有背負探索任務的探索隊員,當然也少不了前線潰敗下來的城防隊員。


    大家都沉默著行走在山道上,前方沒有路,便披荊斬棘開辟出一條路來。


    沒有人說話,耳畔響起槍彈的聲音,遠處還有喪屍的咆哮。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山腰上的同伴用決死之軀在為他們創造生的希望,而他們自己則背負著聚居地的未來。


    不能與戰友同生共死,哀憤悲愁積聚於心卻不能做什麽,唯有更加沉默,沉默!在沉默中前行,誓要將一切銘記於心。


    李三一直守候在胡開清身旁,看著山腳下猶如黑潮般拍打陣地的喪屍,再看看決死相搏,力戰不退的殿後狙擊隊員,李三根據自己多年的征戰經驗,心知山腰的陣地快要鎮守不住了。


    而胡老爹依然站立在陣地之後,似乎要告訴山腰的兒郎們,胡老爹就在身後,一如多年。


    但這一次,李三還是決心奉勸,因為,胡老爹已不再年輕。


    “胡隊,山腰上就快守不住了,您還是快些撤離吧。”李三輕聲說。


    胡開清冰冷的臉上淚痕依稀,但聽這一句勸告,那一雙白眉顫抖起來。


    胡開清喝到:“兒郎們未退,我有何顏麵可退?況且軍人當戰死沙場不是老死病床,成仁成義就在於此。”


    看著逐漸遠去的大部隊,胡開清心知掩護任務算是完成,心中再無牽掛。


    胡開清一把扯下身上的風衫,褪去軍裝,露出身上老邁而矯健的肌肉。


    “三娃,著我甲來。”胡開清氣勢高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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