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具死屍也不知道盯了我多久,也許是大雨的關係,我和智仗完全察覺不到他的動靜。


    但是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了。


    眼看著那死屍已經提起了僵硬的手掌,我連忙一個翻身。


    “刷!”


    死屍手骨竟然深深的嵌入了泥土裏,上麵帶著明顯的屍斑。


    “葉寒!”


    智仗慌忙大叫了一聲,還以為我出事了。


    我再次幾個翻身,用盡吃奶的力氣從地上爬起來。


    “嗯?什麽人在那邊?”


    我們這裏的動靜,也驚擾了那一位趕屍人。


    他停下腳步,朝著我們這邊轉過來的一瞬間。那一列手搭著肩膀的死屍竟然也十分整齊地轉過來,陰森死氣的麵容看著十分瘮人。


    “葉寒你身後!”


    正當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智仗突然又吼叫了一聲。


    我渾身一顫,扭頭往後一看。


    又是一具死屍,表情繃得很緊,穿的是和他們一樣的黑色壽衣,左臉上還留下一塊黑色的疤痕。


    在雨水的衝刷下,顯得格外的刺眼。


    “我去!”


    我忍不住倒吸一顆涼氣,我們身邊到底有多少死屍跟著啊?


    眼看著這死屍就要朝我撲過來,我腳下一個打滑,順勢從斜坡上滑了下去。


    我用餘光瞥了一眼,發現那具死屍也跟著衝了下來,而且走路竟然不打滑!


    嚇得我手忙腳亂的爬起來,一股腦的往前跑去。


    “這搞事情啊?剛說屍變,就詐屍了。”


    我心裏頭暗罵道。


    迴想起來,好像每次智仗跟在我旁邊,都沒什麽好事情發生。


    我不敢往樹底下跑,生怕一會再從哪裏竄出一隻死屍,那可就麻煩了。


    剛剛翻身的那幾下,手電筒也弄丟了。我現在幾乎就像是一直瞎了的老鼠,被一隻死貓瘋狂的追殺。


    因為身上穿著浴衣,我一時間也夠不到紫葉。不然的話,紫葉在手,我多少還有點底氣。


    “啪嘰……”


    下雨天泥土路特別的滑,匆忙間,我不小心又滑了一跤。整個人繼續順著從上麵流下來的泥水一起,往山下滑去。


    那感覺就像是找到了小時候玩滑滑梯的感受,大雨夜的,被一個死人追著坐滑滑梯,賊幾把刺激!


    當我滑到山下的時候,我才發現雨勢減小了好多。心頭忍不住罵了一聲,這雨還真會挑時候下。


    “那死屍應該沒追上來吧?”


    我低聲喃喃著,扭頭往後看去,並沒有發現什麽黑影,這才鬆了口氣。


    剛想說爬起來迴去找智仗,而就在我轉頭的那一瞬間。


    一張無比熟悉的臉,和我距離不到十厘米。


    “我尼瑪!”


    我雙手本能反應的往前擊打了一拳,那感覺就像是打在冷冰冰的石頭上一樣,絲毫沒有動靜。


    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一張死屍臉,距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快要吻上了……


    嘩啦!


    “鎮屍魂!”


    這時候,一道無比刺眼的金光閃過,壓著我的那一具屍體,靜靜的定住了。


    我定睛一看,發現在他的腦門上,竟然多了一張符紙。


    “道術?”


    我愣了一下,還沒弄清楚怎麽迴事,又是一張柔軟的手,將我整個人慢慢的拉起來。


    “沒事吧?”


    說的話,是一道女人的聲音。


    “啊……”


    我迴頭一看,是一個女子,手撐著一把傘,長發盤起來,穿著一條淺綠色的齊地長裙。


    “讓一下,我把這屍體燒了。”


    女子說著,右手捏著一張符紙,嘴裏輕聲念咒。


    “去!”


    符紙從她手中緩緩飄起,落在那被定住的死屍身上,瞬間燃起一團大火焰。


    “走吧,去我家裏避雨。”女子撐著傘,很平靜地說。


    “不用了,謝謝。”我連忙拒絕道。


    大晚上的,去一個女人的家裏,這算什麽事情?


    “別客氣了,跟我來……”


    不知為什麽,這一刻,我覺得這女子的聲音很有磁性,像是磁鐵一樣吸引著我,讓我感覺進入了一個神秘的幻境裏。


    “喝杯薑茶,暖暖身體。”


    當女子的聲音再次響起時,素手將一杯紅糖薑茶遞到我前麵。


    而我,再次被嚇了一跳,甚至是心生畏懼。此時的我,竟然已經坐在了房子裏的一張桌子前!


    “催眠術!”


    我腦海裏迴蕩起三個字。


    我最後的記憶,停留在死屍被燒得那一刻。也就是說,我剛剛是不由自主的,跟著女子走進了房間裏。


    這隻有一種可……我被這女子臨時催眠了!


    想到這裏,我背後驚出了一身冷汗,這女子想要對我幹什麽?


    我看著眼前這杯紅糖薑茶,感到莫名的恐懼,該不會她在裏麵下了什麽藥吧?萬一是那種藥的話……


    我再一次打量了女子,讓我驚奇的是,她那拖地的綠色長裙,竟然十分的幹淨,一絲泥土也沒有沾染。


    “怎麽?不想喝嗎?”女子見我一動不動的樣子,不禁說道:“你先把雨衣脫了吧,在房間裏還穿什麽雨衣。”


    “啊……哦!”


    我不敢遲疑,生怕她一會又對我用催眠術,所以我也不敢再去直視她的眼睛。


    據說,催眠術是要眼睛對視才能夠生效的。所以隻要我不看她的眼睛,就不會那麽容易被催眠。


    可奇怪的是,她明明會道術,為什麽又去修煉這種邪術呢?


    催眠術雖然很強,但是容易被心懷不軌的人用來幹壞事,所以早在很久以前,就被列為邪術。


    一旦有人修習,必然會受到懲罰。


    “這女的,該不會是邪道士吧?”


    我心中不停的猜測她的身份,以及她的用意。


    以純正的道術來掩飾自己是邪道士的身份,這樣也來,更方便去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


    我把雨衣脫下來後,女子將桌上的那一杯薑茶端起來,遞到我前麵:


    “喝了它,別一會著涼了。”


    我嘴巴緊緊的閉著,在思索著我該怎麽把這事情推拖過去呢?


    “說我最近胃疼,不適合和薑茶?這個好像說不過去吧?”


    “說我對生薑過敏?”


    這個也是不行,這畢竟是茶,又不是生薑……


    “怎麽?不敢喝?”女子突然用一絲玩味的話說:“你該不會是擔心我在裏麵下毒吧?”


    “啊……姐姐,那個您到底找我有什麽事情?”我有點心虛了。


    “姐姐?”


    讓我沒想到的是,那女子卻是驚訝的看著我:“葉寒,你居然叫我姐姐?”


    “啊……不好意思我……”我以為是稱唿讓她有意見了,剛想改口。然而下一秒,我立馬愣住了:


    “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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