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一個慘叫聲響起,是盛翼的,氣得麵色青白轉換的盛又南揪著他的耳朵罵道:“要點臉不要,太子不當當皇後,那皇後也是你當的,你是男的女的?”盛翼辯解道:“你當我當男的了麽,不是告訴親戚朋友我是女扮男裝嘛,我不也做過王妃嘛,哎喲哎喲,輕點輕點,痛痛痛。”盛又南怒道:“那能一樣嗎,我們不是在想法子嗎,你那王妃遲早不是要解決的嗎,可是這個皇後,看樣子你做得歡實得很,還詔告天下,還堂而皇之,你是打算……”柳如媚突地一伸手,簡直出手如電,盛又南手一軟,不由自主地鬆了,他愣愣地看了柳如媚一眼,見她緊皺眉頭,似乎不高興的樣子,忙道:“得罪得罪,”連連退了幾步不說話了。柳如媚踱到盛翼身邊,盛翼第一次見她擺官架子,有點稀奇。柳如媚瞥了他一眼,平靜地說:“皇後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若是葉雲寒知道你的身份,你也就離死不遠了,你們兩人沒可能在一起的。”盛翼心裏咯噔了一下,他預感接下來柳如媚會說出什麽驚天動地的事來,手都抖了起來。“什麽沒可能,又不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嘿嘿嘿……”後麵的嘿字輕了下來,輕得他自己都不相信了。柳如媚卻不給他喘氣的機會:“四十多年前,燕天涵奪位,負羲可是幫了大忙的,那時,負羲的皇帝就是你的祖父銀千城!”盛翼的臉唰地白了,他頓時想起葉雲寒提起負羲的使者那副恨不能啖其肉的表情。“你知道他是怎麽幫的麽,設計汙陷先朝皇帝,以此借口假裝進犯邊境,與燕天涵合計,騙得大殿下親征,最後死於戰場之上,經此一事,先朝皇帝大傷元氣,一病不起,燕天涵才得到機會,最後銀千城還在冕池壓製燕天涵奪位的言論,幫他正名。”盛翼連退了幾步,想勉強擠出個笑容,卻擠不出來。若是別人傷害自己,沒什麽好說的,反正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可是現在,是自己家人傷害別人,別人能過去麽,像葉雲寒那樣子的,能過去麽。“……不報這血海深仇,愧對列祖列宗……”“……不報這血海深仇,愧對列祖列宗……”“……不報這血海深仇,愧對列祖列宗……”盛翼突地一個踉蹌,跪倒在地。廖花洲看了一眼,趕緊要上前扶他,柳如媚一個眼色,就把他釘在那裏了。盛翼搖了搖頭:“不,不不……”柳如媚步步緊逼:“是的,千真萬確,你看看我們這些人,這些年都盼著你迴去複仇,你母親也在盼望著。”盛翼突地福至心靈,站了起來:“我,我和葉雲寒商量一下……”柳如媚柳眉倒豎:“你瘋了,你可是他的仇人。”盛翼眼睛唰地紅了,胡亂地搖頭,又好像自言自語:“不是,不是……”然後,腦後傳來輕微的一聲敲擊的聲音,他眼睛一翻,倒了下去。所有人都愣住了。柳如媚看著倒在地上的盛翼,冷靜地說:“雖然現在還不是最佳時機,但不能讓他留在這裏,太危險了,先帶迴去再說,咱們按照昨天的安排來,青霜,去後門檢查車馬,素月,把外麵的人打發了,盛老爺……。”盛又南點點頭:“都喝了安神藥,在車內睡得好好的呢。”柳如媚歎了口氣:“幸好還有四殿下和二殿下幫忙,快走吧!”與此同時,丞相府內,丞相躺在床上,瘦削有力的手指死死地攥著葉雲寒,他就這麽一路把葉雲寒從軍機處攥到王府的,連轎子上都未曾鬆過,仿佛一鬆手,葉雲寒就要溜走似的。“咳咳咳,皇上呀,老臣這身體呀,說不上來好,也說不上來不好,總之就是不大舒服,尤其到這冬天,胸口更是憋悶得厲害,哎,家裏兩個堅子可讓臣操心了,不喜歡習文,又不練武,這可怎麽是好……”得了,本來是身子不好,說到別的地方去了,不知為什麽,葉雲寒今天就算在上朝也是心不在焉的,這會子,更是耐著性子聽他說,哪裏去辨他身體的真假,隻想著快點結束去看盛翼。葉雲寒:“嗯,嗯,他在幹什麽?”丞相:“鬥蛐蛐呀,聽戲呀,喝酒呀……”葉雲寒抽了一下手,抽不動:“他不喜歡這些的!”丞相:“怎麽不喜歡,喜歡得很那,要是他們哪天不喜歡了,老臣就燒高香了……呃,皇上說的是誰呀!”他終於後知後覺這番談話有問題了。葉雲寒一愣,終於迴過神來:“義父,好些了嗎?”丞相聽了這話,突地鬆開一隻手,還沒等葉雲寒緩過氣來,那隻手就捂住了胸口:“憋得慌,憋死了。”葉雲寒:“……”這一路,足足說了幾百個憋字了。丞相窺著他神情恍惚的樣子,心裏一下子就軟了,手也輕了,歎了口氣,像是陷入了迴憶中:“老臣也看過大夫,他們就說老臣太操心了,可是,老臣能不操心麽,皇上還沒成家呢,老臣記得先帝把皇上母子交付給老臣的時候,話都說不出來的樣子,一口氣沒上來,就這麽沒了,太後娘娘體質弱,好不容易生下皇上,還得了病,時好時壞,皇上您說,老臣不操心誰操心,打小到大,皇上就是個懂事的孩子,可是,哎,皇上,您就怎麽就這麽固執呢。”葉雲寒臉色變了變。丞相傷感地說:“老臣年紀大了,說話也不中聽了,皇上您也別嫌,您要實在想立那個,那個禦醫為皇後,老臣也不阻攔,隻是,您總得給您家留個後吧,這江山,也得後繼有人呀。”葉雲寒皺了皺眉頭,丞相的心就跳了跳,趕緊說:“皇上別急著拒絕老臣,哪位皇上不是三宮六院的,皇後給他,後妃再納幾位便是了,老臣給皇上相中了……”葉雲寒打斷了他的話,生硬地說:“義父不要再說了,這些事朕自有論斷,義父要是沒有別的事,朕就先迴宮了。”丞相氣得一拍床板,坐了起來,指著葉雲寒大聲道:“當了皇上就不認老臣這個義父了,好好好,老臣今天就撞死在皇上麵前,皇上愛怎樣怎樣,老臣再也不管了,”說著就要起身。葉雲寒沒想一個大男人也要死要活的,欲待不理他,一想起他那牛脾氣,還真怕他撞死了,要是理他,就他說的那話,太窩心了。這時,李公公差的小太監已經到了丞相府,在門口就給堵住了,門上人迴報說:“丞相說了,今日丞相與皇上正在議事,宮裏諸人一概不許入內,你,在外麵等著。”小太監:“大哥通融通融,要緊要事,若是耽擱了,皇上怪罪下來,誰都擔待不起。”門上人想了想,說了句:“等著,”進去報信了。丞相夫人坐在廳上,手裏拿了一杯茶,正優雅地往嘴邊送,門上人慌急忙慌地衝進來:“夫人,宮裏果然來人了,隻是……”葉夫人看了一眼下首的一位清雅女子一眼,把茶重重一放:“隻是什麽,下去,”一麵笑容滿麵地挽起那女子的手:“走,我們看看相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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