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顧天狼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凝望了他一會,無奈的笑道:


    “沒想到吧?我就是降鬼宗千辛萬苦要找到的人。”


    “葉寒?”


    顧天狼的聲音有些顫抖,語氣也和平常變化很大,很是生硬地說:


    “怎麽可能?他們說的是一個死人啊!”


    我看著顧天狼,低聲說:


    “這其中很多事情,不是一下子就能夠講清楚的。”


    我頓了頓,看著那正節節敗退的莫,沉聲說:


    “所以,你們現在要把我帶走對吧?”


    我不知道顧天狼會怎麽作出決定,就算是降鬼宗自己都沒想到。他們一直在找的人,竟然就潛伏在他們的身邊許久。


    隻是他們一直沒有發現而已。


    而如今,我和顧天狼都有著那七日必死的詛咒。


    如果顧天狼不把我抓走,那麽他也難逃一死。隻要是個人,都會毫不猶豫的做出最明智的選擇吧。


    更何況我現在,根本還沒發施展出道術……


    “為什麽會是這樣子?”


    顧天狼的臉上從震驚,漸漸的轉變成絕望。


    或許他對生存的唯一希望,就是完成降鬼宗的任務。


    而如今,卻是……


    “小子,你是豬嗎?抓個人都用這麽久,你還想不想拿到解藥了?”


    就在我們磨蹭的這點時間,站在顧天狼身後的那兩個降鬼宗弟子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畢竟在他們看來,取走一具屍體,那根本不需要任何的吹灰之力。


    “解藥……”


    顧天狼咬著牙,發出陰沉的聲音。


    “如果你想要交差,就衝我來吧。不過,我可不會就這麽輕易被你抓到……”


    我說著,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如今招唿已經打完了,那麽就是改辦事情的時候了。


    不管最後結果如何,多少都得拚一下。不然的話,那麽辛苦的逃出來,就對不起我屍體付出的犧牲了。


    哪怕隻是……以卵擊石。


    “這解藥……我不要也罷!”


    顧天狼咬牙說著,持著長劍轉身看著那兩個降鬼宗弟子。


    “你這是?”


    我看著顧天狼,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說。


    “葉寒,我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子。但,你畢竟是和我共同逃生的兄弟。或許我這次前往降鬼宗,有點莽撞了。”


    “但是能夠認識你,我不後悔。”顧天狼深吸一口氣說:“你趕緊走,我攔住那兩個家夥。”


    “你會死的!”


    我焦急地說。


    “我們都會死……”


    顧天狼深吸一口氣。


    “我父親曾經告訴過我,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那就隨時做好準備複出,那麽怕是,自己的生命!”


    “早在前往降鬼宗的參悟道靈卷宗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好準備麵對死亡了。”


    “我們畢竟是被降鬼宗綁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現在就算臨死反撲,也不可能讓我對你出手。”


    “而且……”顧天狼笑了笑:“我有種感覺,降鬼宗這個詛咒,應該沒那麽容易讓你死去。所以,你走吧!”


    顧天狼說著,揮起長劍,對著那兩個一臉懵逼的降鬼宗弟子,直插而去。


    “刷!”


    其中一個降鬼宗弟子沒來的閃躲,手臂被劃開了一道口子。


    身上的白色袍子迅速被染成了一片紅色。


    “小子,你瘋了?”


    那受傷的降鬼宗弟子一手壓著傷口,衝著顧天狼咆哮道。


    “急令,奪魂陰陽咒!”


    顧天狼拋起一張符紙,閃爍著金光附在它的長劍上,對著那降鬼宗弟子又是一劍。


    “鐺!”


    劍出,卻在半路被另一道突如其來的劍刃抵擋。


    “區區道門實力,這麽放肆!”


    另一名降鬼宗弟子抽出了長劍,及時攔住顧天狼。


    “鬼噬……”


    那降鬼宗弟子發出寒冷的聲音,隻見一道如同灰色長蛇般的氣流,從他的劍刃上緩緩的湧出,蜿蜒盤旋,急速地衝向顧天狼的劍刃。


    灰色長蛇與顧天狼劍刃上的金光交碰,迸發出一股吞天沃日之氣勢,將符紙散發的金光緩緩吞噬。


    “這……”


    難怪冷夜說降鬼宗是邪教,他們修煉的道法,也是很詭異。


    隨著符紙散發的金光被完全吞噬,劍刃上附著的符紙,頓時化成灰燼。


    緊接著,那道灰色的長蛇沿著顧天狼手中的劍刃一直蜿蜒而上,像是要直戳顧天狼的心髒。


    顧天狼見狀,慌忙丟掉手中的長劍,雙手捏印,用掌心擋在灰色長蛇衝來的方向: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嘩!”


    隻見光芒劇烈的閃爍了一下,顧天狼隨之後退好幾步,嘴角溢出了鮮血。


    他的臉色,如石灰一般慘白,顯然是受到了很猛烈的重創。


    “你不是邪修,竟然混進我們降鬼宗來。”那名降鬼宗弟子見狀,驚訝道。


    “顧天狼竟然不是邪修?”


    他剛剛使用的道術,很明顯是傳統的正派才會有的天罡正氣,這無疑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難怪他當初發現我不是邪修的身份時,竟然一點也不警惕。


    原來他和我一樣,也是想偽裝進去,打著道靈卷宗的主意。


    顧天狼抹掉嘴角上的血漬,再次捏著符紙,雙手有些顫抖的凝視著前麵兩個人。


    盡管有一個降鬼宗弟子已經受傷,但畢竟他們兩個都是道氣小成的實力,和隻有道門後期的顧天狼,還是有不小的差距。


    這如此大的鴻溝,本來就讓顧天狼難以抵抗。


    “你還不走嗎?”


    顧天狼發現我依然站在原地,忍不住吼叫道。


    我兩眼凝望著他,沒有說話。


    我多希望現在的我也能夠施展道術,這樣就能夠衝上去,和他並肩一戰,哪怕最後隻落得飛蛾撲火的下場。


    那也好過當一條夾著尾巴溜走的慫狗。


    隻有逃,才是最惡心的行為。


    做人難的不是一朝戰死,而是背負著同伴死亡的內疚,孤獨的存活下去。


    活著,也變成了一種痛苦不堪的折磨。


    我不希望是這樣子,哪怕今天就和顧天狼一起死在這裏,我也認了!


    我深吸一口氣,看著顧天狼的背影,輕聲說:


    “我決定了……這一次,我會跟你戰到最後……”


    耳畔響徹著冷風唿嘯聲,我知道這一次戰鬥,或許會是很慘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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