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翼有些毛骨悚然。“我日前和趙將軍夫人閑話,見他那孫女挺不錯的,嫻靜不語,懂事有分寸,人也長得不錯,正想和你說說,把她納進宮來。”盛翼驀地瞪著她。葉夫人自動忽略了過去:“還有翠羽你也見過的,雖然是家仆下人,卻與雲寒青梅竹馬,人也極好,教一教,做妃子差了些,做個貴人什麽的是可以的。”盛翼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強忍住滿腦子的嗡鳴,說:“左相夫人有此意,何不同皇上講。”“你以為,”葉夫人突地崩出三個字,然後改口說:“你將來是後宮之主,後宮納妃進妃,是你管的範圍,何必要同他說,就算,就算雲寒不同意,你也得勸勸才是。”不用說,葉雲寒是知道並拒絕了的。盛翼放心了,悠悠地說:“是呀,我也覺得她們挺好。”葉夫人眼中有喜色:“你這樣想就太好了,你這也是為雲寒留一線香火,才是真為他著想的人。”盛翼:“請問夫人有幾個孩子?”葉夫人似乎覺察到一絲奇怪,狐疑地說:“問這個作什麽,三個,兩男一女。”盛翼:“像夫人這樣顯赫的人家,三個孩子太少了,起碼得十來八個。”葉夫人:“……你想說什麽?”盛翼:“既然夫人喜歡這兩個女子,可以為葉丞相招進府去,必定為葉丞相開枝散葉,多生子女,真是皆大歡喜,嗯,這個好,我等會和皇上說說。”葉夫人一拍桌子,驀地站起來。盛翼不管她,朝門口看了一眼:“李公公,去看看皇上迴來了沒?”葉夫人氣得臉色發黑:“你這是故意與我為難。”盛翼冷冷一笑,抱著手臂看著她。你不為難我,我難道會為難你。“你要知道,皇後之位,若是朝中大臣反對,你事決計難成。”盛翼看著她,見她氣急敗壞的樣子,心裏一口氣莫名順了順:“不要緊,我讓皇上送幾名美貌女子給葉丞相,他一高興,興許就同意了!”氣死人不償命。葉夫人咬牙切齒:“你敢!”盛翼眉頭一挑,真以為自己是好拿捏的弱女子呢,若不是看在葉雲寒的麵子,自己能忍得了這個時候:“不送!”人家還沒說走呢。葉夫人怒目相向,死盯著盛翼,盛翼就毫不客氣地看迴去,耍橫耍潑,嗬嗬,沒輸過。“你這是,這是對長輩的態度!”葉夫人話語明顯軟了下來,真要得罪盛翼,她也有些發怵,畢竟,這可是葉雲寒心坎上的人,何況,美貌女子,她可一點也不想讓自己丈夫沾邊了。盛翼見她軟了,冷笑一聲:“長輩也要有個長輩的樣子,別像有些人,一天天的自找沒臉,我累了,你迴吧,放心,你不來找我的事,我都忘記世界上有你這號人。”葉夫人得了這話,放下心,但放不下臉麵,一甩袖子,氣衝衝地要出去,盛翼的話又悠悠地響起:“李公公,你們這宮禁是怎麽迴事,怎麽隨便什麽人都放進來。”葉夫人差點被一口老血噎死。李公公很是乖巧,度著盛翼的意思:“大人,您怎樣說咱們怎樣做,以前沒規矩,以後呀,還是得講點規矩,傳下去,沒有皇上與大人的命令,誰也不準放進來。”葉夫人恨極氣極,卻說不出什麽,愣了半響,隻得出宮去了。盛翼和人痛快地吵了一架,把這幾天的抑鬱一掃而空,拿起一本鬱離詩詞集,臥在榻上等葉雲寒。他翻開一頁:“第一首,玉樓春詠牡丹,冰魄著霞宮色曉,翡翠染香妃子窈。人間春遠眾芳歇,一樹始才含露笑。總是鬱離長路緲,堪歎此花情未了,百般風雨百般愁,依舊紅妝籠晚照。”這首詞挺有意思,作者叫孟亭,國朝人氏,再看年代,竟是新編,也就是說,這個孟亭還活著,盛翼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不知道他是誰。正想著,殿門輕輕一推,一股子冷風撲了進來,盛翼轉頭一瞧,那個千唿萬喚的人終於迴來了,他倏地把書一丟,疾步跑過去。葉雲寒將他淩空一抱,快步走到塌前,坐了下來。盛翼:“今天迴來得這麽晚?”葉雲寒看了看仍是撒滿陽光的窗欞:“晚!”盛翼把手暖在葉雲寒還帶著寒氣的兩頰上,坐正了身子:“怎麽臉色這麽難看!有人欺負我家相公?”葉雲寒將他緊了緊,沒說話。盛翼就不作聲。半響,葉雲寒終是說:“不說又怕你擔心,是負羲那邊的使者又來了。”盛翼:“怎麽啦,又惹你生氣啦?”葉雲寒把他放下,似乎在想怎麽說:“哪裏是生氣這麽簡單,他們是派人來討朝貢的。”朝貢,盛翼一愣,雖然不太熟悉,但知道是個什麽意思,簡單來說,就是小國家向宗主國定期交的保護費。真是活久見,鬱離竟然要交保護費。盛翼義憤填膺:“咱們怕誰?需要人保護?”葉雲寒:“這原是一種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