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寒靜靜地看著他,嘴巴動了動,又動了動,咽了下去,一點促狹的笑意從眼底伸起:“在南疆,家家戶戶都吃的,北方卻很少見,你從那兒弄來的。”盛翼:“……”剛剛的一點得意感瞬間冰消雪融。葉雲寒喝了粥,又休息了會,盛翼就在外麵晃來晃去。想是有客人,老獵戶今天沒出去,他倚著土包在那邊編藤條,一雙糙手像生了花似的,一上一下翻飛。“厲害呀,編的什麽?”盛翼嘴裏叨著根狗尾巴草,倚在一旁的梨樹下,一副百無聊奈的樣子。“大魚簍子。”“捉魚!”盛翼眼前一亮。“嗯。”“池塘呢?”“山腳下。”盛翼:“……太遠了吧,”怪不得連水響都聽不到。“有啥子辦法,我這老夥計喜歡吃,我得給他弄去。”又是老夥計,盛翼抬眼望了望他側麵那黑不溜秋的墳。“他還能吃麽?”“我代他吃呀,三兩天就要給他弄一迴。”“……”盛翼的八卦之心又被成功撓起,他搔了搔頭,努力組織著詞匯,他怎麽是個男的,你們怎麽會在這兒……“你怎麽會娶個男人?”“為什麽不能娶個男人?”完全沒話和他對嘛。老獵戶等一會兒,沒聽到盛翼再問,突地說:“我娶男人你糾結個啥……你想不想聽個故事?”盛翼把狗尾巴草一丟,忙搬了椅子過去當吃瓜群眾。“一起來,一起來,反正我老人家不愁人多,平日裏隻有老夥計一個人,今天又加了你們兩個,可以打一桌葉子牌了。”盛翼:“……”葉雲寒正扶著門框站著,盛翼身子一晃,身體也太好吧,昨晚還哼哼唧唧的,現在居然能站起來了。盛翼嘀咕了一句,又搬了把椅子,葉雲寒慢慢走過來,坐下。什麽時候,他也這麽八卦了。“哎,年輕真好,”老人的目光在他們身上逡巡了片刻,就陷入了迴憶:“真是光陰似箭,日月如梭,想當年,我們也是你們這個年紀,意氣風發,鮮衣怒馬,好不愜意。”“記得有一次,家裏有人得病,請了大夫。”“是你的那位老夥計麽?”盛翼興致勃勃地發問,盡職盡責地扮演一個吃瓜群眾應有的反應。“別打茬,”老獵戶不買他的賬。“不是麽!”“是。”盛翼嘴巴往上翹了翹,老獵戶臉上微帶著笑意:“當年,我老夥計長得那叫一個俊,尤其是那雙眼睛,簡直勾魂,走大街上都得收一捧花迴來,比,”看了看盛翼:“跟你有得一比。”盛翼搔了搔頭。“不但人長得極好,聲音也很好聽,醫術也極高,當時,我就記下了他,候他迴去之後,我多方打聽,原來他竟是太醫院的一個太醫。”盛翼滿臉詫異,沒想到太醫院這種地方竟然出美男,那個太醫令要不是脾氣差點,自己就能將他歸為美男之列了。“後來,我時常去太醫院,我們兩人就成了好朋友。”切,不過是一個見色起意,把人家大好青年掰彎了的故事嘛。“再後來,我去了邊關,他成了隨軍醫生。”盛翼:“所以,他是怎麽……”老獵戶突地不說話了,神色有些複雜,帶著莫名的落寞與悲傷。盛翼雖然心裏像貓抓似的,但這種戳人心窩的事他還真幹不出來,他立馬轉了個彎,繼續八卦:“你們怎麽住在這裏?”他指了指這低矮的兩間小屋,意思直白明了。“在太醫院時,他喜歡滿山采藥,我就陪他了,這個地方經常來,就修了這個屋子。”盛翼點了點頭。“看著你們,就想起了我們,那時候,日子過得,真是有滋有味,美不勝收。”詞匯量很豐富,隻是這比喻有點怪異。我們,人家可連朋友都不承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