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翼剛想說你不會武功,別添亂了,但看到在葉雲寒的壓製下,刺客已處於劣勢,就不說話了。比起刺客,葉雲寒似乎更殘酷,幾乎一刺一個對穿,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簡直成了殺人機器,盛翼看著看著心裏就是一跳,暗道:這個人有時候那麽暖,是被奪舍了麽。葉雲寒解決刺客的時間可謂是非常迅速,一會兒,對麵的黑影就剩兩三個了。葉雲寒將劍一收,冷冷地說:“是讓我除下你的麵巾,還是你們自己除下。”這是要留活口。盛翼抬腿過去圍觀,葉雲寒目光掃到他,不動聲色地移了一下,擋在他麵前。那刺客互相看了一眼,突然劍光一閃,齊齊朝他們刺了過來。盛翼心裏咯噔了一下,心道:這時節還拚命,不要命了。葉雲寒下意識將盛翼一護,四個侍衛,包括廖花洲都全神貫注地準備迎戰。一陣刀光劍的亂閃,當當幾聲,那幾道劍光一擊不中,突地飛轉,竟然都刺向對方,然後,僵直了半刻,撲地倒了。這一瞬間的反轉,幾乎是電閃火光,不要說沒人意識到,就算意識到了,也來不及製止。半響,又聽到幾聲響,看時,這邊四位侍衛倒了三個,然後,廖花洲那邊響了一下,也倒下一個,待盛翼看清時,眼睛都發直了。倒下的是曲遊春。他倒下之前,還艱難地問了廖花洲一句:“你受傷了沒?”廖花洲開天劈地地焦急了:“別說話,我看看!”盛翼沒顧上葉雲寒,一陣風跑了過來,蹲下,看曲遊春臉麵慘白慘白的,嚇了一跳,眼睛在他身上一掃,沒血,正疑惑間,廖花洲說:“他剛才,是麵對麵抱著我的,應該在背後。”盛翼:“……”情聖呀,受傷還來個風騷的走位。“傷者上車,離開這個地方,”葉雲寒沉聲吩咐。幸虧那幾個侍衛還能走,都自行先到車裏去了,廖花洲與飛星聯手,扶著曲遊春上了車,盛翼看了看他背後一大灘血,連忙跟了上去。葉雲寒看著他的背影,眼神一黯,明顯有些落暮,與飛星將馬栓在一起,把車子一趕,慢慢跟在一旁。曲遊春本來就是個沒吃過苦的富家公子,正想哭天哭地,但看到廖花洲焦急的樣子,竟然舒緩了許多,縱算再有些痛,也咬著牙齒裝硬漢,一聲不吭的,隻是那眼淚吧吧滾落的樣子被盛翼瞧見了。盛翼一麵替他包紮一麵說:“省省吧,成親之後跪搓衣板的時候再哭,你這傷呀,也不咋的嚴重,休息十天半個月就好了。”曲遊春趁著廖花洲找藥的空當白了盛翼一眼:“啊,拉倒吧你,什麽叫不嚴重,你知道有多痛麽……嗬嗬,不怎麽痛,真的,廖姑娘,你別著急。”廖花洲眼皮子一抬:“我焦急什麽呀,人家是兩脅插刀,你這是一脅插劍,沒傷到內髒呢,別嚷嚷,這裏還有其他的病人。”曲遊春悄悄地對盛翼說:“他這是,關心我。”盛翼:“……看不出來。”曲遊春:“滾!”盛翼就從善如流地滾了,出了車,外麵的空氣可算是清新多了,葉雲寒騎在馬上,盛翼就在轅頭上一屁股坐下去。聽到車簾子響,葉雲寒轉過頭來。盛翼朝他招了招手,朝一旁挪了挪。葉雲寒把馬繩遞了過來,一躍,在他旁邊輕輕坐下。飛星任勞任怨地管理著馬匹,兩隻耳朵卻豎在頭頂上去了。“葉兄,你們不是在彭城麽,怎麽就這麽巧。”葉雲寒皺了皺眉頭:“我要不是這麽巧,現在還見得著你麽。”盛翼一愣,這話裏是生氣還是關心呢,他轉頭看著眉眼都恨不得粘到這邊的飛星,很想像曲遊春剛才那樣,說個滾字。飛星嘿嘿一笑,無比瀟灑自然地欣賞著不存在的風景去了。葉雲寒:“四殿下到了災區之後,便著手清查災糧之事,新放的官員避嫌的避嫌,請辭的請辭。”盛翼偏著頭:“那你是避嫌是請辭?”“……”葉雲寒:“我昨夜,今晨才到吏部將一幹事務交待清楚,就得知你要去南疆,剛好我老家在南邊,就趕你來了。”還好自己走得慢,要不然就錯過了。盛翼心裏有隱隱的僥幸,嘴角都翹了起來。“曲遊春怎麽也來了?”葉雲寒沒來得及迴答,曲遊春在車內聽到了,嚷嚷道:“許你走不許我走,到哪兒都不捎帶著我,我是隨葉兄迴來的,可是,我能迴去麽,能迴去麽,這不,一找你就又跑了,我才去找的葉大人。”是曲遊春告訴他的麽,盛翼那翹起的嘴角立馬拉了下來,拿手指去戳一旁的木頭,不言不語的。曲遊春又接著嚷嚷:“哎喲,腿也痛,背也痛,痛死了,這什麽鬼路,怎麽盡是坑,顛死我了。”廖花洲一吼:“能閉嘴不!”車內倏地安靜了。晚風輕拂,明月清朗,四野低垂,盛翼經過剛才一跑一驚一喜,這時節坐在葉雲寒身邊,突地覺得特別累,加上一小會兒沒說話,眼皮子就越來越重,突地頭一歪,撞到葉雲寒的肩膀上,盛翼一激靈,趕緊坐正,嘴裏連連說:“對不起,我不……”話沒說完,一隻手伸過來,將他一攬,盛翼就覺得自己半個身子靠在葉雲寒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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