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磨蹭蹭的,”盛夕顏冷不丁出現在他身後:“走一步挪一步,螞蟻都給你踩死了,”呸了一聲,越過他,快步朝藥部那輝煌的門牌去了。盛翼撇了撇嘴,不情不願地跟上去,一麵拉了拉身上的紗縵:“姐你就沒別的衣服了,這都什麽東西,窗簾似的。”“那麽多屁話,這還是我壓箱底的,平時都不敢……”盛夕顏看了看盛翼,差點就說出平時都不敢穿的這句話,雖說這個弟弟很皮,很不著調,但長得倒不錯,略一打扮,簡直美豔動人,所以,自己忍不住打扮過了一點,不能讓他知道。盛翼朝那飛星看了看,就順著他的頭發過去看到了一個人。那個人換了一身青色的衣服,雖然普通樸素,但穿在他身上就是帶著一種低調的奢華,很好看的嘛。“葉公子,”盛翼一陣風刮過去,他忘記人家見著他就躲的過往,笑盈盈地道:“怎麽,你也要進太醫院?”葉雲寒腳步一頓,疑惑的眼光看過來。看著他那一臉戒備的樣子,盛翼怔了怔,迴頭看看自己那身搖曳生輝的紗縵,腳步一滯,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盛翼突然思索了一個問題,葉雲寒究竟是對自己反感呢,還是對自己著女裝很反感呢。“還不死過來,”盛夕顏在門牌下叉著腰,朝這邊吼了一句。這兩個人,一個兇一個不理人,剛好,一塊兒收拾了。盛翼眼睛一轉,指尖一翹,朝葉雲寒甩了一個完美的蘭花指。“這位公子,怎麽,就不認識我了麽,倫家傷心了呢,嗚嗚嗚。”盛翼沒想到,盛夕顏並沒下來,隻是說這麽一句就進去了,而真正惡心到的,是葉雲寒,隻見他連連退了幾步,那張俊俏的臉上,活像吞了一隻蒼蠅一樣惡心。盛翼的主要惡心對象是盛夕顏,盛夕顏不在,他就立馬正經起來:“好了,好了,我是盛翼,怎麽,換身衣服就不認得了。”“盛公子!”這幾個字像石子一樣從葉雲寒喉嚨裏艱難地滾出來。“一起,一起,”盛翼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就往前走:“衣服乃身外之物,別過多注意,你這人,絕對是小時候沒玩伴,一般像你這個年輕的小年輕,哪個不是意氣風發……”等一下,好像有些不對勁。怎麽路旁賣花的姑娘笑得那麽不對勁,還有小夥子,還有老大爺,好像這裏正發生一件見不得人的事情。葉雲寒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將衣袖一揮,一扯,力氣很大,直接就從盛翼手中扯了過去,也不說話,冷著臉朝前麵去了。盛翼忙去趕他。葉雲寒步子也快了起來。側麵突然傳來一聲嫋嫋的鍾聲,在山裏蕩呀蕩的,盛翼腳步一停,就看到那邊一叢金碧輝煌的屋舍,不消說,這就是傳說的報國寺了。而葉雲寒,是往那裏去的,自己跟他不同路呀。然後,盛翼就感覺後領子緊了,天,紗縵也能扯起來,厲害,如果不是看不到盛夕顏的正臉,盛翼就準備給她翹一個大拇指。話說,她什麽時候又跑出來了,神出鬼沒呀!“你剛才對著葉公子說些什麽,”盛夕顏咬牙切齒:“你當我沒聽見。”“姐,我錯了,我再不敢了,”盛翼認錯的速度無以倫比。果然,盛夕顏的手就鬆開了。“你看看你,哪裏還有半點女孩子的樣。”“……”老子是男人,男人,盛翼心裏在咆哮,他揉了揉弄得生痛的嗓子,看著冷著臉的盛夕顏,聲音嗲嗲地說:“姐,你老把我往女人堆裏弄,你就不怕我將來嫁個男的。”但凡能有一點惡心到她,那就是人生的春天。“嗬,”盛夕顏不但沒被惡心到,還很鄙視地翻了翻白眼。盛翼有點小失落,側過身看葉雲寒在前頭不遠處,就故意喊了一句:“葉公子,你娶親了沒,把我娶了吧。”一旁傳來嘻嘻哈哈的笑聲,不用說,吃瓜群眾早就備好板凳了。葉雲寒走得更快了。盛夕顏牙齒一響,一手往腰後一抽,一根手臂長的棍子就拿了出來。哈哈哈,發火了發火了,嗚嗚嗚,快跑。兩人打打鬧鬧進了藥部大門,沒去報道,就直接被人截走了。迷迷糊糊間,被領到了座小院子裏,那人瘦長身段,長相甚是清秀,身上帶著一般平和之氣,朝他們一揖:“屬下是四殿下貼身侍衛祝東風,奉四殿下之命,將二位安排至此,不知二位可有其它安排。”“有安排,有安排,”盛翼一想起四殿下那神神叨叨的樣子就牙疼,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祝東風看向盛翼的眼神很複雜。就好像,自己和四殿之間……突地頭頂一疼,這熟悉的感覺,總是讓人淚盈滿眶,盛夕顏那根神出鬼沒的棍棍晃了一下又收迴去了。“沒意見,”她臉上難得堆起笑來。“再好不過了,”她一轉身,臉也變了,牙齒也咬緊了,盯著盛翼:“我這個妹妹,不好管教,若是住別的地方,怕是不方便,四殿下有心了。”祝東風看了看盛翼,盛翼突地朝他一笑,明顯看到祝東風把頭偏過去。“喂喂喂,”盛翼衝著祝東風的背影叫了幾聲,我男扮女裝有這麽醜麽。祝東風跑得飛快,像一陣風掠過藥部屋舍,往山上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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