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似乎不著急,拿著劍,平靜地站在離他米把遠的地方,雖然身形跟他差不多,看向他的眼神卻讓盛翼有一種被俯視的感覺。很大壓力的。“哐當”一聲,一個白晃晃的東西朝黑衣人丟去。暗器,黑衣人身形一閃,閃退了幾米遠,看時,一錠白銀在地上滾了滾,盛翼的聲音嚎喪般傳來:“你到底想要什麽,我是男的,男的,你別想著劫色了,那純屬白費力氣,把銀子收了,迴去吧,放心,上次在藥山劃破我裙子的事我沒告訴別人。”反正告訴沒告訴他也不知道,手無寸鐵對付歹徒第一招:盡量不惹怒他。黑衣人眼珠子都黃了。他手一用力,把劍在地上一劃,哢哢劃掉了幾片青磚皮。哪根神經不對了,好像惱了。“等等,你要劫色也行,事先說清,完事後我們兩不相欠,我不負責的。”黑衣人的劍劃出了火星子。媽蛋,都到這份上了,還想咋的。死就死吧,盛翼萬念俱灰地看著他走到麵前,舉起劍,劃向自己的褲子,接著一涼,他悲哀地想,完了。半天,光感覺涼,沒有動靜,他轉頭一看,黑衣人怔怔地看著他的腿——那劃破褲子的腿發呆。這是什麽變態癖好,千裏追蹤,持劍傷人,隻為看看腿。黑衣人站著看會兒,又蹲了下來。“好看嗎?”盛翼問了一句,也朝那邊看了一看,隻見自己那白大腿,不,膝蓋外側,有一個淚滴一樣的胎記,或許,不是胎記,是這具身體的主人和人打架、摔跤,或是別的弄出來的,但是不管怎樣,沒什麽美感吧,也不具觀賞性吧,看這麽久。盛翼問完一抬頭,僵住了。黑衣人也把頭抬起來,冷冷地看了看僵住的盛翼,臉皮隔著麵罩都能看到抽了一下。盛翼:“不好看的話,麻煩看看後麵。”黑衣人就慢慢迴頭了。一襲黑衣,晃著暗紋的黑衣,結了冰的黑衣站在後麵。黑衣人差點就摔倒在地,剛才看得過於投入了,沒想到身後居然站了一個人。葉雲寒身形一閃,極快地閃到黑衣蒙麵人麵前,伸手一抓,就在這電閃火花之際,黑衣人的麵巾居然被抓了下來。“廖花洲,”盛翼一聲驚叫。廖花洲連退了幾步,退到牆角邊,左邊趕緊就把臉捂了起來,雙腿一躍,就貼著牆邊竄了上去,嘩啦一聲,身子晃了晃,踩在高牆邊的瓦片上。他快葉雲寒更快,幻影似地早已閃到他身前,身形本來就比他高,兼之廖花洲倉皇逃竄的心理,咋見那冷冰冰的一道目光離自己這麽近,媽呀一聲喊,通地一聲,從牆邊直栽了下來,虧得他半道折了一下,還是一屁股蹲坐到了地上。廖花洲捂著屁股,葉雲寒跟著就飛了下來,在他來不及反應的時候,被葉雲寒伸手一提,淩空提了起來。盛翼氣唿唿地過來,憤怒的眼睛幾乎貼上了他的睫毛:“你他媽想幹什麽,蒙著眼睛搞刺殺,專門劃人家裙子褲子是怎麽迴事?”廖花洲這時一點也沒剛才的刺客作派了,戰戰兢兢地舉起手,手裏還拿著那把劍,像拿著一根柳枝似地垂著:“我,我不是……”“不是什麽,你敢說你不是耍流氓,廖花洲呀廖花洲,我可是錯看你了,膽兒挺大的哈,你是以為我是女的還是怎麽的,我不給你說了,我是男子,如假包換的男子,再者,你要真喜歡我,不會明說呀,暗戳戳拿把劍滿世界紮我,難道我就會從了你!”真是奇葩到處有,本地特別多。廖花洲:“……”盛翼瞪著他:“不要動不動就玩臉紅,玩嬌羞,背後就玩刺殺,我不吃這一套的哈。”葉雲寒本來站在身後,滿臉警惕加疑惑地看著廖花洲,被盛翼這幾句一問,驀地上前,把廖花洲往地上一扔,拿劍一指,冷得像數九寒冬:“你想對他怎麽樣?”廖花洲死死盯住麵前這對質問的人,麵如菜色。“他想幹什麽,他想霸王硬上弓唄!”盛翼冷哼一聲,替廖花洲迴答了。“你試試,”葉雲寒從喉嚨裏擠出幾個字,劍挨上了他的脖子,然後一腳踏上了他的胸口,踩了下去。盛翼分明聽到一聲咯吱,他愣住了。這是,小說裏才有的情節吧。跟著,廖花洲鬼哭狼嚎般叫了起來:“痛痛痛,下次不敢了,葉兄鬆鬆腳,鬆鬆。”待葉雲寒一提腳,廖花洲就泥鰍似地滑到一邊,鬢角都濕了一片:“……我,哪知道盛兄是男子,女裝那麽好看,他又不像葉兄你,長成這個樣子也能看也是個男的,我,我隻想看看他到底是男是女嘛!”靠,為了驗證自己是男是女,居然弄這麽大陣仗,這可真是八卦陣中的骨灰級人物了。這迴輪到盛翼風中淩亂了,淩亂了片刻,他又平靜了過來,畢竟,像他這種理想是混吃等死的人,唯一的樂趣就是八卦,在八卦中穿行了這麽多年,他知道那種一知半知的八卦最是熬死人。盛翼上前可憐地將廖花洲一拍:“你住哪兒,等會我們聊聊,我把這事給你弄個水落石出不就完了。”接著盛翼身子一輕,葉雲寒把他往後一扔,冷冷地看著廖花洲:“滾,以後若再敢這樣,哼!”鼻子裏那個哼字鏗鏘有力。廖花洲連滾帶爬到前頭那堵牆邊,往上一躍,幾個閃迴,不見了。盛翼還在發懵中,葉雲寒已朝他扔了個冷冷的眼神,往外去了。“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